剛傑·索木東祭老鄉文：先生永得極樂，後學常吟野詩！

文史 07-12

WORD TO WORLD / 這就是你抵達世界的方式

2017年7月10日，甘肅著名詩人老鄉在天津病逝，享年75歲。

老鄉，原名李學藝，筆名老鄉。1943年12月生，原籍河南伊川，長期在甘肅工作，曾任甘肅省作家協會副主席、《飛天》文學月刊社編審。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常務理事。

1965年開始發表作品，著有詩集《春魂》《老鄉詩選》《野詩》《野詩全集》。曾獲《人民文學》詩歌獎、《十月》文學獎、甘肅省敦煌文藝獎一等獎等獎項。《野詩全集》獲第三屆魯迅文學獎。

文剛傑·索木東

2017年7月10日晨，詩人李老鄉先生走完了他75年的人生歲月，留下幾本薄薄的詩集和甘肅文學界的哀悼，平靜的回到了另一個世界。

作為一個打醬油的詩歌愛好者，雖然在蘭州23年，但和先生的交集並不是很多。

第一次見老鄉先生，應該是專門為他和娜夜獲得第三屆魯迅文學獎而舉辦的「詩歌之夜」上。那兩年，詩人葉舟他們幾位詩兄，在這座粗糲的臨水城市，時常不定期舉辦「詩歌之夜」。蝸居安寧郊區的我們，有時候會相約去城裡參加。記得那一次，活動是在一個有二層閣樓的酒吧里舉行。我們到達的時候，城裡的詩友們已經嗨起來了。我給老鄉先生和娜夜姐敬獻了哈達以示祝賀。那時候，老鄉先生是不認識我的。就我而言，那個時候，植根心底的自卑和羞澀，有時候是完全可以用冷傲和孤絕裝裱起來的。所以，作為詩歌愛好者，我幾乎沒去過城市東頭的《飛天》編輯部。而盛名之下的詩人老鄉，也就僅僅是一位十分尊敬的長者和前輩，遠遠地高居在詩歌的高處了。那天晚上，在和詩人們狂飲啤酒的間隙，我除了登台朗誦了一首拙作外，再就是給詩人娜夜用單反拍了一張戴著哈達的照片。老鄉先生，在陽颺、葉舟、娜夜、唐欣、人鄰、古馬等成名詩人的陪伴下，留給我的印象，就是乾瘦的老爺子那一頭亂糟糟的長髮。

後來，有幾次，應翰存兄相約，和先生共進過幾次晚餐。先生坐在上位，在飯桌上和我們漫談著文學和詩歌，宛若自家的一位長者，舉杯飲酒，彈指抖落煙灰，間或小聲叮囑我們幾句人生，便又安安靜靜，任由我們少年輕狂了！——一直以為，先生也就是把略顯張揚的我，視為飯局上一個普通的文青罷了。沒成想，飯局的間隙，他老人家竟然對我和一兩首見報的小詩，都比較熟悉。那一刻，確實有點受寵若驚，繼而便為自己在老一輩面前的輕狂後悔不已。

後來，聽說先生退休了，也不常住蘭州。見的機會就更少了。——實話實說，汗顏的是，作為一個憑興趣即興閱讀的不學無術者，我也甚少讀先生的詩作。

有一年，是一個忘了季節的傍晚，我帶著稚子在泰山家小區戲耍。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乾瘦的身影，佝僂著腰身緩緩而來。仔細端詳，竟然是老鄉先生。他依舊輕聲慢語，說剛從天津回來，說年歲大了，身體已大不如前。和老人家互道珍重，然後我也帶著孩子走進了夜幕下的另一幢樓，走進城市生冷的腹部。

最後一次見先生，應該就是在甘肅省第二屆詩歌八駿赴河西採風的啟動儀式上吧？先生是更加清矍了。打過招呼，就被眾人簇擁著慢慢走進了另一個包廂。

先生去世了。朋友圈也被哀悼先生的悲戚刷屏。本來，我個人的意願是，對於逝者，應該讓他們安靜地離開。太多的喧囂，會打攪他走向永恆安寧的步伐。

10日夜，幾位青年朋友在師大校園文科樓舊址上的露天教室里，搞了個紀念先生的小型詩歌朗誦會。因為先生是被譽為「西北詩大」的校友。上世紀60年代的西北師大，還叫甘肅師大，他是1966屆美術系畢業的。而我由於俗務纏身，仍舊沒能前往參加朗誦紀念活動。——再說，去了又能如何呢？先生就那麼普普通通地活著。如今，也就這麼平平常常地去了。挺好！

此刻，午後得空，零零散散寫下對先生比較模糊的一點點記憶時，身旁的孩子，手中的一枚棋子，剛剛落到縱橫交錯的棋盤上。

窗外，酷暑里的太陽下，一如既往慵懶著的，就是我們毫無詩意的日常。

轉一條某個微信公號編髮的先生的詩作，在點評上恭敬地寫下:「先生永得極樂，後學常吟野詩」。權作對先生的哀悼和敬意！

唵嘛呢叭咪吽！

剛傑·索木東草於流珠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