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警告「生物滅絕」時代已經到來，人類，你怎麼看？

最新研究發現，從常見的家燕到不那麼常見的長頸鹿，無數動物物種的種群數量都在急劇減少，這標誌著一個不可逆轉的物種大滅絕時代已經到來。

這項研究於本周一發表在《美國科學院院報》（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PNAS）上，它把當前動物種群數量的減少稱作一場「全球性傳染病」以及「持續進行的第六次物種大滅絕」的一部分——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人類對動物棲息地的破壞造成的。前五次生物大滅絕則都是由自然現象導致的。

傑拉爾多·塞巴洛斯（Gerardo Ceballos）是位於墨西哥城的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Universidad Nacional Autónoma de México）的一名研究人員，他承認，這項研究體現出了一種學術論文中並不常見的警示語氣。「現在如果不用這種強硬措辭來喚起人們對問題嚴重性的注意，那就太不道德了。」他說。

塞巴洛斯博士強調，他和論文的共同作者，同為斯坦福大學教授的保羅·R·艾里奇（Paul R. Ehrlich）和魯道夫·德佐（Rodolfo Dirzo）都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在利用科學數據證實他們的論斷——即嚴峻的種群數量減少和全世界所有物種大滅絕可能已經開始了，這兩點正是其他很多科學家一直忽視的問題。

幾位論文作者觀察了某一個物種範圍的縮小——諸如棲息地破壞、污染和氣候變化導致的結果——並由此推斷有多少種群數量已經流失或正在減少，據他們所說，這一方法是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IUCN）所使用的。

他們發現，陸生脊椎動物（包括哺乳動物、鳥類、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中約有 30% 處於衰退或當地種群數量減少中。在世界大部分地區，棲息地消失已經導致哺乳動物種群數量減少了 70%。

他們還特別提到，獵豹的數量已經銳減到 7000 頭左右；婆羅洲猩猩和蘇門答臘猩猩現存不到 5000 只；非洲獅的數量自 1993 年以來已經減少了 43%；穿山甲已經「大幅消亡」；還有長頸鹿的四個種群數量均已不足十萬。

順時針方向左上起依次為：罕見的雄性王獵豹，獅子，穿山甲和猩猩——均為近幾十年來數量急劇減少的物種，Ben Curtis/美聯社，Roslan Rahma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Ulet Ifansasti/《紐約時報》

該研究對種群數量的定義為，某個特定物種在其棲息地一萬平方公里範圍內的所有個體數量，也就是所謂的一個樣方（quadrat）。

哈佛大學生物學教授喬納森·洛索（Jonathan Losos）表示，他並不知道是否還有其它論文使用過這種方法，但在估算現今物種衰退和種群數量減少方面，這確實是「一種合理的初次嘗試」。

洛索博士還提到，對野生動物種群數量進行精確估算是非常困難的，部分原因是科學家們對於如何定義種群數量總是各持已見，使得這個問題從本質上就帶有主觀性。

儘管存在各種問題，洛索博士說，「我覺得這是一篇十分重要並且令人憂慮的論文，它證明了我們在生物多樣性方面面臨的問題比一般認為的要嚴峻得多。」

論文的幾位作者認為，先前對全球物種滅絕率的估算過低，部分原因是由於科學家太過關注某個物種的完全滅絕。據估計，每年約有兩個脊椎動物物種滅絕，按他們所寫，這個數據「不足以引起足夠的公眾關注」,並且還會讓人產生很多物種並沒有受到嚴重威脅的印象，或認為物種大滅絕這一災難與我們相距甚遠。

科學家保守估計，過去一百年間已經有 200 個物種滅絕了；而在過去的兩百萬年中，「正常」的物種滅絕率一直是每一百年由於進化或其它原因滅絕兩種。

比起物種滅絕，論文更關注的是種群數量目前的狀態：整個種群的消失以及一個種群之內個體數量的減少。總的來說，他們發現這種現象正在全球範圍內出現，但在生物多樣性程度最高的熱帶地區，種群減少的數量也最多，溫帶地區則是物種流失的比例更高。1960 年代撰寫了《人口爆炸》（The Population Bomb）——一本預言人類由於人口過剩即將面臨崩潰的書——之後，艾里奇博士開始聲名鵲起，他表示作為人類活動的結果，他在動物世界也看到了類似的現象。

「只有一種整體解決方案，那就是降低人類開拓進取的規模。人口數量的增長和有錢人日益擴大的消費都在加劇這一問題。」他說。

他與塞巴洛斯博士表示，棲息地破壞（比如退林還耕）和環境污染是兩個罪魁禍首，不過氣候變化也使這兩個問題更加惡化。而加速森林砍伐和不斷升高的碳污染很可能讓氣候變化更加糟糕，相對於很多物種在地球上的生存能力而言，這可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塞巴洛斯博士語氣稍顯樂觀地補充道，當這些問題帶來的威脅減弱時，有些物種的數量已經有所回升。

不過艾里奇博士繼續敲響警鐘。「我們正在毒害整個地球，」他說道。

當問及這篇在科學文獻中比較罕見的論文所採取的明確宣傳立場時，艾里奇說：「科學家不會放棄自己作為公民的責任感，說出的都是根據自己收集到的數據得出的結論。」

翻譯熊貓譯社 喬木

題圖來自Wikimedia Commons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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