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製黃建新：《悟空傳》給你們一個青春西遊

《悟空傳》和今何在，一書一人，生在八零後的青春經驗里。如今，把這故事拍成電影的導演，是位與今何在同屬七零後的郭子健。

而演戲的那些位，彭于晏倪妮歐豪余文樂，大多都是八零甚至九零後演員。而我們看到的《悟空傳》，也的確是個頗接近年輕人的西遊故事。

不過，在所有這些青年背後，有個五零後，他就是監製黃建新。久未親執導筒，這些年，黃建新倒是和年輕導演頗熱絡。

從《萬萬沒想到》到《悟空傳》，再到未來的《擇天記》，八零和九零後熱愛的，他都緊緊跟住。事實上，已經浮出水面的作品，也證明黃建新依舊很多「少年氣」。

為什麼要幫郭子健拍《悟空傳》？黃建新看重的，是今何在小說里的「意識現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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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裡沒有「孫悟空一次次被冤枉又跑回來幫助師父的模式」，而是講了「自由、實現理想、追求快樂和幸福的價值觀」。這樣的孫悟空，更像是我們及我們身邊的年輕人。

對於《悟空傳》的未來，黃建新信心蠻足，他希望這樣的商業製作能成功，「能給我們更好的經驗，未來可以在這個類型上做得更好」。

彭于晏飾演全新的孫悟空

做了監製十幾年，黃建新坦言，從《十月圍城》《智取威虎山》到《悟空傳》，他一直在找的，都是中國式的英雄，因為「這三十年，中國重新成了新的比較強大的經濟力量，中國觀眾渴望一個精神的附著體」。

即便這樣的大眾化的英雄，不一定能獲得評論人的支持，但是，於黃建新來說，「個體層面的鑒賞評價和群體意識需求，一定要分清楚，創意產業需要完成這個（大眾的意識需求）」。

文 | 影視圈研究所記者許嘉 劉平安 實習生：聶琪

影視圈研究所：《悟空傳》里的孫悟空，看上去更接近現代意義的英雄，你覺得國產英雄的時代已經來了嗎？

黃

我做的東西，包括《十月圍城》，還有《建軍大業》，這些全是寫英雄的，其實都是中國英雄的概念。

我們感知一個種群的偉大，一個民族的偉大或者一個國家的偉大，都是一種精神感受。那麼，能滿足這種精神感受的，就需要一個對應的角色，這就是英雄。

《建軍大業》劇照

這三十年，中國重新回到類似幾百年前比較強大的狀態，中國需要新的英雄個體。

影視圈研究所：不少人評價《悟空傳》反叛了《西遊記》，但其實《西遊記》也有很多成人化探索，您個人怎麼看文學作品《西遊記》和《悟空傳》，以及這次影視化的《悟空傳》？

黃

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故事。《悟空傳》有點像魔法學校培養神仙，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取得神力到了人間，後來神力消失再回到山上去。

而《西遊記》是完整的章回小說，是不停碰見、變換妖精的公路片，但「西遊」已經翻拍電影70多次，有諸如孫悟空一次次被冤枉後又回來幫助師傅成熟的人設模式。

《悟空傳》天機塾

但今何在的小說則把故事的意識現代化，講了期盼自由、掙脫約束、實現理想和追求快樂與幸福等等的價值觀。

電影的改編也大，因為電影就是玩嘛。這次是第一部，以悟空的故事為主。

但我覺得現在的改編比例是合適的，它包含了故事精神、動作特效、人設關係、價值觀的衝突、堅定的信仰等等......

