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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張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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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我的前半生》

這大概是我至今做過最不可思議的一個決定:追飛機。前一秒還堅決不去機場的我,終於鼓起勇氣。湯圓趕緊拉著我們,往機場的方向改。現在已經是晚上五點,杭州的交通很堵,從湯圓家到機場還至少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人人都有故事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890個作品

作者:末末

我車上的CD單曲循環放著達達樂隊的《南方》,后座的湯圓一直催著我的閨蜜元芳趕往機場開,生怕她開錯路誤事。這個女司機第一次將超車玩出了人生的最高水平,而眼前這一切,我似曾在小說看到。親身經歷,卻覺得仍有幾分像夢一般。我看著他們,有一刻覺得時間彷彿靜止,他們緊張的表情只為一件事:愛。

而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人這一生很多東西都是虛幻的,而只有真心是唯一不能丟棄的東西。而真心有時候,來得是這樣不著邊際,不如你預想。

初見:相親軟體

我叫程小落,外號小飛俠。某金融圈客戶經理一名,家裡父母都是混銀行的,我的身上既有文藝青年的浪漫血液,又有經濟思維的理性基因,是一種混合複雜的生物,加上天平座的星座屬性,表面看問題邏輯清晰,實則糾結到玩死自己。

在認識張小北前,我談過幾段戀愛,都是無疾而終。慢慢地,就拖到了剩女28歲的年紀,"80後的老女人",說的就是我們。

而我第一次見到張小北的時候,特別俗氣,因為我們是在一個交友軟體認識的。那會,大家都說這個軟體聽說是給文藝女青年找對象的,裡面都是相對高端的互聯網界、文藝圈的單身男青年。於是,在我分手的第N個月後,我在同事的慫恿下一起下載起來玩。

但似乎對於這交友軟體的期盼過於高,裡面還真是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不管別人接觸到的是什麼樣的,我每天收到一堆長著痘,留著鬍渣,甚至寫著離異的男人們發來的私信。最不能忍的,大概是這些私信全部是撒網式群發,系統匹配好的文字,這些個傢伙一字不改,就發過來。什麼一見傾心,什麼想要認識你這樣的爛俗的句子,讓我大概僅僅用了一周,就對這個軟體失去了信心。

然後,我又回到了文藝女青年那種自我安慰的模式,感情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家裡的壓力,抵住就好,革命尚未成功,姑娘仍需樂觀。但就在打算刪掉軟體的前一刻,忽然多了一個關注人。這個傢伙,就是張小北。

張小北的頭像上,他抱著一隻和白雪一樣的薩摩耶,然後笑著,露出了整整齊齊的一排牙齒。他的眼睛很深邃,有幾分像年輕時的梁朝偉。大概,大部分的女生看到這樣的照片都會心一顫。

於是,基於顏值我關注了張小北。點開了他的主頁,上面寫著:我們生也快樂,死也快樂,杯子里總有酒喝。我好奇地問他,幹嗎杯子總需要酒?

他說,因為我是開酒吧的。我在杭州有一家酒吧,叫做北山酒吧,在中山北路。不過,這不是我的主業是在互聯網行業做項目管理。

我又問他,是不是開酒吧的都會喝酒?張小北告訴我說,你猜?

過了一會,他見我沒說話,就對我說,改天來北山酒吧唄,我調酒給你喝。

本著文藝青年那種永遠不怕事的態度,我隨後就說好,然後問他什麼時間。

他說,那就平安夜吧。

這樣的約會對話,在旁人看起來還有幾分像約炮。十個開酒吧的人,九個都是不純潔的,但張小北卻是個例外。

相遇:平安夜不吃蘋果

約會的那天是平安夜,之所以答應小北在這一天見面,是因為單身狗在這樣的節日總會分外孤單,而我恰巧是這個聯盟中的一員。我們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市中心最熱鬧的電影院。他比我早到了。那會,天很冷,張小北穿得很少,就是t恤外面一件外套,然後破舊牛仔褲,笑容依舊,完全看不出是30歲的老男孩。

他坐在休息椅邊等我說,我買了爆米花。然後,舉了一舉他的爆米花示意我。

我看著張小北,和照片基本相符,除了不是想像得那麼的高。張小北看起來絕不像開酒吧的人,因為我腦海里酒吧老闆的標配不是鬍子就是刺青,小北看起來太溫和了。

他話不多,看電影時候安靜地坐在我身邊,我們一本正經看完了一本爆米花電影。我對他的初印象,不是喜歡或者不喜歡,而是他是個好人。

看完電影后,張小北說:"要不然我們去附近吃飯?"

