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恩的棺材板響了：《西遊記》是怎樣被明清學者玩壞的？

文/有毛僧

隨著各種《西遊記》改編的影視作品別搬上熒幕，關於《西遊記》的解讀也漸漸成了顯學。無論是學者還是普通的作者，凡是能讀懂《西遊記》的人，幾乎都可以對其說三道四。

不過，喜歡對《西遊記》說三道四的不僅是當代人，古代人也有無數點評、分析，比當代人還要腦洞太多。《西遊記》成書於明，明清兩朝，有無數學者都點評、分析過。

《西遊記》從明到清，有一個被不斷玩壞的過程，直到民國時期，本著對傳統文化的批判和改造的目的，一批新的學者對明清的過於解讀進行了正本清源。

明代用心學詮釋西遊

明代對《西遊記》的點評更多是從哲學層面分析文學。無論是用心學來詮釋西遊，還是通過儒釋道的理論來解釋，都是在做文學性的研究。

這些分析在明代也受到了一些批評，不過有個好處，那就是基本上是從文本角度進行的分析，並沒有跳出原著本身。這應該是心學派較為嚴謹的一面。

這一派的代表是李評本，李評本的水平很高，直到現在依然被廣大的讀者、學者重視。李評本既有對《西遊記》各類主旨的探討，也有對文學性的探討。

以心學的思想對《西遊記》進行解讀並非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依然是牽強附會，過於解讀，不過好在這一派基於原著，過於發揮的空間小。不過，發展到清代，一切都變味了。

清代流行的的宗教闡釋

明代的解讀中，已經開始有了宗教的解讀，不過影響沒有那麼大。發展到清代，宗教的解讀佔據了優勢地位。到《西遊證道書》出版的時候，《西遊記》的文學性被忽略甚至被扼殺。

《西遊證道書》以道家的金丹之道貫穿始終，將道家的各類術語、講究融入到全書，幾乎徹底顛覆了《西遊記》的文學性，將它完全變成了煉丹的道書。

其實，以文證道是古人一貫的毛病。《西遊記》中的確出現了大量的宗教辭彙，很多學者因此忽略了它的文學性，以探討它的宗教意義，尋找所謂的「道」。

證道的風氣也影響了以儒學解讀《西遊記》的風潮，只不過書中的儒學氣質並不濃厚，所以影響力遠不及用道家原理解釋《西遊記》。

五四時代的正本清源

把一部文學性很強的小說，愣是與道家煉丹搞到一起，在清代就有很大的反對聲音。如，清代學者劉廷磯就批評說，這種解讀並沒有讀懂原著的宗旨，牽強附會，誤導後人。

民國時代，魯迅先生很辛辣地給這些流派一個定論，那就是「皆得隨意附會而己」。 胡適先生也直言不諱地說：」《西遊記》被這三四百年的無數道士和尚秀才弄壞了。」

鄭振鐸也指出「那些真診、新說、原旨、正旨以及證道書等以《易》、以《大學》、以仙道來解釋《西遊記》的書都是戴上了一副著色眼鏡,在大白天說夢話的。」

這幫新文化運動以來的學者，將明清以來的證道理論全部否定，給《西遊記》的定位是「簡單通俗」的滑稽小說，並沒有任何複雜的宗教、哲學內涵。

結語

沒有人知道作者創作《西遊記》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任何一種脫離原著的解讀其實都是基於自己思想與文化基礎，結合當時社會化背景做的主觀判斷，很難難擊中作者的真實想法。尤其是明清時代的解讀，讓人難以接受，吳承恩先生真的看了，一定會敲響棺材板，甚至從棺材裡蹦出來。

參考文獻：

1. 胡適：《西遊記考證》。

2.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

3. 梁啟超《論小說與群治之關係》。

4. 朱一玄、劉毓忱《西遊記資料彙編》。

5. 李卓吾評本《西遊記》。

6. 汪澹漪評本《西遊證道書》。

7. 陳士斌評木《西遊真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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