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式相親的背後

最新 07-18

父母的理性計算 rational calculation 可以理解，但婚姻在無法迴避的物質基礎的同時更不能缺失愛情基座。

---《人民日報》

前一周，鳳凰周刊上報道了北京公園相親角裡面，為人父母的長輩們為了孩子們找對象提出的各種讓人捧腹又不覺得悲哀的條件。雖然國內的網友圈和國外的主流媒體圈對於這一現象多出於諷刺和負面的批評，但是，小編認為，這不過是把目前中國長久以來面臨的婚戀困境和無奈提到了主流媒體的高度來討論而已。

為什麼父母會如此斤斤計較子女另一半的住房擁有，戶口擁有情況，我們應該看到這反應了深層次的問題，就算在首都北京，戶口，住房等問題帶給老一代和新一代人的焦慮和不安全越來越重，而不是隨著經濟的迅速發展。越來越多的外來人口來到北京，給北京土著帶來的不是開放性的歡迎態度，而是封閉狹隘的認為被搶奪了所謂「資源」的遺老式的殊死反抗。所謂不找「外地人」和不找「屬羊」的言論一樣好笑，就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學生提出一些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絕對性言論。因為大爺大媽們默認為屬羊的就能帶來婚姻的厄運，外地人就意味著高負擔。婚姻中所涉及的抑或愛情，抑或責任，抑或更微妙，廣泛的家庭成員間的關係被「房屋，戶口，屬相」等簡單地量化了，而且發生的不是在信息蔽塞，物質匱乏的山野鄉村，還是所謂國際化大都市的北京城。

在過去的中國，婚姻從來就不是個人的私事，而是一個家庭甚至整個家族的大事。過去，當財富和權威掌握在家長和家族身上的時候，家庭對於婚姻的主導程度非常高，所以結婚於家庭而言也叫聯姻。而聯姻的標準，在很長時間段里，就是門當戶對，雖然古今中外不乏反例，但不影響其歷史主潮地位。

就算是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私奔的大小姐雖然過了幾天苦日子，但是卓王孫生氣歸生氣，依然給了女兒一百名僕人，一百萬錢財，一份嫁妝提前幫女兒女婿實現了財務自由，得以讓女婿能夠安心追求詩詞藝術，寫下《子虛賦》，轟動文壇。而後來，司馬相如「將聘茂陵人女為妾,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相如乃止」。雖然相如後面回了頭，但是依然背叛過文君真摯的愛情，那首「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也非情詩，而是充滿無限哀怨和無奈的。

在筆者出生的80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經濟的發達，教育的平等，讓父輩在家境財富和權威中的地位不如過去那樣一言九鼎，家庭對於婚姻的干預作用也逐漸減低。然後，近20年來，房地產在中國的社會財富中起到了異軍突起和無可比擬的優勢，有些家庭的長輩，通過「福利分房」，「自建住房」，「拆遷房」等獲得房產的長輩，又暫時性地，站在了家庭財富和權威的頂端。而他們所快速擁有的財富和資源，其實和他們本該具備的眼界和教養等精神財富完全不相匹配，這突如其來的「財富」換了的不過是深層次的焦慮，因為這些財富不是通過個人努力獲得的財富增值，只能通過嚴防死守，避免子女結婚或離婚後，自己不吃虧，才如此極力強調房產上的門當戶對。

而戶籍鄙視鏈，就更是一個舊時代的荒誕劇了，21世紀的今天，不在是失去了城市戶口，就沒有糧票，沒有補貼，無法生存的時代，只能說，如此強調門當戶對，不過是長輩們個人記憶傷痕式的思維在作祟。

門當戶對不應該是什麼房子和戶口，而是深層次更為重要的契合，所謂「門風清正、家教優良、忠厚孝悌、詩禮傳家」，所謂門當戶對，應該是「情投意合、同甘共苦、琴瑟和鳴」的soulmates吧。

最近熱播的美劇清流《it is us》告訴我們，婚姻里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超越等級、超越種族、超越境遇的愛和責任。而自由戀愛和提高婚姻自由度的溢出效應，更不是幾部小說和影視劇所能概言。

在婚姻關係中，要求門當戶對不是原罪，沒有愛情基礎的門當戶對才是問題。步步精心計算，患得患失，往往誤了他人也害了自己，那不就是鄧文迪小姐那樣的「golden drigger」了嗎？愛和責任與自己所處於的階層，自己是否是社會資源的既得利益者本就毫無關聯，要刻意將其關聯起來的不過是那些局限在自己的狹小格局裡，逢迎當下某些並不正確的社會價值觀的無趣，而且無能之士。

在寶馬車裡哭泣和在自行車座後微笑中選擇，本質是人性對貪慾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