"這才四點呢。"我說到。

他若有所思說,"不要這樣我帶你去我的酒吧。你不是好奇它是什麼樣的嗎。"

"好。"

張小北沒有車,只有一輛小電驢。但他把頭盔拿給我,說"只有一頂,你帶著,這樣安全。"這句話,特別打動我,我一下心就被刺了一下。城市本地的男生很多都自私,見識了很多買單都要躲在廁所里逃避的奇葩和跟你斤斤計較分文,算計的很清楚的相親對象後,張小北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說完這句話後,帥氣地把帽子丟給我。那是哈雷的頭盔,上面還戴著一副酷酷的墨鏡。他見我從沒帶過,就轉過身幫我把頭盔帶在我頭上,然後為我繫上頭盔下的安全扣。

系帶的時候,我跟他距離二十公分,我看到他忽閃的睫毛在我眼前晃呀晃,張小北最好看的,就是這雙眼睛。他雖沒有直接看我,我卻被他的眼睛所吸引,忍不住偷看著。

有人在相親節目中說:在寶馬里哭泣會好過在自行車上笑。但在張小北發動他的小電驢的時候,我忽然有一些想要戀愛的衝動。當然,城市的交通太堵,場景如果換成田野或者荒漠,我或許會緊緊摟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

這大概就是第一感覺吧。你每見到一個人,幾秒鐘的時間大腦就會給對方分配一個準確的角色:比如朋友,男朋友,老公,或者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傢伙……

張小北的角色,是男朋友。

大概二十分鐘後,我們來到了中山北路的酒吧。之前,在張小北的相冊我看到過酒吧的照片。裝修有幾分工業LOFT風,裸露的管道,爵士風格的鋪墊,柜子里擺滿了CD。而實際的酒吧,其實比想像中小一些。

這條街有很多這樣的嵌入式酒吧,在商鋪下面,如果平時站在上面走路幾乎很難留意到它。要不是張小北,我在這走了十幾年都未發現。他走下樓梯,我在後面跟隨。他打開門,裡面燈光昏黃,我好奇地打量四周,基本是除了一個吧台,一個柜子外就幾張桌子。

張小北說,為了裝修這個房子,他和湯圓也是花了幾個月的的時間。在狹小的空間里,他們還擠出布置了一個表演台,擺上吉他和外筒架,周圍放一些燈串,閃起來的時候很溫馨。

"連這牆都是我和湯圓自己刷的,因為開酒吧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我想親手實現它。"只有說到這個的時候張小北的音調才提高了一些,眼神閃著光。

這時,湯圓過來迎接我,湯圓是小北的合伙人,也是和他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小學同學。就是他,先從北方來了南方,然後每天遊說小北說,要完成夢想,要開一家酒吧。最後,他忽悠成功了。小北辭了在大北京的工作,丟下一切義無反顧地來到南方,開始了新生活。

他們都是有夢想的人,白天為生計打拚,晚上為夢想而戰。每個人都是兼顧兩份工作,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

夜色還沒黑,北山酒吧也沒有客人。就如杭州大多不出名的小酒吧一樣,北山酒吧有些冷清,晚上基本都是三三兩兩的客人,但即便全部坐滿,大概也就只能接待幾十人。我坐在酒吧的吧台上,現在酒吧里只有我,張小北和湯圓。

"你會調酒嗎?"我打破了尷尬,問張小北。

"當然。"他回答。

"那你可以給我調一杯度數不太高的酒嗎?"

"你看起來好像會喝酒。"他揣測著,但也沒有反駁我,轉過身去開始準備調酒。

在他調酒的間隙,湯圓也用八卦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可憐的張小北來不及堵上湯圓的嘴。

"你是張小北帶來的第一個女生哎!"湯圓一說出這句話時,張小北眼神里就露出殺意,恨自己忘了這一茬,忘了這一位大爺,連忙示意他閉嘴。

張小北回頭看我,我笑笑,坐在高腳凳上。他的眼神就又急忙漂向正在調的杯子。過一會,把一個寬口杯放在我面前,裡面是淡黃色的酒。

"這是什麼酒。"我問他。

"這是隨便。我隨便調的,正好今天有新鮮鳳梨汁,我猜你會喜歡。其實,調酒這件事沒啥公式,看心情,看人。"

我抿了一口,酸酸的,但有鳳梨香,表示很滿意。我本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而對於一個更不按常理出牌的調酒師自然充滿好感。

我起鬨說:"張小北,我在相冊里看到你在台上唱歌,你趕緊上去唱一個唄。"

小北說:"我那是擺拍,要真的唱歌,是要跑調的!"

我接著問:"張小北,那你喜歡什麼歌手。"

他說:"達達樂隊。"

我又問:"你喜歡去什麼地方旅行。"

他說:"無所謂,荒涼一點的地方就行,像是沙漠。"

"你是什麼星座的?"

"水瓶座。"

我問了一連串問題,張小北乖乖回答,但卻沒有反過來問我。而湯圓在一旁覺得很著急,因為張小北太害羞了,話總是說不到關鍵上,而且總是使用封閉式答案來回答問題,讓話題很難繼續起來。

我看著張小北,覺得他的靦腆有幾分難得的可愛。不說話的時候我就觀察他們兩個。這兩人完全是不同的存在,外型上一個胖一個瘦,一個單眼皮一個非常深的雙眼皮,湯圓長得高點,魁梧點,張小北顯得瘦弱些。性格上湯圓看起來本分,實際上鬧騰,特別會說話。張小北看起來很會和女生打交道,他的朋友圈都是段子,但現實中的他卻是很靦腆。

