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相望的古怪關係——托爾斯泰與屠格涅夫（5）

這是mimi第70篇原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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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播講：mimi

配樂：久石讓作品

配圖：二哥拍攝

托爾斯泰與屠格涅夫的故事第一至四集在這裡，點擊音頻可收聽。

今天，我們接著講第五集。

1875年，托爾斯泰47歲，屠格涅夫57歲。

作家的情感是複雜的，雖然他們本人發生了衝突，但他們對對方的作品，卻依然時時留意，甚至比以前更關心了。1875年，在巴黎的屠格涅夫組織人將托爾斯泰的幾部作品譯成法文，並且準備自己親自翻譯《哥薩克》。間接的，屠格涅夫請求托爾斯泰同意這麼做，托爾斯泰同意了。不久，一篇由屠格涅夫寫序的小說《兩個驃騎兵》首先刊登在法國《時代》雜誌上。托爾斯泰最初揚名西歐，屠格涅夫應當說功勞卓著。

屠格涅夫一直沒有改變對托爾斯泰的真心關愛，剛認識托爾斯泰時他就坦言「我懷著一種類似父輩的、奇特的情感愛著他……」在歷經惱人的糾葛和感情的傷害之後，他依然待托爾斯泰如自己的侄子，不計前嫌，胸襟坦蕩，充滿善意和自我犧牲的精神，這實在令人感慨和敬佩。

比大地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宇宙，比宇宙更廣闊的是一個人的心。我深深為屠格涅夫的人格魅力所傾倒。他超然，有包容力，讓人可親可敬。

1878年，托爾斯泰50歲，屠格涅夫60歲。

1878年，托爾斯泰50歲了，他對自己過往生活的「罪孽」感到惶恐不安，希望能有一種新的生活來「拯救靈魂」。春天，托爾斯泰給住在巴黎的屠格涅夫寄去一封信，他說：

「伊凡·謝爾蓋耶維奇！最近，我回憶我同您的關係，我又驚又喜。我覺得，我對您沒有任何敵意。感謝上帝！但願您也是如此。說實在的，我知道您是善良的，我幾乎可以確信，您對我的芥蒂已經在我之前就拋掉了。倘若是這樣，那麼請讓我們互相攜起手來，並請您完全、徹底地原諒我在您面前的一切過錯……」

信中充滿了善良和真誠愛意，而屠格涅夫從來都是和藹善良的。在讀到這封信時，屠格涅夫哭了，他立刻寫了回信：

「親愛的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今天剛剛收到您郵來的留局待領的信件，它使我萬分高興，萬分感動。我非常願意恢復我們過去的友誼，並緊緊地握住您伸出的手。您認為我對您沒有芥蒂，這是千真萬確的。倘若說這種情緒過去有，那麼它老早老早就消失了——只剩下了對您的回憶。您曾經是我真誠愛慕的人，您作為一個作家的最初一步，我先於其他人向您祝賀，您的新作總是激起我濃厚的興趣。我們之間盡釋前嫌，使我由衷地感到高興。我期望今年夏天能去奧爾洛夫省，到那時，當然啦，我們可以會面。在會面之前，我希望您諸事如意。我再一次友好地握您的手。伊凡·屠格涅夫。」

這一年，在托爾斯泰盛情邀請下，60歲的屠格涅夫到雅斯納雅·波良納莊園作客。等待屠格涅夫的時候，一家人都很激動。托爾斯泰把同舊友的和解稱為「精神上的誕生」。

那幾天，托爾斯泰一個字也沒寫過，寸步不離地陪著朋友。在家宴中，屠格涅夫還高興地跳起古老的康康舞。這一天中午，托爾斯泰的妻子把大家叫到客廳，屠格涅夫在那裡念了短篇小說《狗》。這回，托爾斯泰托著下巴，不時點著頭，甚至為其中精彩的章節叫好。這次見面，雖然兩人都有些拘謹，主人客客氣氣，客人小心翼翼，但總算言歸於好了。

1880年，托爾斯泰52歲，屠格涅夫62歲。

這一年，屠格涅夫又到莊園做客，那是陽光燦爛的5月。托爾斯泰請客人郊遊，兩人還帶著槍去打鳥。「砰砰」幾槍，托爾斯泰打下了兩隻山鷸，屠格涅夫沒有得手，一個勁兒地羨慕主人的運氣。

夜幕悄悄降臨，終於有一隻山鷸向他飛來，槍響了。「打死了嗎？」主人站在原地喊道。

「啪」一聲掉下去了，您快讓狗去撿。」屠格涅夫回答。

托爾斯泰讓孩子們牽著狗跑過去，卻一無所獲。「說不定只受了傷。」托爾斯泰奇怪地說，「狗找不到是不可能的。」

「不對，我看得清清楚楚，啪一聲掉下去，不是受傷，是一下子死了。」他堅持著說。

「但是為什麼狗找不到它呢？不可能的。」

「我沒有撒謊，它是啪一聲掉下去了。」屠格涅夫沒法解釋，只有再三重複原先的話。

雖然沒有爭吵，但鳥兒失蹤給兩人留下不快之感，彷彿他們之中有一個是說了錯話。這回由於大家都不願意重複過去不愉快的經歷，便把這個爭議擱下了。儘是在愉快的消遣中打發時間。

晚上，托爾斯泰悄悄吩咐兒子，第二天早點起來，去仔細找一找。事情終於清楚了：山鷸被打了下來，正好卡在白楊樹梢的枝椏上。當孩子們鄭重其事地把獵物帶回家時，簡直成了一件大事。兩位老朋友的高興勁更是無法形容，因為這次的枝節分歧沒有產生裂痕，互諒互讓使雙方和睦共處。

屠格涅夫寫信給托爾斯泰說：「我特別清楚地感覺到，使我們老去的生活，並沒有讓我們白過，您和我，我們兩個人都比10多年前變得好多了，感到這一點使我很高興。」

後來的歲月里，僑居巴黎的屠格涅夫一直儘力將托爾斯泰的作品翻譯介紹給法國及其他西方國家，托爾斯泰一如既往地予以信任。經過屠格涅夫的努力，《戰爭與和平》法文譯本出版。屠格涅夫在巴黎將這部巨著分送給有名的評論家及著名的作家福樓拜等人。英國著名小說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爾斯華綏讀到它後宣稱：「這是從古至今所有作品中最最偉大的一部。」

托爾斯泰日漸享譽世界，屠格涅夫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今天的分享就到這裡，敬請關注第六集。我是mimi，謝謝你的聆聽。祝各位晚安。

謝謝你的閱讀和聆聽

_The En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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