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而為人，請務必善良一些

最新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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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尋你的歸屬地

生而為人

文：@壹顆薏米

編輯：小荼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這是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中膾炙人口的一句台詞。電影中的松子是一個一生命途坎坷的女人，伴隨著諸多不幸，她流亡到生命邊緣，並在最後以死來謝她抱歉為人的「罪」。與之相似，日本作家太宰治的遺作《人間失格》，也是通篇敘述著自己的「為人之悲」……

如果一個人無奈於自己生來所屬的物種，是因為極其低微的自我價值感，還是對於「人性」的絕望？或許太宰治遺憾於自己從沒有選擇生命的機會，陰差陽錯使他成為了一個人，而悲哀和無奈則使他用自己作為一個人僅剩的權利選擇了死亡；松子從一個社會中的精英人士走到人生谷底，是因為看厭了人性中陰暗的消極面而失去自我價值感，還是為自己是那黑暗的「人群」中的一員而深感惋惜？

許多人疑惑著，為何會他們會發出「抱歉為人」這樣沉重的哀嘆。人性中分明也有著許許多多的光輝，卻為何不足以驅散他們心中的陰霾。人們去理解這樣的疑惑易如反掌，而要理解「松子們」的絕望，卻難如登天。

因為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將心比心。就像赤道不解北極的雪，沒有設身處地感受過的人們難有真正的「理解」。

到

此，大概許多人覺得這種存在於文藝作品中的「情緒」，離我們的生活實在遙遠。而恰恰就在我們的周遭，有一種疾病與這「抱歉為人」的情感息息相關，他的學名就叫做抑鬱症。據粗略觀察，大部分人對此症的心態與他們對上述這些消極類文藝作品的態度如出一轍——「觀眾」心態，而只有少數人正視著這種如洪水猛獸般肆虐著現代人心靈的惡疾。或許是因為此症連學名都過於「情緒化」了，才被諸多人輕視，甚至當做了「矯情」。

抑鬱情緒人皆有之，但這與抑鬱症還是有著雲泥之別。顧名思義，當抑鬱情緒久久揮之不去(持續至少兩周以上），便累積成疾。眾所周知，主要體現為心境低落，思維遲緩，意志活動減退，更有甚者會出現認知功能損害以及身理上的不適。關於病因，目前並沒有明確研究成果。在此不從遺傳角度進行討論，僅以周遭實例為鑒來介紹抑鬱症。

如上所述，此症由一點點抑鬱情緒積澱而成，因此請先試想一下，自己人生中情緒最低落的時刻是何感受，而後再將其加上超過兩周的時間條件。到這個時候，抑鬱便不僅是像一頂帽子一般扣在你健康的靈魂之上了，他開始滲透進你的心臟，像一個悄無聲息的幽靈，隨著時間，一點點腐蝕掉你的靈魂，你的喜怒哀樂，只剩麻木，只剩混沌。彷彿置身於世間最黑暗的深淵，除了你那裡空無一人，而你只剩一雙鮮血淋漓的折翼。單憑己力，你爬不出這萬丈峭壁，而任你哀嚎，除了連綿的回聲，再無其他。

把患者推進深淵的兇手，不止一個。

抑鬱症的病源與患者身邊的環境有著脫不開的關係，有人因為從小缺少關愛而封閉自我，失去對生活的憧憬，有人因為曾經歷行為暴力或言語暴力而產生對人性的厭惡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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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末節中堆積起來的失望，最後都能在人心中匯聚成如此陰霾，何況是激烈的言行暴力。以此造成的，是刺痛的創傷，心中永久的疤，甚至可以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個時代，網路信息的飛速傳播，大幅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卻也同時給了部分人肆無忌憚地釋放「惡」的空間。放眼觀察今日的互聯網，實在存在著太多「網路暴民」。任何一條信息幾乎都會同時伴隨著善意評價與惡意詆毀出現（惡意詆毀並不包括言辭文明的客觀批評）。一但出現一條令部分人不滿的信息，不論來源，不論真實性，「暴民們」條件反射的行為就是群起而攻之。還有許多人扮演著概念模糊的「吃瓜群眾」，如同那些「鍵盤俠」與「網路暴民」一般，在消息尚還不明時，持著事不關己，卻還要煽風點火的心態，拚命展示自己的「正義見解」，將自己的戾氣宣洩完畢後，又畏畏縮縮地藏於人後，一旦事情的真相被公之於眾，他們便以一副無知的模樣來證明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而已。

正如前段時間，因為一位青年演員的驟然離世，人們在震驚之餘，忽然意識到了抑鬱症的嚴重性，並開始鋪天蓋地地宣傳此疾。人們的震驚中，包含了幾分恐慌？是因為害怕自己也曾經參與過某場網路暴力，還是惶恐自己也是那「兇手」之一？又是為何，人們在事發前不懂得思考自己的行為對他人會造成何等影響，卻在他們所謂的「世事無常」之後，後怕地心驚膽戰？

因為與自己的利益無關，就選擇了對他人的權益也視而不見。太多人眼未盲，心卻盲了。諷刺的是，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疑惑著，那些「抱歉為人」的人心中為何只有陰霾，卻忘了自己是如何親手製造出這些黑暗。利己主義者的麻木不仁，難道不就是因為他們盲了的心中只剩自己，而看不見別人嗎？

世界本該是被陽光普照，如今卻陰霾四伏。「盲人」拚命地將他人推入深淵，而「失聰者」永遠聽不見深淵裡的呼救。

如果多一些心如燦陽的人，患有「人性惡疾」的人會否在他們的感染下領悟何為善呢，而又有多少「抱歉為人」的人能夠找到走出深淵的路呢？

人心之患，最好的葯永遠是愛。

如同抑鬱症，什麼藥片的治癒性都遠不如愛，只有關懷與陪伴才能讓他感到，他並沒有被世界拋棄，才會漸漸重拾價值感，融化心中堅硬的冰層，並慢慢走出深淵。

對於「心盲者」而言，懂得愛才能懂得責任。他們才會在對別人作出任何言行舉止之前經過思襯，將心比心。

因為每個人生而不同，所以我們無法做到完全理解他人。但請永遠不要忘記，每個人除了是一個獨立個體，更是他人周圍環境的一部分。你可以是一個洒脫的人，但對方也有權利做一個敏感的人。無人強求你為了體恤他人而改變自己的性格，但請對每個不同的個體多一份尊重，少一份肆無忌憚。但願世上少一些「抱歉為人」的無奈，多一些理解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