"下次帶你閨蜜來唄。"胖湯圓說到。

"看你表現。"我故意留著懸念。

湯圓為了討好我,連忙拿出一整盤鳳梨,"免費給你吃,這可是我私藏。如果不夠,我把張小北私藏的酒也拿來孝敬你。"

我被逗樂了,在原地哈哈大笑。

七點過後,客人陸續多起來,而今天服務員請假過節去了。於是,兩個老闆親自在那調酒端菜,忙得不可開交,我便說今天就先到這。我向張小北點頭示意要離開,他走出來送我出門。

"不好意思啊,都沒有時間帶你去好好吃飯。"

"沒事,下次不是還有機會蹭你的酒嘛。"

我準備離開,他又忽然說一句:"等等。"然後跑進了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根夢龍,說:"你們女生都說在冬天吃冰棍會有幸福感。平安夜快樂!"

我接過冰棍,揮揮手走了。比起面對面尷尬地吃飯,我倒更喜歡這樣見面的氛圍。所以,回去後我便在微信繼續和張小北聊天。他和我聊了幾句後,便被人拉去喝酒了,湯圓發微信和我說他喝大了。醒來連家都不知道在哪兒,是他義無反顧送他回家,所以讓我務必下次帶上閨蜜。

湯圓發這一段語音的時候,口氣略顯噁心,彷彿他們是相戀多年的兩個基佬。

意外:兩選一的抉擇

我不傻,其實我能感覺出和張小北相遇之初的那一絲絲化學反應。

然而張小北並不能將我從相親的深淵裡救起。28歲的我,成了父母眼中不折不扣的剩女,而且正在持續掉價。我生在一個金融之家,父母對價值這件事了解得再通透不過。

可我不敢跟他們說張小北,一來我們認識的渠道實在不靠譜,二來張小北是北京人,我父母絕不會讓我一個姑娘孤單單嫁到北京去。於是,我打算將此先作為地下行動。

"這一次相親對象,絕對很優秀,和之前的不一樣。"母親在聖誕節的餐桌上信誓旦旦和我保證。

"上次你推薦的那位,連他是不是二婚你都沒搞清楚……"我不客氣地答到。

"我保證這一次調查仔細,你務必去看看。不信,我可以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的背景都背給你聽,我可不想看你再迎來你人生第二十九個孤單的聖誕節。你看,那些長得不如你的,條件不如你的都早嫁人了,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好好好。"我見躲不過,就立刻答應了。

我之所以在相親這件事上從不和父母對著干,是因為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能讓對方知難而退,能讓對方討厭我。當然,這些政策僅限我不喜歡的傢伙。

母親說,這一次相親對象是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他家裡經商,條件不錯。而且所在的律師事務所是自家舅舅的,舅舅有意培養他接手事務所,按現在小姑娘的說法,就是鑽石王老五。要不是他自己要求高,絕對輪不上我。

我偷笑說:"三十歲不結婚的男人總有點問題的。"

"你以為你沒問題啊。"我的母親不客氣地站在了相親對象那一邊。

我不再理會,想完對策後加了他的微信。在微信上,把第一次見面地點定在了一家髒兮兮的但很好吃的午夜燒烤攤:"八點半",那個地方最大的特色就是難停車。他說要來接我,我說不用,因為從我家走過去五分鐘就到,我們相親的時間破天荒在晚上十點。

我這次假扮的形象是放浪少女。

我提早到了,沒想到他居然也提早到了,言語中也沒有絲毫生氣。我看著他,開始做分析報告。眼前的這個男人叫章益,男,35歲,律師,喜歡戴黑框眼鏡,說話的時候常會不自覺扶一扶自己的眼鏡框,我猜他有幾分自大。

大腦檢索的信號,第一個跳出來的角色是適合做老公的。但因為他長相太正經,工作太可怕(他是民事訴訟律師,專打離婚官司)。於是,我決定還是要使用從前嚇退別人的招數。

"我叫了燒烤,我們喝點啤酒?"我笑著跟他說。

我看著他,一身乾淨的西裝,他大概還不知道這家店原來是個燒烤店,穿得分外正式。但他也不生氣,鎮定地脫下西裝,解開白襯衫上衣的第一顆扣子,然後捲起袖子:"你喝,我開車,我喝可樂。"

不一會兒,服務員把那些我剛點的"心、肝、肺"之類的奇怪內臟端上來,當然,為了讓自己吃得下去,我也點了一些好吃但會暴露你難看吃相的菜,比如雞翅和茄子。

他看一眼我,吃得比我都快。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不挑食。"說完,他夾起一個雞心塞到嘴裡。我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吃雞翅的時候,他居然問老闆要了一副刀叉。然後用刀叉優雅地完成了所有的吃雞翅過程。

"狹路相逢勇者勝。"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他看起來特別淡定,不像其他相親對象一樣問我家庭條件,工作夢想的問題,只和我說起這城市最好吃的烤串店在哪兒,如何做出最好吃的烤串……

我喝了三瓶啤酒,他喝了三罐可樂。他問我,是否再來一瓶。我就慫了,便推辭說自己怕胖。他沒有堅持,就去買單,然後讓我站在原地等。他去開車,足足過了十五分鐘才出現,因為停車的地方太遠了。

我開始有點後悔,不是後悔整了他,而是因為今天太冷,我真的整到了自己。他開著他的路虎過來,我坐在副駕駛,他從後面的位置扯過一個抱枕。

"你把拉鏈打開。"

我看了看自己外套的拉鏈,嚇了一跳。

"不是你的,是這個抱枕的。"他補充到。

"哦。"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聽話,他說什麼我做什麼,完全放棄了抵抗。

車很快到了我家樓下,臨了前他搖下車窗說了一句:"你很有趣,下周末我們去踏青吧,杭州的春天那是短暫而美好,我開車來帶你吧?"

