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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第一單·離劍南·八

黃泉

第一單·離劍南

八、柳絮綻盡已無君

城西的「龍王祠」,建於太祖乾德元年。相傳是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道士告訴當時許昌的官爺,說許昌城向西十七里,是這個天下的中心,應該設立廟宇,祭四海八方天尊,以求得國泰民安。對此那位官爺也是半信半疑,不敢貿然決斷,便一封奏摺遙寄開封,經中書省上達天聽。太祖得知此事之後也甚感新奇,便遣國師來一探究竟。國師在許昌周遭仔細研究了三日,最後同意了那道士的看法,複寫折稟明聖上。曰,宜建一廟,置東西南北四海龍王尊像,且於年節組織百姓參拜,便可祁得來年風調雨順。

可是後來,即使每年都有百姓相繼前往,但風調雨順一事卻從未有之。就在修成龍王祠的第二年,太祖北伐北漢,歷經一十五載,至太宗太平興國四年,破太原,滅之。隨後太宗進取燕雲之地,與遼征戰二十有五歲,定澶淵之盟方休。後狄將軍御党項又是數年,時至今日西夏仍然頻頻犯我邊境。似乎大宋朝從他建立的那一天起日子就沒有安寧過,一百餘年,課稅只增不減,許多地方的人甚至吃不上一口飽飯,哪還有誰存著什麼祭拜天地的興緻。漸漸地龍王祠也就荒廢了,和許多最終歸於塵土的寺廟一樣,靜靜地在那塊山腳下長眠。

龍王祠最後一次還有點兒生氣的時候,是在十三年前。那時龍王祠本已經棄置了數載,而開封府的戴家突然又把這「祁得風調雨順」一事提了起來,組織府中大部分的家丁前來祭拜。其中不乏一些披甲戴胄的將士,並列而行時儼然是一支即將出征的軍隊。

「那時的確是有人要出征了。」談論到這件事的時候單亦愁說,「西夏的乾順發兵攻我涇原路,朝廷命令率軍迎擊的將領中有入贅到戴家的女婿。當時還健在的戴老爺子很寵他,就帶了全家來為他求個平安。」

「後來呢?」我問。

「那個女婿後來怎麼樣無關緊要。因為沒過多久,戴家都消失了。」單亦愁扣了扣手指,一點兒「黃泉」抖入杯中,清水濾過,散發著不怎麼好聞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我心裡懸著這麼一個疑問,但我還沒有問出口,單亦愁就已經先答了出來。

「當時我去殺一個人。」單亦愁說,「一個女人。」

他把第一次濾葉的水棄掉,又重新燙上了一壺,在爐子上慢慢的煮著。單老頭的動作很輕很慢,但又異常的認真,讓人有些猜不透他準備這一次的沏茶到底用了多久的時間。

沉默了很久,他又接著說:「最後我沒有殺她。因為戴老爺子當時說的有一句話震住了我。也就是因為這句話,在『裡通外國』這個罪名扣在他們頭上之前我都沒有動過戴家。當時的我或多或少還有點兒年輕人的熱血,現在想想幼稚又可笑。」

「老先生當年說了什麼?」我問。突然我發現自己少有地在私下裡這樣尊稱別人,一般來說我都會直接叫「那個老頭」。

單亦愁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戴倧當時就像這樣拍著那個女婿的肩膀說:

「『有我兒輩,必大破賊!』」

我承認那一刻我的確被震了一下,可僅僅是略一恍惚之後我就回過了神來。

我終究做不成那個殺賊的人,甚至,馬上去要去殺那些殺賊的人。我記起了曾幾何時,單亦愁說他認為戴家被陷害是出於他的直覺,忽然間我覺得這種直覺已經到了能夠使人信服的地步。

「你說,如果戴家這樣的人在如今這個朝廷都還會受到排擠。那朝堂之上剩下的,又都是些什麼人呢?」我問道,靜靜地等著水燒開。

單亦愁又用水涮了一次茶,握著手中的小瓷杯輕輕地搖了搖。半晌後,他緩緩說道:「剩下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是沒有那些人,我們這個行當,就做不了。」

窗邊帘子輕輕地搖晃著,透著夕陽最後的光。單亦愁打開壺蓋往裡面添水的時候,居然可以看見一點兒彩虹。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他笑了,說這是個好兆頭,來年必定生意興隆。可我覺得那個彩虹單純就是一場意外,只是不太好說出口。

「現在離賽雪去那邊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差不多了。喝杯茶,然後去見你離叔一面。」單亦愁說,「不過提醒你一句,人都有該自己完成的事情,他有他的,你有你的。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拒絕他。」

