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的大千世界14：從西王母到王母娘娘

電視劇中的王母娘娘：美麗大方的女神

在全體中國人的神話體系中，王母娘娘是至高無上的王母娘娘的皇后，她是長生不老的象徵，這是我國古代的民間信仰。她掌管著蟠桃園，吃了蟠桃即可以得道成仙，長生不死。

王母娘娘的前身是我國古代神話里的女社西王母，在人們心目中，她端莊賢淑，母儀天下。但據《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早期的西王母卻是一個兇狠殘暴、半人半獸的怪物：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崙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曰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皆有。

這就是西王母的原始形象：人面、虎齒、豹尾，住在山洞裡，雜亂的頭髮上載著首飾，據說還有三隻青鳥專門負責為她取食。她不僅相貌醜陋，而且生性暴戾，手中掌有「司天之厲及王殘」之權，隨時可以給人間降下瘟疫和災難。

西王母「人面、虎齒、豹尾」的醜陋猙獰的形象，來源的人類文明早期的圖騰崇拜。先民每當遇到無法抵禦的瘟疫或者野獸的襲擊，都會理所當然地歸結為神靈的懲罰，而施行這種懲罰的神靈，自然是兇殘醜陋、毫無人性的。

《山海經》中的西王母形象，醜陋猙獰

西王母的形象在漢代迎來了變遷。在漢初，有這樣一首歌謠流行於世：

著青裙，入天門，揖金母，拜木公。

這「金母」就是西王母，由於她住在西方的昆崙山上，西方屬金，所以人們又稱她為「金母」。木公即東王公，他住在東方的蓬萊島上，東方屬木，故又稱「木公」。這首童謠是說，人要想得道成仙，首先得拜西王母與東王公。東漢以來，鑒於西王母在民間的影響，新起的道教便將其網羅到自己的神仙譜系中，並以東王公與之匹配。西王母最先變化的是其職能，她不再「司天之厲及王殘」，而是開始管理長生不老的仙藥。《淮南子·覽冥訓》中說，后羿從西王母那裡費盡周折要來了不死葯，卻被妻子恆娥（後演變為嫦娥）偷吃而升到月宮做仙子去了。

長生不死葯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了普通人對生命短暫的恐懼和對人生享受渴求的心理。西王母既然掌管長生不老葯，又令人尊敬和崇拜，怎麼還能是那麼一種半人半獸的令生畏的形象呢？於是，西王母的容貌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穆天子傳》中，西王母一改原始形象，不僅變成了女神，而且還是天帝之女，而且容貌甚美。接踵而來的《漢武帝內傳》更是把她塑造成了一位絕代佳人：

王母至也，群仙數千，光耀庭宇……王母上殿東向坐，著黃金褡襡，文采鮮明，光儀淑穆，帶靈飛大綬，腰佩分景之劍，頭上太華髻，戴太真晨嬰之冠，履元璚鳳文之舄；視之可年三十許，修短得中，天姿掩藹，容顏絕世，真靈人也。

至此，西王母完成了她形象上的轉變。在以後的兩千多年中，她一直是以這種形象出現的，加上她所具有的神通和慈悲心腸，引得無數人懷著美好的心愿去敬奉這位美麗女神。

自宋以來，玉皇大帝的信仰興起，宋真宗時期，宋真宗以朝廷的名義給玉皇大帝上了尊號，人們又把西王母與玉皇大帝相配。所以在《西遊記》里，王母娘娘下的詔令被稱為懿旨，這是相對玉皇大帝的聖旨而言的。不過，在《西遊記》中的王母娘娘並沒有民間傳說的那樣可親可敬，而是被賦予了許多世俗的品性，這其實也反應了《西遊記》作者對道教眾神的一種嘲諷。

漢晉之際，民間還流傳著漢武帝見西王母的故事。西王母聽說漢武帝很想得道成仙，就在七月七日這天晚上坐著紫雲車來到長安皇宮。漢武帝向西王母討不死之葯，西王母說：「你欲心太重，不能給你。」只是給了他四隻三千年才結一次果的仙桃。但這仙桃也不是隨便可以發放的，更不是什麼人都有幸品嘗。這些傳說也都反映在《西遊記》第五回中。孫悟空偷吃了蟠桃，攪亂了眾神仙將要參加的蟠桃盛會，因此惹得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大怒，遂發動天兵天將來擒他。

蟠桃會

《西遊記》的神仙譜系是民間信仰的神仙系統，雜合了道教神話以及佛教中的諸佛菩薩，還有數不勝數的民間創造出來的神怪。所以西王母邀請的不僅有佛教諸佛菩薩，還有分別居住在天庭、三島五嶽十洲和洞天福地的道教的天仙、地仙、屍解仙、以及民間奉養的諸神。

隨著《西遊記》的流傳，王母娘娘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牢不可破了。由於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的形象幾乎是人間的皇帝與皇后的投射，這兩個形象顯然不會受到被皇帝與皇后統治的百姓的歡迎。

所以，儘管王母娘娘此時是慈母的形象、母儀天下的象徵，但是這一形象並未留下有較大影響力的神話故事，反而是由慈母迅速地成為了頑固老太太。這便是我們在《天仙配》、《牛郎織女》、《沉香救母》等神話中看到的那個總是拆散好姻緣的王母娘娘。

《天仙配》中的王母娘娘：頑固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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