然後,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時間,他就走了。

什麼整他,分明是他整我。我忍不住賭氣。在這條生物鏈中,顯然他在我的上端,一副只要想吃便吃定我的樣子,不吃我只是無聊,想看看我奔跑的樣子。

回到家後,我媽很快得到了情報。在我和他還沒有什麼的時候,她已迅速進入丈母娘的角色,成為章益的幫凶,在得知章益約我去踏青時,她竟比我都高興,像個少女似地跳了起來。我嘆了一口氣,說:"你就不怕我哪天萬一離婚,結果碰上個律師說不定人做一手腳,我就凈身出戶,啥也沒有。"

"小姑娘你想啥呢,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看人家章益,多正直,見到我都是阿姨阿姨那麼叫。"

我放棄理論,因為我知道我再多說也無用。然後回到房間打電話給閨蜜說:"元芳,你怎麼看。"

我這貌美如花的閨蜜,她的真名居然就叫元芳,感覺此刻問她問題,太應景了。我是真的陷入兩難,而世界總沒有一個完美的人可以結合你所有希望的條件。

閨蜜回復到:"不是讓你別叫我真名,叫昵稱"lilyfang"。讓我說一邊是帥氣有想法的酒吧老闆,一邊是有財氣的律師大叔。如果我是你,先拉著酒吧老闆談一次戀愛,再嫁給律師大師。"閨蜜說到。

"你倒是會算計。你以為他們都傻呀。我現在忽然有了一種一腳踏兩船的感覺,兩邊總得拒絕一個吧。"

"不急,再看看。"

我一邊生氣閨蜜的圓滑,現在的姑娘連喜歡一個人都算計成這樣,但一面卻又發現即便是文藝青年,也會落入俗套。大著肚子的,禿頭大叔我們自然不會選。但如果長相OK,那麼條件好,當然也是加分項。至少結婚後一來不用擔心棒打鴛鴦,二來不用擔心生計,可以去做很多自己願意做的事。而不是拮据地在家,擔心茶米油鹽。

我頓感心煩,便埋頭睡覺了。

又過了幾日,張小北在微信問我:"今天晚上酒吧有人要求婚,你來不來。"

女生聽到求婚這件事,通常會腦子一熱,腎上腺素升高。於是,我迅速穿衣,開著車去了北山酒吧,這地兒也難停車。我這急性子,停車的時候還把車擦了,我也不管,往酒吧趕緊跑,生怕錯過了。到酒吧後,小北讓我坐下,說等等男主角就出現了。

那時,花2萬塊錢就可以把整個北山酒吧包下來,隨意暢飲。

這個求婚的男主角是個胖子,但好在是真的會唱歌,會玩音樂。他們也是經歷了很多的事一步一步走下來。男主角偷偷為姑娘錄了視頻,從頭到尾一人導演,一人演唱,一人後期,全是自己一手操辦。

我們偷偷坐在酒吧的電腦前看視頻,這個視頻在還沒溫暖姑娘前,提前感動了我們。

但這天晚上,酒吧的放映器卻一直有問題。小北顧不上我,這會聯繫這個朋友讓他們重新帶一台電腦試試,過一會又爬在桌子上去調試放映機。總算,一切有驚無險,在男主角到達酒吧的前十分鐘,放映機又自動修復了。

按照預演的那樣,女主角的朋友們躲在酒吧的儲藏室。當男主角拉著姑娘的手來到酒吧時,會給她點一杯莫吉托作為信號,然後,他會以上廁所為由去換衣服,拿好準備送姑娘的一大捧花束。

然後,姑娘會被酒吧唯一的一束光照著,然後這時屏幕開始放映男主角的微電影。唯一和我們想像的有差別,是姑娘沒有哭。而是很酷地一把抓過花,說了一句"死胖子,我本身就打算嫁個你。"故事以美好收尾,小北總算鬆了口氣,轉身調了一杯酒給我。

"這次的叫什麼?"

"叫文藝女青年。"

他也終於開始調侃我,這杯酒第一口喝著有櫻桃的甜味,但很烈,一會就會上頭,一陣頭暈。

"怎麼是這個味道?"

