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樂水：不求甚解生無涯

人們常用「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勉勵大家要珍惜時間努力學習，其實這和原文是有出入的。此話出自《莊子·養生篇》，其後還說道：「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整個的意思是：我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卻是無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勢必體乏神傷，既然如此還在不停地追求知識，那可真是十分危險的了！

莊子認為，養生之道重在順應自然，把握重點，不為外物所滯，所以學習也得適可而止，否則會損傷身體。古人用學富五車來形容人的知識淵博，但那時車上裝的是竹簡，十車文字也抵不過現在一個U盤存的內容多，在訊息爆炸的時代要想窮盡某個領域的知識，就是把身體累垮也做不到，所以要想以有涯求無涯的確是件蠢事。

莊子所言雖無謬，但無益。我們讀書是在攝取精神食糧，在用文化涵養頭腦和靈魂，沒有精氣神的皮囊只是具行屍走肉而已。「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蘇軾的這句詩很好地詮釋了讀書的效用：即使生活清貧，但只要飽讀詩書，坦蕩之氣、大方之風、磊落之派就如汩汩滿溢出的清泉般沁人心脾，有限的生命便會放射出無限的光彩。

然而，「以有涯隨無涯」的確是個難題，五柳先生陶淵明給出了破解良方：「閑靜少言，不慕榮利。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囫圇吞棗、淺嘗輒止、不求甚解這些現在多含貶義的辭彙卻是一種很好的學習方法，面對海量信息，我們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打破砂鍋問到底，唯有擇其要精研，其餘則點到為止才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雖然莊子在「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之後還有許多論述，其意也與我們現在的通行說法不一致，但這句話作為激勵大家惜時致學的訓戒永不為過。如果再結合陶淵明和蘇東坡的說法或許就更全面了：吾生也有涯，不求甚解亦無涯；而知也無涯，不慕榮利氣自華。

【作者簡介】樂山樂水，一個漂在北京的滿城人，一個年齡逼著早起的知命人，一個不會抱怨的傻子，一個不知後悔的獃子，在微信里覓到一處清靜之所，在文字的組合中發現了一片藍天。

圖片除署名外，其它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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