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彌補貧富差距，「嬰兒債券」將改變美國黑人兒童的命運？

天下 07-16

經濟是測量美國不平等現象的最常用手段。2016年布魯金斯學會的一份報告顯示，波士頓可能是美國收入差距最大的城市——該市居民中收入最高的5%人均年薪高達26萬6224美元，而收入最低的20%則僅有1萬4942美元。

而從種族和資產凈值來看，經濟不平等問題駭人地顯著。近期一則報道顯示，在大波士頓地區，一戶白人家庭擁有24萬7500美元的凈資產，而當地一戶黑人家庭則只有寥寥8美元。

美國《大西洋月刊》網站CITY LAB 欄目7月11日文章稱，波士頓聯邦儲備銀行正試圖捋清這種巨大貧富差距的起因及其緩解措施。「每次我們都有一種感覺覺得這些數字是不真實的，」波士頓聯邦政府一位在銀行協力下進行貧富差距問題研究的政策分析師安默爾·查達表示，「我們會懷疑是不是哪一步出錯了？會不會是計算錯誤？但實際上每一次的結果都不能更真實了。」

如此懸殊的差距絕不是瞬間產生的。有錢人對貨幣、房地產和退休金資產體系的逐步建立已經很多年了。一般來說，財富會從一代傳到下一代，有關專家表示，種族財富不平等反映了殘留幾十年的問題——「種族歧視」，它帶來了白人中產階級的擴張，卻將黑人排除在外。

白人中產階級的增長貫穿了整個20世紀，政府頒行的種族隔離、拒絕貸款政策，住房貸款補助金及選舉權的缺失，都嚴重拖了黑人群體的後腿，無論是在波士頓還是其他地區。

圖：美國政府的政策缺失導致了黑人群體的整體貧困

據稱，現如今，波士頓的多數黑人家庭幾乎仍然一貧如洗。達里克·漢密爾頓，新學院大學經濟與城市政策專業副教授對此有如下看法，「如果用財富等指標來判斷，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奴隸制結束以來，黑人的財富幾乎沒有任何增長。」

實際上，政府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了對貧富分化不均問題的治理。在福特基金提供的部分支持下，漢密爾頓和杜克大學經濟學家威廉·達里蒂聯合撰寫了《全國有色人種資產統計表》，這是一份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調查。該調查測量了五個特大城市——洛杉磯、邁阿密、塔爾薩、華盛頓和波士頓的各種族財富狀況。波士頓政府根據上述統計表公布了該市2015年的數據——《波士頓有色人種財產狀況》。

此外，政府還召集了一隻特別工作小組以便更好了解實際情況。據該小組表示，要扭轉貧富差距懸殊的局面，首先需要了解黑人群體是如何在各方面被阻斷財富積累的。

沿著該思路，五月末，30個來自公共部門、非營利部門和私營部門的負責人分別發表了他們對該研究的看法，並提出了縮小貧富差距的建議。他們直截了當地指出了治理的重點，比如擴大黑人小孩受素質教育的渠道，增加黑人擁有房產的機會，確立工人最低工資保障等。

該調查數據顯示，大多數黑人小孩的受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並不一定和凈資產的增加成正比。雖然提升教育和工資水平的確有助於增加黑人財富積累，但無論是從範圍上還是深入程度上，都還需要更多解決措施。許多黑人根本沒有足夠流動資金來應對一些突髮狀況，比如失業或疾病，更不用說將財產傳遞給下一代了。在上述五個城市的研究中，漢密爾頓和達里蒂以及他們的其他同事發現，白人通常會存上千美元以應對金融危機，而相比之下黑人卻只有平均200美元的流動資金而已。

圖：「嬰兒債券」或許從此改變黑人兒童的命運

對此，漢密爾頓和達里蒂提出的可行性措施之一即為「嬰兒債券」。「嬰兒債券」指的是聯邦政府給美國的每個新生兒一筆儲蓄債券，平均金額約為2萬美元，而出生在赤貧家庭的嬰兒每人最多可得5萬美元。受益人只能在成年並且有資產投資性舉動——比如購房或創業——的情況下才能使用該債券。這一措施也受到了波士頓政府官報的大力支持。

「財富的本質就是——錢生錢，」達里蒂說，「給某人提供一筆資金可以看做是其一生當中與個人努力無關的被動資產積累，這筆在他們出生時『繼承』的財產可以在某個關鍵的時間點成為一筆關鍵的資本。」

然而「嬰兒債券」作為一項嚴肅的施政建議，卻未能在全國範圍內大獲成功。2007年，當時的總統候選人之一希拉里·柯林頓曾提議要給每個新生兒提供5000美元作為上大學或購房基金，但後來卻被廢棄。起因是共和黨人控訴該想法會拖垮政府財政預算，並指責希拉里刻意迎合黑人選民。雖然該項目所需的900億美元資金只需通過降低貸款利率和調整資產稅（這兩項年均花費在5000億美元以上）就能籌集到，但發行全國性嬰兒債券這一措施似乎並不適合美國的政治現狀。

無論美國政府對此是否有所行動，達里蒂都希望某些城市帶頭施行該政策。「做出點成績給他們看！」達里蒂說道。

基於對種族貧富差距的研究和後續解決措施提出的壓力，波士頓政府身先士卒，開始履行其職能。

這就到了像波士頓聯邦儲蓄銀行一類的機構需要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波士頓聯邦儲蓄銀行的執行副總裁、高級政策分析師傑弗里·福瑞表示，受數據驅動而不受政策影響的公共銀行能夠吸引更多的支持者。「當我們開始關注某些問題並召集相關合作夥伴時，這些人一般都很願意跟我們合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