比如楊戩成了神，悟空成了魔，他們彼此的價值觀是對立的；天蓬最後為了愛情而死，很感人。

影視圈研究所：《西遊記》已經有過不少版本，您怎麼看待這次《悟空傳》的改編？

黃

我很佩服徐克導演，他的版本有二次元的感覺，他一直都有在學習，而且不怕失敗，和他合作永遠會有新的東西。

做電影最怕固化、排斥其他邏輯，這樣不符合多樣化。大的商業電影需要的東西太多了，除了想像力，還有70%是另外的東西。

徐克執導的《西遊·伏妖篇》

至於這次的《悟空傳》我蠻喜歡的，覺得想像力很強。而作為監製，我認為它在演員組合和人設、表現力、故事和視覺方面，都有工業化的精確表達，想像力也基本滿足，視聽、配樂方面也有共鳴，還有形而上層面的傳達。

我們內部的討論是很不客氣的，有什麼問題直接提出，半夜兩點多也會討論。我非常感謝導演。電影的方方面面，都要用時間換的的，從2015年12月拍板到現在，導演都沒有去做別的事，最後階段也在專心做後期。

影視圈研究所：郭子健導演是這些比較出挑的年輕導演，他之前和周星馳也合作過西遊作品，您怎麼評價他這兩次的表現？

黃

《悟空傳》是郭子健獨立導演，由他來完成影片的藝術創作和表達，面對的難題和肩負的責任是不一樣的，他完成的很優秀。

近些年，越來越多香港導演到大陸拍片，我們發現他們不僅能做歷史的、武俠的題材，也可以做近代或現代的東西。其實作品越來越多，大家就不會再提地域差別這件事了，像《七月與安生》和《喜歡你》，看上去都不像是香港拍的。

香港導演曾國祥執導《七月與安生》

和內地比，香港社會對人的歷練更厲害，他們首先要為生存奮鬥，在電影低潮的時候，我有次在香港吃飯碰見一位副導演，因為沒活干，他就在那個餐廳當服務員呢，他要生存。所以在電影進步的過程中，香港的團隊是最富有學習精神的。

《建軍大業》里有很多激烈的戰爭場面，效果做的很好，大家都以為是韓國團隊做的，但實際上是香港的。他們在短期內學習、調整，比如給10個小時，他們就在不停做調查和準備工作，做模板給導演看，直到達到導演的要求。

影視圈研究所：那這幾年您和不少香港導演都有合作，像《十月圍城》、《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到現在的《悟空傳》、《建軍大業》等等，香港電影也有了不少變化，那您覺得跟不同的導演合作，有沒有什麼進階的過程？

黃

其實也沒有。

比如，和劉偉強導演合作，他動了腦筋就開始學，三個月內就已經把所有能看的書都看了，助理幫他準備了一系列不同方向的東西，他會在幾個月內看全世界的戰爭片，尋找他所要表達的導演角度和視覺方式，所以他視覺拍的很好。

《悟空傳》有一些獨特想像的東西，比方燃燒的金箍棒，還有在阿紫死在悟空懷裡的時候，悟空頭上的金箍掉下來變成金鎖纏在金箍棒兩邊……有很多情感的細節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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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金箍（er）棒（shi）

影視圈研究所：最近電影市場冷，國產電影的口碑和質量都不太盡如人意，您怎麼看？

黃

現在大家對中國電影的抱怨比較多，我認為特別正常。因為今天是在全球背景下的比較，所以必須得承認，我們距離全世界最優秀的商業片或文藝片都差距不小。

除了發展想法和團結用功，實打實付出時間也很重要，因為出來的效果往往和時間成正比的——比如美國做一部電影花三年，後期都要一年多，但我們常常只用幾個月，而且本身我們技術就沒有人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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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形金剛》是爛，但是特效確實好

那資本要求縮短回收期就是不符合基本工業準則的。按老美的說法，一個看得過去的CG鏡頭要17層，這樣專業的觀眾才不會發現破綻，但中國大部分電影都只做7層，還差10層，那現在觀眾看了那麼多美國電影，回頭看自然就覺得你怎麼是這樣的？

比如，我和徐克做《智取威虎山》，停滯三年都不拍，老闆是著急的，說再不拍版權都要棄了，但就是需要這麼多時間。

徐克和黃建新在《智取威虎山》片場

第一年，徐克說特技不行，第二年，我們搭了兩個月的景，但後來因為劇本不行，決定還是先不拍。我們把劇本原本的那些概念給摘掉了，不能說官話大話，要改成一個普世價值的東西，同時保持那種精神和激情。

編輯助理：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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