「拒絕什麼?」我品了一口,然後將杯子捧著取暖。

單老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手縮在袖子里,無神地看向窗外。

「下雨了。」他突然說,沒頭沒腦地。

這應該是我第二次來龍王祠,摸到它的門柱的時候我覺得它是真的老了。木樁子里生了蛀蟲,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坍塌。一抬頭看去滿是蛛網和天塵,四海龍王原本華麗的衣衫也只能見著一點兒黯淡的光。

離劍南坐在院中的榆樹下,面前擺放著幾盤瓜子和一壺清酒。他看上去比靠著的那棵榆樹更老,髮鬢有些白了,鬍鬚上或多或少沾著這許多年的塵氣。不過他的眼睛還很有精神,灼灼地眺望著東方,那是月亮升起來的方向。

賽雪靜靜地睡在他的旁邊。她自己的短匕插在了她的胸口,傷口很深,僅剩下刀柄留在了外面。淺藍色的衣衫上一片殷紅,在清澈的月光下頗為刺眼。可她的嘴角是含著笑的,我已經多久沒有見她笑過了,那份不尋常的樣子令我不禁鼻酸。

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可見著的時候,必是死期。

我背手站在廊口,遠遠地眺望著院中的人。他一口又一口地不停飲酒,杯中閃著粼粼的光。

「十三?」離劍南沒有偏過頭來看我,只是這麼隨口地叫出了我以前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差點落淚,我以為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早就已經走遠了。可一碰某個不可見的機關,那些該死的東西一下就能擠到人的眼前。

小的時候我叫「單十三」,這個名字是那個男人取的。以前我總不懂,畢竟用數字取名字更像是鄉下人乾的事兒。後來我問單亦愁,他頓了頓,喝盡了杯中的酒,說大概是那個男人寧願自己只是一個沒有文化的鄉下人而已。

我回過神,出乎意料地發現此刻的我平靜下來的速度快得驚人,稍作調整,就慢慢地向離劍南走了過去。郊外的夜晚很安靜,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沉沉的聲音。

我走到他面前時並未行禮,簡單地叫了他一聲「離叔」。

「坐。」他說,「陪我喝點兒酒。鳶兒酒力很淺,喝了兩杯就睡過去了。」

他把另一個杯子遞到我面前,酌上一杯。月光倒映在杯底,美得誘人。

「我不喝酒。」我淡淡地說。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些失望,那個表情有點兒像蜷在被窩裡的單亦愁:「以前你爹喝酒很豪爽,每次我都喝不過他。我以為你和你父親一樣……」

「我們早就不一樣了,至少我還活著。」我說。

他震了一震,斟酒的手倏地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嘴角淺淺地苦笑了一下,接著將酒壺放在一旁,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對不起你們家,就像段崗大哥對不起寧冬一家人一樣。」離劍南說。不過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說一個單純的事實,這份事實中沒有摻雜任何的悔意,只是道個歉而已,「不過你叔父當真手段,上門和我索要名單的時候居然派遣了三把好手。那時我護著你逃跑落的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利索。」

我坐在了賽雪的旁邊,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頭髮。我也就敢在她睡著的時候這麼做,否則她會習慣性地將匕首揮向來者的脖子。我的鎖骨那裡有道傷疤,當年那一下差點兒要了我命。

「如果當初我和你女兒都在你身邊,你是不是肯定會選擇保護你的女兒而不是我?」我問道,話語里藏著劍鋒。

「是。我不是一個能夠為了別人的孩子而放棄自己女兒的人。否則當年從戴家逃出來的時候,身邊護著的也應該是戴家的某個子嗣。」離劍南說得很直白,直白到讓人無法生氣。

「我也希望是這樣。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陪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在那個雨夜死去也沒有什麼不好。那樣鳶兒也不會落在單亦愁的手裡,也不會被送去『噬魂留魄』的昝家。」我理開賽雪臉龐的髮絲後她嘴角的淺笑更清晰了,我難以自禁地有些心疼,指尖如有針扎。

「他連昝家都告訴你了?」離劍南似乎有些吃驚,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但我覺得倒映在他眼底的不是我,是某個雨夜裡的那個男人。男人手持著一柄長劍,潔白的長袍在雨里飄揚。他孤身一人迎戰著前來殺他的三個人,氣勢卻分毫不差,手中的長劍揮動帶起了天邊的驚雷。那時的我虛弱地癱在離劍南的背上,迷糊地離那個背影越來越遠。同樣越來越遠的還有那個女人,她倒在了一片血泊里,唯一幸運的是因為她的拖延我活到了這兩個人的回來。

後來單亦愁給我說,那單是他這輩子最失敗的生意。不僅任務沒有完成,派去的三個刀客也是兩死一重傷。說這件事兒的時候他捧著酒杯的手有些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莫名地害怕。他已經很高地估計了他的哥哥,但仍然不夠。

