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園，你的舊貨是真是假？

最新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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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一年的潘家園舊貨市場的整頓、罷市風波，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如今的舊貨市場是何模樣呢？

這一古玩愛好者的聖地、民間書畫家的棲息地、來京遊客遊覽的熱切所在，早已不再是馬未都的那個「撿寶」樂園，也不可能是隨便一買就撞見古董的天堂。

為了能觸摸到更為真實的舊貨市場，我在那裡呆了一個下午，遇見了一些有意思的人和事。

我最先撞見的是一個玉石攤，摸起一塊滿是塵土的石頭，問攤主是什麼？那穿著紅色條紋背心的漢子愛答不理，甩出了「翡翠」兩個字；與此同時，眼睛卻盯住一個顧客手腕上的手串，他討得那主人的同意，摘了下來好好欣賞，邊看邊念叨著「這綠幽靈要是一半對一半可就厲害了」，我看著那水晶手鐲，著實將近一半的透明水晶、其餘部分是若隱若現的晶瑩綠意。

那顧客走後，攤主拿起兩個髒兮兮的石頭，對著我說：「這可都是好玉呀，今天還沒開張，本來30，10塊給你了，開個張。」我盯著磕碎了的一角、那造型又多少有點山寨的感覺，走了。

雖是天氣很熱，但那舊貨市場的廠棚區著實更有生命力、更有人氣，更像塊磁石吸引人，不逛逛那更熱鬧的粗獷市場、總感覺這潘家園是白來了。

廠棚區最西側的兩列攤位是書畫，斑駁的青漆皮上鋪著纖毫畢現的猛虎工筆畫、筆法各異的書法、中西合璧的現代畫作，也有一些民間書畫愛好者在攤位上現場創作。

我看見一個男子坐得很是端直，近前一看，在寫小楷，我順著那豎排的字跡念不出個所以然，就張嘴問寫的是什麼。那人給我講，是道教的經文，讓我驚訝的是他倒著寫，所謂「倒背如流」，可能就是這種形態了。看著他懸腕寫下的字跡端端正正，而又面容恬淡，我的熱意也消解了幾分。

接下來，我居然看見了宋錦製作的香囊。看完書畫的兩列攤位，一時半會找不到看點的我，突然發現兩人一手拿著香囊，一手接過攤主手中線，那線要與香囊相配。那香囊典雅大氣、色澤厚重，當我猜測著香囊成本在100塊錢時，攤主都跟著搖頭，「那是宋錦，製作起來很不容易的。」

為多了解宋錦香囊一些，我和為香囊選配件的兩人走了一會。她們還要為香囊選珠子，那是正對著舊貨市場北門的一個攤位，老闆是她們的老相識了。

有時候買東西，天不遂人願的。與香囊顏色、質地最為搭配的珠子個數不夠，選了幾輪也不合適，最終一個掛在一旁的珠串被摘了下來，珠子叫白玉菩提，很好聽的名字，色澤溫潤且不扎眼，很有古典的韻味。

老闆就把這珠串給拆了，一個女孩從手機上找出購物清單，另一個女孩開始殺價了。「哎喲，老闆，我們在你這買可是好多回了。」老闆終是退了一步。在我和老闆後來閑談的時候，也得知生意不好做，賣完手頭這堆東西，她也不受這份洋罪了。既然，兩個姑娘是老闆的回頭客，她的東西也該是很好的。

買完配線、選完珠子，她們就回去了。告別不久，市場響起了廣播，那聲音像是超市快要關門時的提示音。下午四點半，這舊貨市場就開始收攤了，我突然覺得渾身一陣癱軟，坐在了一側廠棚下的邊沿上。一旁的攤主好意遞來了一個摺疊椅，幾番推辭之下我還是坐了。

邊看著那大姐收拾東西，邊想著一會緩過神來、在不幫倒忙的情況下，幫著搬運一下。哪裡知道，我在這位舊貨攤主那裡，對舊貨市場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不只是她一個人，幾乎潘家園所有的攤主，收拾自己的寶貝時都使用了大量時間。被揉皺的舊報紙、帶著真空氣泡的塑料布被她從行李箱里找出來，古銅佛像、秘色瓷瓶子、還有那佛教法器金剛杵被小心包裹起來，再碼進一個個盒子里。盒子碼滿後，幾乎不留空隙，收納高手原來都在潘家園呀，我想起了我收拾行李時那個費勁勁兒。

而即便這收拾東西的時候，攤主們也沒有忘記售賣。這位大姐，見一個眼神冒著光的顧客還在另一攤位時，就準備好了一對鎮紙，鎮紙上有龍鳳雕紋，銀飾的。當然，我肯定是不識貨的。

在這大姐對那人幾句介紹後，便甩身回到我的一旁，說了一句「有眼不識泰山」後，接著收拾東西。這時，我和她攀談了起來，大姐和我媽媽一般年齡，攤上的寶貝都是她丈夫從各地收來的。出奇的是，她一點也沒有讓我買的意思，或許，我眼裡沒有冒著光吧。

談話中，她顯然我把當成「值得信任的晚輩」向我介紹起了生意經，以為我日後也要從事這一行業。精力充沛的大姐擲地有聲告訴了我兩點：「活到老，學到老」、「要想干這行，得小規模的買著，需要實踐」。這哪裡是舊貨市場的千古鐵律，其實適宜用於任何行業。即便是60後的她，面對市場也總要接觸新的東西，更何況我這種「想入行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