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船直的詩歌

風止船直的詩歌（七首）

月亮上有我

我不能向前走了

或者說應該掉頭，免於墜落

除非我可以重新脫胎換骨

在星群中，在所達到的蒼天

寫下我的名字

這樣遼闊的人群，有分享

有爭奪，有詭異，有愛的鮮花

我喜歡為秋天捐軀的草木

我決定慢慢回憶往事

不去等待長夜，白晝的宏偉和壯麗

還好，它們很快把我忘記了

有一天還要晴朗，秋陽安靜如初

那杯烏龍和它的溫情尚在

星光來依偎我，昆蟲和風聲近我

這天，我在天空向你問好

走著走著就進入了星辰

在昨夜歌劇里，你唱到了星月

馬蹄聲和主僕的哭泣

我是被北風吹成漣漪的人

一個似乎隔離萬物不經深世的男人

好比現在就可以拉開天堂的大門

把我和信仰者裝進天空

好啦，我必須開始進食了

這個季節的溫暖需要一點一點降臨

可是，黑夜罩住了我的本性

有時突然看到安靜之後的花朵

讓我不能在白晝里喜歡它們

它們真正美艷在夜色的孤獨里

可以毀滅自己了

去傾聽雁鳴聲，包括大河東去

我的得意之作正是那隻花斑松鼠

在秋風，在天地間穿梭

我多希望看到我百年後的寒冬

天降大雪，那是我的笑顏

帶著塵埃回家

轉眼焰火不照亮京城

轉眼我的春天移向北方

在鍋灰山的塔項，或更高的雲層

有替換星星和月亮的樓梯

更遼闊一些，那些豐厚無邊的大柵欄

擋一擋盛開的花朵，哪怕晚清的鑼聲，布衫，袖口翻出的雲朵

現在好，說我們已經歸來了

太多的理由，太神奇的故鄉沉默那裡

等雪松和田園出現之後

更有佛嶺的前山布滿錦衣玉食

空靈鳥鳴，黑柞閃動，叫我如何才不去想它

像我的前身不是我

故事裡的他們，呈現那麼多光芒

不想知道這誇張的村莊是誰

竟然等一個人猶如等一個春天

這一切與我和那個姚鴻鈞無關嗎

故鄉炊煙裊裊，安靜如佛，道台已去

我想說，這生長我的長廊，這無數湖泊和廟堂

它們一起在等我

椰林之上

大東海已人聲鼎沸

三亞腹部，前行便可到達

那顆星究竟是誰，直抵興隆和南山

不想問這筆架峰仙道如何

他們說，一生修行，笑在雲天之外

此去南海，幡然醒悟，

有觀音指點迷津，或禮行有序

求聖者需輕車簡從

看那孤男寡女，香火熾熱，雙手合十

此時煙雲繚繞，佛光覆蓋南海

有人居然沒有醒來，手掌伸出千里

有人突然發覺走的更遠

驚濤拍岸，陸上人類比大海還要洶湧

時光心切，為何尋找天崖巨石，黃昏款款落下

本意距虔誠太近，你看不老松

你再看那春風拂過

好像除了我，有誰可以坐懷不亂

停下就能見到一枚彎月

沒過海，就被海鷗圍觀

同樣，沒見大雪

散落那麼多烏鴉，覆蓋那麼多屋檐

照亮那麼多帝王廟

海水浸沒所有這一切

魚巷也繁忙，得相信漁民黝黑的臉頰

不聞白鷺，不下田埂

更不可將一首歌謠唱到今天

你感覺媽祖坐在那裡

這個國家還沒有神一樣的帆船出現

冬天是要從這裡落下日頭嗎

再一次躺在輪渡的甲板上

想到鄭和，想到明代的月亮被大海吞噬

我們還是稚嫩，像一條游魚

我不能再看一眼椰林

一群不屬於陸地的鳥群就要飛走

如果我喜歡秋天

想說撐開傘就能遇到天堂

髙原在即，尊嚴已經垂落下來

那不朽的雨滴，在清晰的睡眠里

這樣走著，楊柳就會翩翩起舞

無非靠緊一道門，一潑藤蔓

無非那隻幼犬在母親的懷裡昏睡

我可是被整個季節感動，守衛虔誠

要說那些可愛的蒿草

它們在後院佔據我的疆界

昆蟲離我越近，我越發奇妙

此外，一地鮮花，果蔬，溪流羊群

和一片月光奔我而來

好像和我有關不止一場大雨

比如感冒和秋天的到來

可愛的國家和成群結隊的蜻蜓

比如湖泊正溫暖，水塔上的霞光四射

照燿田野的葵花，我安逸的庭院

它們都朝向我，讓我撫摸

過白塔

是窄街和粗獷的柏樹在眼前

冷漠青瓦有話要說

邊走邊看，鳥群就聚集海棠枝上

我喊它們，一朵白雲衝下來

阿小，你還青澀，還沒被捕獲

屋檐下有人依舊叫出我的名字

好好歡喜，睡過來的一百年

在詩集里結出無數個巢穴

無數個苦夏被雨水淋透

要愛，就去畫園林和枯井吧

孤獨的鴉雀，隔著荒涼看我

這一天很短，課堂講述蝴蝶

准許你的眼睛開出花朵

你的歷史耳熟能詳

想背叛宮殿就去做個好夢

葉子先於太陽凋謝了

蒼榆很好，成全了陳年舊事

雪在古牆上，門被夜晚照亮

風止船直（劉偉），男，黑龍江省勃利縣人。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檢察官。做過知青，工人，秘書。著有長篇小說《鑄劍》，散文集《風止船直》《城事》，詩集《雜詩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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