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豈能無畏

一言難喪邦，一言卻易惑眾。在我們生活周圍，某些極為荒謬的所謂流行語居然時常被人掛在嘴邊，視為「經典」。比方「我是流氓我怕誰」、「老子就是王法」、「白×誰不×」等就很是神氣了一陣子。而眼下，詞兒換了，叫做無知者無畏。

稍微關注文壇的人都知道，這調調又是叫王朔給整出來的。王朔者何？痞子文學「頑主」是也！前文所舉之例「我是流氓我怕誰」便是其「得意」之作。鄙人自知學識譾陋，對什麼痞子文學痱子文學的也不感興趣，這裡只想就事論事，發一介普通百姓之音罷了。

顯然這是個關於知識的論斷。「腹有詩書氣自華」，無知就要落後，落後就意味著挨打。知識的重要性無需多言，畢竟飽嘗沒有知識的苦頭還只是我們上輩上上輩的事啊！因此，掃盲「普九」可謂功在當代，「希望工程」當是利在千秋，「科教興國」戰略實乃高瞻遠矚，「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得到舉國上下前所未有的重視。然而，試圖聳一時視聽的不和諧音符似乎總夾雜其間，「無知者無畏」便是一例。看到這個論斷，很容易讓人想起以前叫囂過的「讀書無用論」。不過在當時「知識越多越反動」的理論支配下，僅僅「無知」似乎並不足慮，起碼抱殘守缺思想制約生產力發展的同時，也束縛了人們的手腳，不至於將自個臭腳丫肆無忌憚地伸到別人鼻子面前。

但若「無知」且「無畏」，情形則不妙了。愚昧與野蠻一俟聯姻，定會產生一種力量，一種可怕的力量。說句老實話，我私下裡常為那些刑事犯罪分子叫屈，在我看來，「無知」且「無畏」便是這些「愣頭青」們最真實的寫照。因為「無知」，決定了其作案動機之原始；因為「無畏」，決定了其作案手段之殘忍。筆者兒時有一夥伴，小學畢業即賦閑在家，後來成了一名「油耗子」，專事盜竊國家原油。在一次「行動」中，為阻止前來欲分得一杯羹的某農婦，說你若還不滾開，老子就放火燒死你。農婦還以為其只是快活嘴皮子，並未多加理會。孰料他真的劃燃火柴擲入油池將農婦活活燒死。可憐他被綁赴刑場執行槍決時，才剛滿十八周歲。「無知者」愈是「無畏」，便愈是加快其走向破滅的步伐，就像義和團戰士再怎麼喊「刀槍不入」，在洋人堅船利炮的淫威下也難逃血肉橫飛的悲慘結局。

走筆至此，或許有人會反唇相譏，你這人怎麼這麼老土，我說無知就真的無知嗎？這叫謙虛！就算是吧，但「我很醜卻很溫柔」、「不知者不為過」之類的話若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就很有些恬不知恥大言不慚甚至噁心了。誠然，膽小怕事固步自封已羈絆了我們太久，解放思想敢破敢立勇於創新是時代的呼喚，但若盲目地以一些荒誕的口號作為自己的生活準則，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模樣，除了自己的生命權利得不到切實保障之外，哪一天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也說不定呢。

(原發表於陝西《自學考試報》)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