"你們這個群體不是又真,個性又強么,我就往裡面放了苦艾酒。"

說起調酒和酒吧時候的張小北,顯得有自信且從容不迫。他說,調酒這回事,也是可以自創的,稍微更換比例和酒品,就可以創造出一個新的故事,就像拍電影的人用電影表達,而酒只是一種媒介,是他喜歡的表達方式。

在我看來,張小北是個有趣的人。他雖不是最專業的調酒師,但卻是調酒師中最會講故事,最具創造性的傢伙。當然,這似乎也符合水瓶座腦洞大的特質。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個星座的人。

張小北說,很多酒都是唯一的。因為只有此時此刻的他,面對我才會調出這樣一杯酒,下一次,心情和想法就不一樣了,而酒的組成和比例也會隨之改變。

這個晚上,小北很開心。

"我是看著他們走到一起的。那求婚的胖子,是一個沒名氣的歌手,女孩始終在他身邊不離不棄,支持他的夢想。"他說到。

我從張小北的神情之中感覺到那種羨慕。我便問他:"你呢,找過女朋友嗎?"

"當然。我以前有一個女朋友,差點都要結婚了。但卻在買房的節骨眼一言不合,鬧掰了。我家條件太普通,還是離異家庭。我這些年在公司做創意賺了一些錢,但也只夠在北京五環外買房,他父母不想讓女兒受委屈。兩家便談不好,就算了。我這才放下一切,辭職從北京來到杭州找湯圓,完成小時候的夢想。"

我仔細地聽著這一段經歷,第一反應不並是同情,而是在想如果我如果和他在一起家裡"老佛爺"那關估計就有得鬧了。這個時候,他忽然連喝兩杯酒,我回過頭看他時,他的眼睛都紅了。

別人求婚,他喝得比那胖子都多,我連忙攔著他。

後來,湯圓搖搖頭,他說:"算了。別管他了。女孩子早點回去,記得別開車,打車走。這個傢伙你交給我,你放心,他不是想到前女友才這樣,而是酒吧最近有些狀況。他心裡難受。"

"嗯。"我答應著。

一個吻:摸清自己的心意

周日的時候,張小北問我在幹嗎。這一天,章益約了我爬山,但我不想和張小北說,又不想說謊,就和他說朋友去爬山,鍛煉呢。張小北向我道歉,說昨天一時興起,喝多了,都沒照顧我,今天整個人都是懵懵的。活像是電影《宿醉》後第二天的感覺。

章益照舊開著路虎來接我,這一次他換上了運動裝,還特意從車後拿出一個單反。他帶我去法喜寺吃素齋,吃的時候問我:"你想要找什麼的人?"

"你在這佛門清凈之地聊這些是不是不太好?"我回過去。

"沒事,我只是喜歡偶爾吃素齋,我不信佛,再說,佛祖也會希望看到我有一段好姻緣,是吧。"

"呵,我總覺得你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我對付不了你。如果我找對象,就找一個水豚。呆萌蠢,但很暖,怎麼玩都不生氣。"

"說正經的,不說動物界。"

"正經的,就是找一個有想法的,希望我第一眼看著有感覺的,我父母能喜歡的,性格和我合適的……"

"你啊,要得太多。"

他起身拍拍我的腦袋,我忽然被這親昵嚇了一跳,對比和張小北時的反應,我竟第一時間往後退了一步。他也沒有察覺拿起相機帶我又爬了靈隱附近的小山,然後不忘給我拍照。

章益是個會照顧人的大叔,知道年輕女孩喜歡什麼,知道生活的情趣。晚上,他帶我在景區一家人均600的餐廳吃飯,雖沒下雪,但周圍的布景卻有一點風花雪月的意思。

"下一次,我帶你去在這船上,咱們點著蠟燭吃,這才是人生。"他透過玻璃,指著餐廳邊那湖心亭,那有一隻茅草船,說也是給客人準備的。

"你可真會生活呀。"我回到。

"不,確切地說是面對漂亮、有趣的姑娘才會生活。"他的語氣中時不時透出幾分曖昧。

服務員端出精緻的杭幫菜,每一道盤子里都只有那麼一點點,只夠嘗味道。他一道道給我解釋,從歷史講到吃法,他什麼都懂。我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晚餐後,他對我說:"陪我去KTV坐坐吧。"

"不了,我該回家了。"我直截了當拒絕。

"就當是救場,今天我很多老同學,你看,他們一個個都結婚,要不就帶著女朋友,有的甚至小3都有。我,一青年才俊,卻是一單身狗,多沒面子,小時候我還是這班的班長。你說我這光輝形象不是要坍塌了。"

他見我不說話,連忙從車后座拿出兩盒鳳梨酥,"這可是台北最好吃的鳳梨酥,我讓朋友特意去排隊買來的。只有7天保質期,絕對新鮮。我保證,只是救場。"

他見我笑了,便當我是答應了。到了KTV,他們正喝得起勁,開始玩遊戲。

"章益,真心話大冒險,玩不玩!"

