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次為自己的寵物哭，是十多年前

最新 07-18

我記得當時我已經上初中了，那天晚上回家，我就沒有見到自己家的貓。之前媽媽一直說貓在奶奶家養著呢，現在還胖了許多。我信以為真，覺得媽媽不會騙我。

從上初中開始，我就開始遠離我的貓了。一周回家一次，回到家就是爸爸媽媽繞在身邊，看不見貓也總沒有以前那樣想念了。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卻偏要去看看我的貓。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長胖了。

到了奶奶家，奶奶已經睡下了。我走到屋子裡，到處找，看看桌子底下，將頭用力貼在地上看看床底下，然後邊彈著手上的灰塵邊環顧著四周，看看陽台上，那是貓咪最愛的地方，它可以趴在那曬太陽。可是我找了一番，哪裡也沒有貓的蹤跡。我突然看到奶奶家那張老舊的凳子，奶奶就經常將小貓拴在那個凳子上，當小貓安詳地睡在凳子上時，奶奶就邊撫摸著它的毛，一邊對它說著話，這些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那是在冬天，奶奶給我開了門就坐到了沙發上，身上披著一個襖，佝僂著腰看著我到處翻找。她知道我是在找小貓。

「別找了，小貓沒了。」聽到奶奶這句話，我就獃獃站在那。我只是覺得不可能，那些小貓跟我打鬧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它用爪子拚命扯著我的衣服的樣子，害怕洗澡一臉驚恐的樣子，我扯著它的尾巴它拚命拉長了身體想要掙脫的樣子……這些，現在都清晰地浮現在我面前。

它是一隻流浪貓。我剛剛遇見它也是在一個晚上，它在大街上餓得直叫。我和媽媽恰好經過，就將它抱回了家。拿出了自己的零食，咬碎了放在手指上餵給它吃，我真不知道它餓了多久了，它只是著急著吃，好多次咬到我的手指。那時候它臉上的毛一撮一撮的，每一撮的梢上都發黑了，它應該受了不少苦，我跟媽媽說，「我們把它留下吧」，媽媽點了點頭。

把它帶回家的第二天，天氣很好，陽光很暖，我決定先給它洗個澡。調好了水溫，就把它扔到盆里去，噌地一下，還沒開始洗它就蹦出來了。還踢翻了盆，跑到陽台的地方去，兩隻後腿搭在地上，前爪撐在地上，伸出舌頭來，靈活地舔著身上的水漬，一會兒抬起左前爪一會兒抬起右前爪，一會兒舔舔自己的前爪然後又用前爪搓搓臉。這樣的動作重複了沒多久，它就懶洋洋地躺在陽台上，享受著那溫暖的陽光了。

媽媽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我卻急著逮住它。也許就從那時起，我就認定它是我們家的一員。

它是一隻安分的小貓。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它從來不會偷吃，然而它確是一直胖胖的，大概它是會一種「狐媚術」，惹得人不得不疼愛它。它會在你吃飯的時候一直喵喵直叫，直到你開始理它，把它想吃的給它；或者挑起它的尾巴，擺來擺去，如果是在夏天，腿會被它碰的很癢，不得不顧及它了；不僅如此，它還會跳到你的腿上，在夜裡你正出神地看著電視的時候，不一會兒功夫就呼呼睡著了，有時候還帶著有節奏的鼾聲，你要是強行叫醒它，他就會伸出鋒利的爪子，死死抓著你的衣服不放，直到它睡夠了覺，自己悄悄離開。

喵咪很喜歡陽光。每次吃過午飯，它都會自己找個角落躺下，側躺著身子，肚子一起一伏地呼呼睡著，在陽光下可以看到肚子上白毛透著光，裡面還潛藏著粉嫩的肉肉。小貓的這份慵懶每次都惹媽媽發笑，每每看到它一起一伏的肚子時她都笑說：「真是個大懶貓。」

它的確是一隻大懶貓。但我們家卻從來不鬧耗子。直到鄰居家開始鬧耗子，急著去奶奶家把貓咪帶到他家去捉耗子，小貓也因此而殞命。也許是小貓在鄰居家太過懶怠，以至於鄰居家還是去商店買來耗子葯，吃了葯的耗子偏偏又被小貓吃掉了，我一直疼愛著的它就這樣沒了。

我突然情緒失控般地大哭起來吧，眼淚往外竄，就這樣哭了很久。奶奶坐在一旁看我，久久沒有說話。

現在想起來那段為一隻貓哭得日子真是單純極了，我大概那時沒想到自己在奶奶面前哭她會有多麼心疼，也想不到，哭，是彌補不了任何東西的。但我還是懷念那種單純的情愫，不需要夾雜任何東西，不被任何東西所沾染。如果有機會讓我再能為這樣一種單純的情感落淚，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老闆，來十塊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