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遇害者屍體，美國如何審判殺人嫌犯？

當地時間7月12日，美國司法部發布消息稱，美國聯邦大陪審團當天正式起訴綁架中國訪問學者章瑩穎的嫌犯布倫特·克里斯滕森（Brendt A . Christensen），起訴的罪名仍是綁架罪。

目前，距章瑩穎失蹤已超過一個月，可是她仍然下落不明。此前，在法院的兩次聆訊中，嫌犯克里斯滕森三緘其口，始終保持沉默，雖然美國聯邦調查局、伊利諾斯州警察局和伊利諾伊州警方對該案仍在繼續調查，但正如在此前發布的起訴書中所述，調查章瑩穎失蹤案的執法部門認為章瑩穎可能已經死亡。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執法部門仍然認為章瑩穎已經死亡，但大陪審團是以綁架罪對嫌犯克里斯滕森進行起訴的。

美國最高聯邦法院律師張軍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這可能表明檢方目前還沒有掌握證明其謀殺的決定性證據。如果章瑩穎能夠生還，那嫌犯便沒有殺人，但可能犯了其他罪。如果找到章瑩穎的屍體以及與嫌犯的直接關聯，那將是證明謀殺罪的最好證據。而如果沒有找到章瑩穎的屍體，也不一定意味著嫌犯不會被判定犯有謀殺罪，在歷史上也存在過沒有找到屍體、但其他所有證據都能證明謀殺的先例。

經封面新聞記者查詢，找不到屍體的謀殺指控是可能存在的。從歷史上來說，這樣的案例非常難以證實，檢方得依靠其他細節性的間接證據來證明。但是，20世紀末，法醫學的快速發展讓在找不到受害者屍體的情況下還對嫌犯提起謀殺控訴變得越來越可能。

澳大利亞的「野狗盜竊嬰兒案」

細節性間接證據最早在澳大利亞的「野狗盜竊嬰兒案」中被視為足夠檢方提起謀殺罪指控的關鍵證據。

1980年8月17日，琳迪·張伯倫-克賴頓與當時的丈夫邁克爾·張伯倫帶女兒阿扎里亞來到知名自然景觀艾爾斯岩附近遊玩。9周大的阿扎里亞在帳篷中離奇失蹤，琳迪堅稱野狗叼走女兒，卻隨後成為謀殺阿扎里亞的嫌疑人。阿扎里亞失蹤後，搜救人員大範圍搜索，始終沒有找到她的遺體。這一案件上世紀80年代在澳大利亞引發軒然大波，不少人對野狗行兇一說嗤之以鼻，原因是澳大利亞當時從來沒有發生野狗襲人事件。

案件被好萊塢改編成電影《黑暗中的吶喊》

1988年，以這一案件為藍本，電影《黑暗中的哭泣》上映，引發全世界關注。近幾年，野狗襲人事件在澳大利亞屢有發生。調查人員審視與數起野狗襲擊相關的證據，從而判定野狗是造成阿扎里亞失蹤的元兇。

此後，在多個案例中細節性間接證據也被檢方採用，從而在找不到被害者屍體的情形下控告嫌犯謀殺。

2008年，美國福克斯新聞曾報道了幾起令人矚目的「找不到屍體依然對嫌犯提起謀殺指控」的案例：

美國「找不到屍體依然對嫌犯提起謀殺指控」的案例

2007年9月，檢方指控Katherine Rutan涉嫌於2002年6月23日謀殺她當時6歲的兒子Logan Tucker，理由基於殺死兒子後她就能與當時的男朋友在一起了。雖然至始至終沒有找到兒子的屍體，但關鍵證據包括嫌犯男友證實嫌犯曾對其說過想要殺掉兒子並把屍體處理掉；嫌犯的另一個兒子Justin曾說他的媽媽把Logan帶進樹叢，卻不見他回來。法官判定Katherine Rutan謀殺罪成立，判處終生監禁。

2006年， Linux公司軟體設計師Hans Reiser的妻子Nina Reiser在加州奧克蘭消失。Nina是俄羅斯人，和丈夫Reiser於1998年結婚，一年後提起離婚訴訟。在她消失時，離婚訴訟仍然在進行中，儘管當時她已經獲得了兩個孩子的監護權。 Reiser聲稱妻子拋棄了他和孩子。但檢方卻認為他有相當明顯的殺人動機，搜集到包括一大筆孩子撫養費定金以及妻子與好朋友有染在內的證據。Reiser拒絕承認故意殺人，但在被指控一級謀殺的四個月後，他同意告訴調查人員藏匿妻子屍體的地方，以換取更輕的量刑。隨後，他被控二級謀殺，判處15年有期徒刑。

1996年，富有的Tom Capano是美國顯赫的特拉華家族的律師。他的情人Anne Marie Fahey在公開與他的情人關係不久後便消失了，Capano立馬成為頭號嫌疑人。但是在找不到屍體的情況下，檢方陷入困境，直到他們給嫌犯的弟弟施壓，後者承認曾在嫌犯Capano一槍打死受害者後，幫助他拋屍於大海。Capano在證據面前聲稱手槍走火，殺人是意外，但是他依然被控謀殺，判處終生監禁，目前仍在服刑中。

封面新聞記者 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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