"玩了那麼多年還學小年輕玩這個!"章益說到。

"別廢話。"

他的朋友,很多已是活脫脫的中年男子形象,旁邊竟還有一些像是還在讀書的小姑娘。章益算是三十多歲人裡面保養好的,眼鏡擋出了眼角浮現的幾條魚尾紋,其他地方看著都是非常光潔。而且,他的身材均勻,長期保持健身的習慣。至少,和那些真的滿臉寫著世故的老男人不一樣。

但這種聚會的氣氛越發讓我覺得不舒服,在我眼裡這都是一群虛張聲勢的中年人,根本不是來這來回憶青春、暢談往事的。連小3都能被他們當成炫耀的工具。

幾輪遊戲後,他們點上了煙。章益嫻熟地拿過一根,從口袋中拿出一盒火柴,火柴划過盒子,閃現火光,然後深深吸一口,煙從鼻子里吐出來。KTV里烏煙瘴氣,他們開始拿過篩盅擲塞子。我運氣不加,常輸。每次輸我就喝酒,章益站出來說幫我喝,拿過我的酒杯。

"不用,我可以。"我又搶過來。

在玩遊戲這件事上,我是個較真的人,我的準則是既然玩就玩得起,就要遵守遊戲規則。

三輪之後,我已經不能喝酒,玩骰子輸了的人只能轉轉盤,轉盤上有懲罰。

轉就轉,而我明明轉到了真心話,卻被好事的人偷偷挪動:"這指針明明向右偏,上面寫著任意親一個在場的男士。"

"我喝一瓶。"

"你已經不能喝酒了。"大叔們提醒我。

現場一直起鬨,他們有意在我和章益的關係上推一把。我看著章益,他明明知道指針並不停在那,卻一句話也沒說。

如果我不接受懲罰,遊戲就過不去。這群中年男子看著這樣的場景樂此不疲,還讓身邊的女孩現場示範給我看。

"你要親我們,還是親章益。"他們不懷好意地笑。

這時,章益摟過我,猝不及防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樣可以了吧?"

"當然,你開心就好啦。"他的同學們說到。

我看著這群人,笑得時候連臉上的褶子都在抽動。而我當時腦海閃過的第一反應,是想狠狠扇章益一巴掌,因為我從不是他們的玩具。而第二反應是我的心裡閃過了張小北的臉。考慮到我媽,我忍住打他的衝動後,便轉頭對他說:"我有事,先走了。"

然後拿著衣服再不顧裡面的聲音,就往外跑。章益沖了出來,我看著他:"你還想怎麼樣。"

章益用溫柔的語氣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我原本都打算放棄了,想找一個合適的就結婚了,可我居然遇到了你。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希望找一個喜歡的人,帶她去爬山,去吃好吃的。"

"可我一點一點也不喜歡你,更討厭你用這些小手段來贏得一個人的喜歡。你在我看來和那群人沒差別。"

"我送你回去吧。"

我甩開他的手,"別。也別給我什麼鳳梨酥了。我們別見面了。"

而這一刻,搖擺不定的我忽然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麼,想要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如果,這麼多條件只能選一個,我一定選自己喜歡的,選有趣的張小北。

我發簡訊給湯圓:"明天我帶著閨蜜來酒吧,可好。不告訴張小北,我給他一個驚喜。"

湯圓說:"好呀。"

離別前:如果酒吧不在了

湯圓見到我的閨蜜元芳,開心得不得了。因為閨蜜是一個笑起來有酒窩的氧氣美女,最主要還是單身。

張小北見到我,說:"你來了也好,我和湯圓打算把北山酒吧賣了,酒吧的房東要漲租金,但現在每天都在虧錢,我們實在無法維持它的正常開支了。"

"啊。"閨蜜很可惜地感嘆。

坦白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我並不意外,我雖是個文藝青年,但學的卻是正經的金融學,知道成本運算。因為杭州這樣的小酒吧實在是太多了,每天的燈紅酒綠,紅男綠女,很多人在這快樂著,悲傷著,慢慢地,又遺忘了這。

但我還是有點難過,因為看到張小北很難過。我問他,你開酒吧後悔嗎?每天超負荷工作,從早晨9點到晚上12點。又是做方案寫文案,又是調酒打雜的。

他說,不後悔啊,這畢竟是我的夢想,我總是要實現的。

我又問他,那酒吧關了,你還留在杭州嗎?

他不說話,反而說:"要不然今天就不在北山酒吧了。我們去唱歌怎麼樣,下周末我們會有一個隆重的關門儀式,到時候你們在一起來。"

在KTV里,張小北很主動承擔去買東西的任務。我繼續鼓動張小北唱歌,而他唱歌,是選擇性好聽。粵語的比國語好聽,女生的比男生的好聽。他的聲音就像是午夜電台的男主播,低沉而有一些沙啞,沙啞中卻很溫柔。只可惜很多歌總是有些不著調。

我把我會唱的粵語歌都唱了一遍,當唱到楊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時候,元芳和張小北都格外認真。因為元芳和張小北都是水瓶座,聽著我唱歌的張小北很專註。然後末了,說一句:"真好聽。"

而湯圓唱歌時,我很不給面子地拿起手機和閨蜜一起自拍,張小北在旁邊說:"我們也拍張合照吧。"閨蜜很識相地閃到一邊。

我高舉著手機,他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笑得很燦爛。然後又拍了一系列怪表情。我把照片存在手機里發給他。

湯圓在一旁說:"你們是公然虐狗,唯有二鍋頭能解我的愁。"說完,便跑去買了幾瓶二鍋頭偷偷帶入KTV。

湯圓的酒量特別好,喝的比我們三個加起來都多,喝完後又嚷嚷著跑出去買了三瓶。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喝二鍋頭,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們喝酒我願意毫無保留。最後,湯圓喝了三瓶,我和張小北兩人都喝了一瓶多。