我不知道我出神了多久,離劍南也完全沒有打斷我思緒的意思。夜晚還很長,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聊清楚,我和他兩個人,誰都不著急。

「單亦愁的確把這事兒告訴我了。」過了許久後,我回答道,隨手抓起一把瓜子,在一旁嗑了起來,「來之前不久我才拜託他幫我又送了一個女孩兒過去。」

「『噬魂留魄』雖然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修鍊者的功力,但是人活不久。」離劍南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賽雪,他的眼中有些遺憾,卻並未有太多悲傷,「而且,修鍊的人腦子也會變得不怎麼好使。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將瓜子扔了一地,雜亂地如同此刻天上的星辰:「復仇的人只要活到能夠復仇的那一天就好,誰會在意那之後究竟還能活多長呢?至於腦子……現在那個女孩兒的腦子就已經壞了。」

離劍南聽後沒有說話,仍然不住地喝著酒。酒還很多,我瞟眼過去的時候發現還有兩壇在樹的陰影里藏著。

「當時為什麼拋下我?」我問了一句,盯著手中的瓜子出神。

「把你從肩上放下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死了。」離劍南說。他今晚的語氣一直是這樣,說什麼就答什麼,不卑也不亢。

「所以就把我扔在了這裡?」我冷笑了一下,看著周圍房屋的視線也變了味道。

「戴家的人都認為龍王祠是一個福地。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昏迷了多久,但現在你活著,本身就是一個奇蹟。」離劍南說,「剛才我還在想會不會鳶兒什麼時候也會再醒來,再像當年看見我時撲到我懷裡,叫我一聲爸爸……」

「不會的,她已經死了。」我說,語氣不容置疑。離劍南沒有說話,和之前一樣無休止地飲著酒。

我站了起來,發現原來起身是這麼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初我被丟到這裡的時候,我甚至只有爬著離開這個鬼地方,虛弱得和初見單亦愁時分毫不差。後來我總結說,我的淚水都還留在那場無邊的雨里,可人卻已經邁入了江湖。

「我不知道那之後你的日子怎麼樣,但是對我來說乞討的生活真是刻骨銘心的恥辱。」我將瓜子緊緊地攥在手裡,可力氣太小了,怎麼也捏不碎,「你不知道那幾年……」

「我知道嚴扈是誰。」離劍南打斷了我。我有些吃驚,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有些顫巍地站了起來。他的脊樑已經挺不直了,不知道是老了還是又添了什麼傷。

「他當年也是個小乞丐,可是他卻能夠把你打癱在泥里。」離劍南淡淡地說,「打人的人不會記得自己打過誰,但是被打的人卻一輩子會想要把那一拳揍回來。不過這也是我很佩服你的一點,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讓他活著。是我的話,我會想盡辦法宰了他。」

我笑了一下,覺得離叔的話中或多或少帶著一些嘲諷的語氣。他是江湖人,江湖人做事從不低頭。可我是不一樣的,記得單亦愁說過,仇恨是一把最可怕的雙刃劍,他給人以極致的力量,也帶人入無盡的深淵。我害怕掉到深淵裡面去,所以在力量面前也畏首畏尾。

「我只能說,該死的人,永遠也活不長。」我抬頭看著星星,忽然覺得有人也在天上看著我。好像是賽雪,又好像是離鳶,好像是柳千奎,又好像是柳江城,或者是郭芸兒,郭齊,亦或是段山。夜幕的最深處還藏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他們遙遠地沖我笑著,所以那時的我想必也笑得悲哀。

「我做了三年的中間人,有過四名刀客,接過二十一件大大小小的單子,謀取了四十五條不同年齡不同身份的人的性命。按照大宋律法,罪殺無赦。」我喃喃了起來,離劍南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又笑了笑。

東方漸漸變白,遠遠地可以望見朝陽的影子。

離劍南從懷中掏出一張草紙。那張草紙疊得很整齊,但是有些發黃了,看起來是個上了年頭的東西。他把那張草紙遞向我,說:「這個,你拿著。」

我有些遲疑,那東西在我眼中看來說不出的燙手,於是我反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不敢直接拿么?」離劍南挑了挑眉,語氣甚是值得玩味。

「不敢。」我一臉無賴的樣子。

離劍南笑了,可能我的作態的確逗笑了他:「我知道你的生意是來取我的性命,我前段時間受了重傷,反正活不長了,交給你也無所謂。至於這個東西,可能有了它,我死不死都無關緊要。

「這張紙上面是一份名單,是當年真的想要裡通外國的人和幾個金人簽字畫押的名單。不過我手中的只是其中一半,另外一半在段崗大哥手裡。他把那張做成了茶紙,最後還是被你叔父得了去。

