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建國 趙錢命

《趙錢命》

文/喻建國

趙錢命原名趙全任。

趙全任不光拚命賺錢，還真的是愛錢如命。

有一次，在馬路上發現一毛錢，不顧被車撞的危險去撿，險些丟掉性命。從那時起，人家給他起了個綽號趙錢命，意思是他愛錢比愛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趙錢命與他的原名趙全任還真是有點同音。一時他的名字和事迹傳遍村內外，遠近皆知。他正名漸漸的沒人知道了，別人只管叫他綽號趙錢命。

趙錢命三十大幾了還沒討個老婆，有人向他介紹，他怕花掉錢財，也從不答應人家。有次一個親戚向他介紹了一個外村的姑娘，那姑娘苗苗條條的，臉上白凈清秀，十分美貌，更謙一張會說話的嘴巴，老是錢哥長錢哥短的叫他，十分惹他喜愛。一次兩人去趕集，那姑娘看中一件漂亮的衣服，試穿好幾次，十分喜歡，可又不夠錢，向趙錢命借。趙錢命說，「姑奶奶，別買這麼貴的衣服，要一百多塊，買便宜點的，賺錢不容易。"一句話，氣得那姑娘跟他吹了。從此誰也沒有給他做介紹了，遠近的姑娘知道他是個吝嗇鬼，都不去跟他交往。所以趙錢命一直單身。

趙錢命父母雙亡，只有個妹妹遠嫁他鄉，趙錢命也從不去看一下，妹妹回來了，他都叫妹妹去打旅社，從不留在家裡住，理由是沒房間。

不過他也真的沒房間，就父母傳下來的兩間破房，一間做了廚房，一間自已睡著，他不願花錢建房子。村裡人說:「錢命，你又不是沒錢，建兩間么?"他答道，「我沒老婆，單身一個，要那房子幹嘛。我的錢要留著防老的。"

趙錢命確實有錢，他在家種菜，養魚，養豬，養牛，性口不少，還經常在外做些生意，在鎮孤兒院做些勤雜工。幾十年賺來的錢不下十萬。可他還是吃青菜羅卜，從不買肉和那些昂貴的葷菜，相當省儉。

趙錢命有錢，可村裡人誰也借他的錢不到。有次鄰居馬大娘兒子病了進醫院，向他借兩百塊錢都說沒有，氣得馬大娘都不跟他說話了。

他也懶得理人家，說人家去他家不要凳坐要茶喝，不去最好。

村裡人聽他說得氣人，都疏遠他，很少上他家門，他孤孤單單一個人，倒也過得清閑自在。

時光慢慢過去。

村裡人都建房在馬路邊，聚集一處，而趙錢命就是不建房，依然住他祖傳的兩間破屋。

他房子里在山後面，偏僻得不能再偏僻。到了這時，他那房子就象一間破廟，再也無人登臨。

趙錢命老了，行動再也沒有那麼自由了，他搞飯都困難了，他想請一個保姆，可又出不起錢，只好吃一頓不吃一頓的。

終於大病來了，他再也爬不動了。

他出高價請一個保姆也沒人去了，沒有一個願去護待他的，村裡人都氣他太吝嗇，太愛錢，都不願理他。時間久了，簡直都把他遣忘了。

直到有人發現他十天半月沒有出門時，一村裡人才去敲他的門，卻發現已經死了。

趙錢命死了，一時消息傳遍全村。但村裡人依然無動於衷。

只有老村長一人匆匆趕來，嚎啕大哭，極是傷心。

怪了。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趙錢命與老村長什麼關係?一時村民們百思莫解。

老村長離村二十年了，一直在鎮上辦了個孤兒院，趙錢命雖說在孤兒院做些勤雜工，與老村長要好，又怎麼會與老村長有這麼深的感情，犯得著哭如此傷心，難道?

人們正猜測著，突地奔來幾輛小車和孤兒院的中巴，嘎然停在村子裡。

小車裡全是鎮上的官兒，神情十分凝重，再看那中巴車下來的大大小小兒童，全是哭哭啼啼的奔向趙錢命的家裡。

這時村民們幾乎全明白了。原來趙錢命的錢早在二十年以前就給了老村長，資助了孤兒院，一生兢兢業業，省吃儉用為的就是這些孤兒孩子。

人們開始躁動了，紛紛擁向趙錢命的家，看著這個以前被人們視為吝嗇鬼的趙錢命，熱淚盈眶，悲聲大哭。

【作者簡介】喻建國，出生於湖南省平江縣。連雲山文學社社員，企業職工，喜愛詩歌散文小說創作。

《相約周末悅讀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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