張小北又喝多了,他大概是所有開酒吧人里酒量最差的。幾瓶啤酒就會醉,有時候醉的誇張時候,甚至還能失憶。只不過這一次,他雖覺得頭暈,但意識還清晰。他躺在我身邊,開始對著我說很多話。

"我從小就習慣漂泊的生活,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打算離婚了,但為了我們一直拖著。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但我每天都很難受,終於有一天,我長大了,我離開了家鄉,勸他們離婚。他們為了我們,演了一輩子戲,也夠了。

我的親哥在北京,所以我也去了北京。在北京的時候,我們養了一隻狗,就是你看到的那隻雪白的薩摩耶。我希望能有一個喜歡的人,相愛,過簡單的生活。不要互相傷害,互相隱瞞。

後來因為湯圓,我從北方來到了南方。北山酒吧,之所以叫北山不是因為南山南這歌,而是因為我們從小生活的地方有一座北山,我和湯圓常去爬……"

我打斷了他的話,問他說你用那個交友軟體認識了很多人嗎?

他搖搖頭笑笑說,其實也只有你一個。然後當著我的面拿出手機卸載了那個軟體。然後又拿過我的手機,也卸載了這個軟體。

"我很早就想和你說,女孩不要這麼大膽。不要隨便答應男生的邀約,不要隨便和男生喝酒,要是我是壞人呢?"他迷迷糊糊地說到。

我說,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不是。

他說,以後別這樣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我意識到他好像要離開這。

湯圓再喝了三瓶二鍋頭後,堅持要分別送我和小北回家。我提醒她,送元芳走。他忽然一拍腦袋,識趣地拉著元芳走了。

我主動承擔起送小北回家的責任。這個畫面真的很有趣,一個姑娘堅持要送一個喝醉酒的男生回家。

張小北真的是個30歲的好男孩,在他報出了自己房子的地址後,我送到他家樓下,他堅持不讓我上去。他說,我可以自己爬,讓一個女生送回家,真的是丟臉死了。

我也沒有再三要求,正打算掉頭走。

他忽然喊我說,可不可以讓我抱抱你。

我愣了一會,然後也是莫名地走上前,主動抱住了他。

他在我耳邊和我說,我要回北京了,那裡有我很多的朋友,以後,我想把媽媽也一起接來。

我說,你捨得杭州嗎?

他低聲對我說,我捨不得你。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你在哪我在哪,天涯海角我陪你去。

這番情話忽然讓我紅了臉,回家後,我輾轉反側,一整晚都沒睡好。28歲的我,開始變得慎重起來,尤其在這個影響人一生的抉擇上。我想,我到底應該怎麼回復這個答案。

我想了N種回答的話,比如:我也喜歡你。比如啥都不說,直接給他一個吻。想到後來,甚至還聯想到了被棒打鴛鴦的場景,母親忽然凶神惡煞就出現在我們的中間……

北山酒吧最終走到關門的那天,迎來了他的關門排隊。這一天,所有曾在這個酒吧留下故事的老顧客都被邀請來,有求婚的那對愛人,也有其他人。

一個小小的酒吧第一次塞滿了人。我拉著元芳來。

這是我第一次聽張小北達達樂隊的歌,這首歌叫《南方》,張小北唱得投入,這是他有史以來唱得最好聽的歌,至少就那一天晚上而已是這樣的。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這些都已成回憶。每天都有新的問題,不知何時又會在憶起。"

看到張小北唱歌,湯圓連連嘲笑,說一定是你唱歌太難聽,才把酒吧唱倒了。

說著說著,兩個人的眼眶都紅了。

小北拿著話筒說,因為開酒吧和這些人結緣,所以離開的時候,也要感謝他們。今天晚上他們一分錢不收,歡歡喜喜的把門關了!

小北帶著我和他的朋友們坐在一起,真的好多九零後,但小北和他們在一起倒是絲毫沒有違和感。一個不怕事的小鬼,對著我喊了一聲:嫂子。我看了小北一眼,他沒有辯駁,於是,我也不好意思拆穿這一切。

我隨意找了一桌坐下,張小北四處和他們打招呼。最後,坐在了我的身邊對我笑。但是,不管別人怎麼慫恿,他都不敢牽我的手,不敢胡作非為。

因為,我欠他一個答案。沒有這個答案,好男孩張小北始終還是我的朋友。這一天,一直鬧到了凌晨2點,大家都感性極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執著於追夢的張小北是他們的偶像,他雖不成功,但至少勇敢去做了。

這一次,張小北堅持要送我回家,他說,這是欠我的,老讓一個女孩自己回家或者送自己回家實在說出去丟臉。所以,這一天他破天荒沒有喝醉,只是喝了一瓶酒而已。

凌晨兩點我坐著他的小電驢,我把背靠在他的背上。然後舉高了手,說:"快一些。"

