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爾談自由

1944年8月，溫斯頓?丘吉爾訪問了盟軍佔領下的義大利那不勒斯。這時，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進行了五年。英國為什麼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這對丘吉爾和西方人民來說從來不是什麼問題。但對中國人來說，則是一件似乎無法理解的事情。

英國是因為波蘭遭到德國入侵而向德國宣戰的。英國在波蘭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利益，就大多數英國人來說，波蘭是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國家，那裡的人民也是他們素不相識，他們在那裡需要捍衛一些什麼呢？

丘吉爾知道，大多數英國人也明白，他們在波蘭捍衛的是自由。這種自由並不是空洞和抽象的，但又如何體驗到它呢？在1944年8月28日，丘吉爾從義大利訪問歸來，突然有所感動的寫下了下面一段話：

常言說，自由是代價是永遠保持警惕。

於是，問題產生了，什麼是自由？這裡有一兩個非常實際的檢驗，通過這種檢驗，在現代世界中，在和平的環境里就知道什麼是自由了。這檢驗就是：

有自由發表意見以及反對和批評現政府的權利嗎？

人民對政府不滿時有權把它趕下台嗎？是否存在著人民可用來表達自己的意志的立法途徑？

司法部門是否超脫於行政暴力之外不屈從於暴民威脅？是否擺脫同政黨的聯繫？

法庭是否將行使公開的、公認的法律，而這些法律在人們的心目中是同合乎情與正義的聯繫在一起的嗎？

是否對窮人與富人、平民與政府官員做到一視同仁呢？

除對國家應盡的義務之外，個人的權利是否得到保障、維護和尊重？

為了生計而日夜操勞、為了養活一家而疲於奔命的普通工人或農民，是否有免於恐怖的權利？就是說，是否不懼怕一黨控制下的某個冷酷無情的警察組織，譬如納粹黨和法西斯黨所始創的秘密警察對一個普通工人或農民輕輕拍一下肩膀，不經公正的或公開的審判把他逮捕起來，投入監牢或是橫加虐待。

這是一些既簡單又實際的檢驗，一個新的義大利只能在這樣檢驗的基礎上創建起來……

在丘吉爾眼裡，自由是不容剝奪的。當它在波蘭被剝奪之後，也就威脅到了遠在英國的每一個人。如果允許自由被剝奪，能否實際予以剝奪就取決於當時的功利或是能力上的算計，這對所有人的自由都是一種威脅。要杜絕這種威脅，從一開始就必須對人和國家的行為進行嚴格限制，並使這種限制成為一種生活方式。無論什麼借口理由或是利益上的算計，都不得越雷池一步。英國人的理想和抱負都是建立在這樣一種生活方式上的。

希特勒對波蘭的侵略就是對丘吉爾所熱愛的那種生活方式的無情破壞，這種不受限制的行為必然威脅到英國的自由。實際上，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也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才有英國義無反顧不計得失的宣戰。而希特勒正是因為揣測英國不會參戰，才去侵略波蘭的。他從功利算計的角度永遠不可能理解英國為什麼要去宣戰，也永遠不可能理解英國為什麼會如此堅強，一如他永遠不可能理解自由為什麼被他們看得如此之重。

歷史上英國曾經為人類做出了許多貢獻，這一次，當她的士兵踏上歐洲大陸時，想起了刻在石碑上的一段話：我們的國家以它的兒女為榮，他們響應召喚，去保衛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國家，和他們素不相識的人民。這是刻在華盛頓韓戰紀念碑上的文字，這段文字實際上紀念的是另外一段歷史――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僅僅幾年之後，美國的士兵基於同樣的理想踏上了韓國的國土。自由是要人們付出生命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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