「戴家當年拼了命揪出了這些人,找到了他們貪贓枉法,私通敵寇的證據。無奈牽扯的面太廣,甚至於一部分的皇族都卷了進來,所以最後戴家反而落得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但是,我相信你說的那句話,」

「該死的人,永遠也活不長。」

說完了他看著我,像是一個託付後事的長者。但事實上在我聽到有這張黃紙他死不死已經無關緊要的時候,又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殺了他,縱使他剛才說了他的性命早已不長。

「別存僥倖。」像是看穿了我躊躇,離劍南又說道,「那些人既然能夠查到我來到了龍王祠,之前的事兒應該也會慢慢地被他們查出來。所以我連這份名單都沒有備份,備了估計就會連累其他人。這份名單你最好也交給他們,其實名單已經沒太多用處了,這麼多年,該銷毀的證據早就銷毀。你不給他們,反而會導致他們懷疑上你。不過至於遞上去之前,到底要不要備一份……全憑你自己……」

我看了看那份草紙,又看了看離劍南,朝陽照著他的側臉,讓他看起來如少年般朝氣蓬勃。可是他真的不如以前了,佝僂得像是個六七旬的老人。我猛地回想起了單亦愁的那句「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拒絕他」。他早料到了這一步,就像是下棋的時候往往他能制我於先機。

「單老頭當年備份了么?」老實說拒絕他最後的請求我有些做不到,或許單老頭當年的做法能為我現在做一個參考。

「我不知道。」離劍南說,「可我覺得,他一定備了一份。」

我有些吃驚,不知道他的結論從何而來。離劍南頓了頓,緩緩說道:

「因為你們中間人要想有更多的生意,往往會自己親手埋下仇恨的種子。」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單老頭的以往的許多舉動都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我笑了一下,順手就接過了那張草紙,說:「這個東西我手下,但是最後名單上這些人的結果怎樣,很難說。」

離劍南點了點頭,他的笑容早就收了起來,回到了最初那份淡淡的語氣上:「你們單家的人,倒是很少失信的……」

聽到這話,我猛地想起了柳千奎。那個男人最後在我面前上了吊,走的時候眼中帶著一縷柔情,可神色又那麼地大義凜然。黃泉單下很少有全屍,他算其中一個。

我很難說自己在柳千奎這件事情上有沒有失信。但在我眼中,命比生意重要得多。

朝陽已經現了半輪,灑下的光都暖和了許多,星月靠向了西山,天亮了大半。離劍南伸著手向著榆樹指了指,說:「十三,幫我折截樹枝下來。」

聽到這話的我有些遲疑,想不到什麼好的理由拒絕。可我做不到,這裡唯一的利器是賽雪的短匕,但我用不順手。

「原來你真的不會武功……我還以為是欺人耳目的呢。」離劍南又笑了起來,「你爸當年可是一把好手。」

說完他突然一躍而起,一股看不見的勁力從袖中湧出。榆樹的枝幹應聲而斷,離劍南在空中接住斷枝輕輕一抖,枯葉紛紛墜落,蓋住滿地的瓜子斑駁不清。而他人還沒有落地,手中的樹枝便先舞了起來,以枝作劍,招招凌厲,處處生風。滿院的葉子似乎都更隨著他的指引,是他手下的千軍萬馬,將士們從四面八方殺來,呼喊的聲音震破了天際。

原來他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幾近軟弱無力,他還剩最後這一口熱血,還有這最後的一段劍舞。他在向這個世界吶喊著示威。這個世界雖然很美,但是它還沒有美麗到能夠讓每個人都愛上的地步。總有那麼些人對這個社會心懷恨意,他們提著刀,與世界的戰鬥不止不休!

離劍南邊舞劍邊唱了起來,據說唱的是當年戴家軍出征時的歌:

有鵬振翅兮南北飛

士挽雕弓兮數驚雷

我問天公借滿月

留得千山萬水耶

百世暉

曲終時,他穩穩地定在原地,手中的「劍」指向西方,我似乎看到了當年對抗西夏時的金戈鐵馬,可最後也只是餘下了一地黃沙。

其實我本以為他會將矛頭對向北方的。那裡不遠便是開封,是這個大宋的都城。然而他沒有,「劍」鋒所指的分量讓我不由地感到可悲。過不了多久他的手臂便沉沉地墜下了,提著的「劍」也重重落在了地上。到最後他也還站得筆直,朝陽從背後為他拉扯出了一道彷彿綿延千里的影子。就在那一刻星月皆從西山墜落,像是一首悲悼的輓歌。

我最後向他行了一禮,然後轉過身往回走去。我有些困,想回去睡一覺。

哦對了,今天是冬至,晚上說好了去單亦愁家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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