張小北加快了速度,而在沒人的大街上,速度終於快到我可以摟著他的腰也不顯得突兀和尷尬。我們笑得很放肆,我差一點以為我們就能這樣開到永遠了。

車在我家樓下停下前,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章益的電話,我便連接都不想接。而當下車,他將路虎停在我家樓下。我從小電驢上下來後,看到他,他也看到了我。

"你有朋友啊。"張小北說。

"算是吧。你等我一下。"我對張小北說。

我走過去,穿著西裝的章益也看了一眼痞子張小北。他給了我一個相冊說:"我希望最後賭一次。這半個月我是真的把你博客寫的每一篇文章,微博的每一條狀態都看了。我真的從未這麼認真對過一個人。"

我打開相冊,裡面都是我不同時間的照片,還有在靈隱景區他給我拍的。他居然在每一句照片上他都寫上了他想說的話,這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他是那種絕不容易把真心拿出來給你看的人。

"你說,你這樣的條件,為什麼非我不可。"我問他。

"那你說,我這樣的條件,你為什麼只在那小電驢上笑得那麼開心。"他和我抬杠。

"每個人要得不同。"

"可我想要的就剛好是你。"

他一把擁我入懷,他的力氣很大,我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才掙脫。

"對不起,我再說一次,可能你很好。但我不喜歡你,我寧可坐著那小電驢。"

"你父母會答應嗎?"他問我。

"先不想。至少你現在放走的是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你並不吃虧。"

我把相冊還給他,他說不用了,讓我留著吧,他就坐上車。我急忙轉身往張小北的方向看,前一秒他還在,可是現在忽然不見了。我給他發消息,問他在哪。他不再回復我。

有些事,現在來不及做就沒有機會了

星座書說:水瓶與天秤合拍卻不合適。秤子遇上瓶子,若還是為了要愛或不愛,而磨嘰老半天的話,您們很可能會永遠停留在好朋友階段,因為瓶子在面臨感情抉擇時,也是有名的猶豫不決。奉勸您要勇敢一點,膽怯是無法帶來幸福的。

第二天閨蜜元芳來我家,我媽給她開了門。連忙扯過我的書,看到如熊貓一樣的我。說:"聽湯圓說張小北要走了,你居然還坐在家看星座書?"

"你說,水瓶座和天秤座是不是不合適在一起。"

"你傻啊,現在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嗎?你真忍心讓他走?"

"可我找不到他,電話打了不接。信息發了不回……"

"我給湯圓打電話,他們穿一條開襠褲長大,肯定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閨蜜撥通湯圓的電話,"湯圓,張小北什麼時候走?"

"今天的飛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接下來,他開始抱怨張小北太沒有義氣。閨蜜連忙打斷,讓他說重點,航班,地點。

他說:飛北京,蕭山機場,航班信息不祥,貌似是晚上7點。

閨蜜說:"還來得及,現在是下午3點,你還能梳妝打扮下。"一向理智的閨蜜忽然也變得感性起來。並且為了屢清我的思路,她承擔起了司機的責任。

"我不去,去了又能怎麼樣,又不是演瑪麗蘇的劇。"

"你想清楚,有些人不見,就可能一輩子就見不到了。"

湯圓打開電話,"他還留下一件東西,說是給你的,你來我家門口看看。"

於是我們先到了湯圓家,他遞給我一個圓筒。

打開圓筒,裡面是兩卷地圖,一卷是中國地圖,一卷是世界地圖。每一個城市都可以用硬幣刮開,去完一個地方就可以刮一個地方。

而地圖的底部也有可以刮開的地方,我來不及找硬幣,就用指甲刮開。上面寫著:我最大的幸福是,你能夠追求自己的夢想,走遍你想去的遠方。

這時候,我收到了張小北的簡訊:很高興認識你,小飛俠(我交友網站的昵稱)。我知道我讓你為難了。其實我這樣一個人,其實連自己的未來都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會長久住在哪兒。我一直摸不準是不是該跟你表白。那天晚上,其實我是想把地圖給你的,可後來看到他,我退縮了。

他的路虎很高級,他看起來也很喜歡你。似乎能帶給你很好的生活。他看起來,比我靠譜很多。原諒我不敢回你的信息,我怕這樣就沒勇氣離開。

對不起,帶給你這段來歷不明的情感。希望你能幸福。

"這個大傻子。"

我的腦海不合時宜地跑出了最近做PPT,老闆在學校校慶分享的主題:忠於無用而自由的靈魂。這是復旦大學的校訓。

這大概是我至今做過最不可思議的一個決定:追飛機。前一秒還堅決不去機場的我,終於鼓起勇氣。湯圓趕緊拉著我們,往機場的方向改。現在已經是晚上五點,杭州的交通很堵,從湯圓家到機場還至少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我終於清楚知道,人這一生,總要做一些不計結果的事。

一如酒吧難開,但張小北仍不遠千里從北京跑來杭州,就為了實現他那兒時的夢想;

一如在愛情和物質中搖擺不定的我,但終於明白經濟學無法解讀愛情,也無法衡量愛情。我內心的深處的天平仍偏向愛情。

任何一個選擇你都無法真正料到它最後的結果,那麼不如忠於內心。

責編:蘇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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