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文化之旅

發幾篇妻子的遊記，聊作心靈的安慰。人生苦短，親情最真。

吾妻小文——西安文化之旅

2015.7.6

三年的初中苦讀，通過五張卷子，十個小時進行了檢驗。2015年6月23日下午4：30分，我的女兒走出了中考考場。結果如何並不重要，三年的鍥而不捨，三年的善始善終，三年的刻苦努力，都值得我為孩子做點什麼。與閨蜜聊天，很容易便達成了一致意見，中考出分之前定一個旅遊計劃，還帶著三個孩子一塊去，這次爸爸們都沒有時間，三個媽媽便充當了孩子們的守護神。去西安的想法也是不謀而合，西安雖然不算太遠，對這座歷史文化名城也早就心存嚮往，卻一直沒有機會去見識她的風采。為了不耽誤工作，我們訂的是兩天的旅程，周五晚上走，周日晚上回來。僅60個小時的旅程，卻也留下了難忘的記憶。

（一）驚險開幕

聯繫旅行社、訂票都有些小曲折，先是優柔寡斷錯過了硬卧，又錯過了軟卧，最後只能硬座去，高鐵回；再是閨蜜的單位周末加班，領導不準假，臨行的上午取消了行程。跟這些比起臨行前的那二十多分鐘的驚險刺激，都成了毛毛雨。車票的網上訂單旅行社發給了我，圖片不太清晰，我壓根沒有仔細看。只是聽了一耳朵「8：30發車」便記在了心裡，電話通知好朋友七點多一點出發就行了。周五5：30下班後，我依然不緊不慢地洗澡做飯。忽然想起來手機的電量不足了，便去充電。電話上有兩個未接來電，是旅行社紅打來的。我回過去，她問我是不是已經在火車站了，取票了嗎？我說還在家裡，不是8：30的車嗎？剛7：00多點，不著急。電話那頭可是著急了：「什麼8：30呀，7：30從邢台發車，沒有看我發給你的訂單嗎？什麼也別說了，快點向車站趕吧，過去了再想辦法！」聽了這話，我的頭一下子大了，傻了。老公一聽急了，說：「趕什麼呀，肯定是趕不上了，通知別人去不了……」陽陽一聽也著急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呀！沒有爭取就放棄是什麼態度呀？！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放棄！」通知大家各自向火車站集中的時候已經7：10左右了。三家各自飛奔、飛奔，大約用了十五鐘左右便都出現在了火車站的廣場上；接著又與旅行社的人一塊飛奔、飛奔，大約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取了票；然後五個人一塊飛奔、飛奔衝進檢票口，在火車開動的前一分鐘上了車。

（二）煎熬去程

因為孩子們暑假都各自有了安排，行程無法調整，才無奈選擇坐一晚上火車。硬座、十個小時，晚上、十四、五歲的孩子們，這些因素加起來一聽便讓人覺得好辛苦。不過上車前的緊張刺激，還有對旅行的嚮往和新奇，沒有影響孩子們，因為訂的票也沒有集中，三個孩子擠在兩個座位上，也高興得不亦樂乎。她們專心地看著西西用手機下載的「跑男」，都顧不上和我們說話。我和好朋友便不再「無趣」地打擾孩子們，去找我們的座位。這是第一次坐雙層火車，孩子們的座位在上層，我們的座位在下層。車箱的連接處坐著、躺著很多沒有買到座票的人們，人員密度很大，幸虧車箱的空調溫度足夠低，不然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令人窒息的味道。趕火車的驚險讓我和朋友的興奮點持續了四個多小時，我們對面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快十二點多的時候，我們的倦意都來了，卻發現根本無法入睡。鄰座的兩個婦女因為包裹被沒有座位的人佔據了，四個人開始用各自聽不懂的方言「吵架」，其中一個人用手機不停地放著音樂，聲音很大。我的好朋友忍無可忍了，對我說：「他的手機真厲害，放了這麼久，怎麼還有電？」我們是要去赴開心的旅程，不願意與這些人衝突，所以選擇了無言。而車箱里的燈光也亮得讓人心煩，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燈光污染了。後半夜的時候，我終於迷迷糊糊地有了些睡意，但只是淺睡，一次又一次睜開眼睛看錶，怕在這沒有乘務員提醒的普通車箱里，一不小心坐過了站。五點十五分到站，快四點半的時候，我叫醒了大家，簡單洗漱用餐後，火車終於將我們送到了目的地。

（三）西安初印象

踏上西安土地的那一顆，想起了幾年前去貴州的情景。火車站的廣場上設施簡陋，甚至有些破敗。衛生條件與我們的邢台市要差出很多。旅行社來接站的小夥子告訴我們，還要接幾撥兒客人，至少要等一個多小時才能走。我們五個人在廣場上來回走了走，發現孩子們的眼睛一點都不亮，一方面沒有休息好，另一方面，應該對這裡的髒亂差很失望。偌大的廣場，甚至沒有公共衛生間，按照指示，找到了一處，收費一元，態度不好且不說，實在是太不衛生了。這就是我們曾經嚮往的故都西安嗎？

（四）觸摸歷史，夢回長安

終於來到了想想念念了多年的西安，她就像是盛唐時的一本詩集，雖然封皮不夠精美，兩天的行程卻讓我真的見識了她的厚重深刻、她的熣燦繁華、她的清麗婉約、她的閑適優雅……

秀美雄奇的自然風光固然令人心曠神怡，底蘊豐厚的人文景觀更是令人蕩氣迴腸。「前事不忘，後世之師」，對於正在學業路上孜孜追求的學子們，更應該多去看看這樣的歷史遺迹。

西安的旅遊很正規，行程安排科學合理，沒有強制購物。導遊素質很高，她們對這個城市的歷史了解透徹，肚子里裝滿了秦唐以及明代的文化，唐詩引用隨口即來，恰當貼切，韻味悠長。第一個景點是「半坡遺址」。高中的古代歷史會學到這一段史前文化。我曾經的歷史成績也是了得的，卻回答不了導遊的若干提問。這些孩子們會馬上學習到，通過課本學習，定不如到遺址現場了解得更深入，更直觀。六千多年前的原始社會是個什麼樣子，他們住什麼樣的房子、使用什麼樣的工具、他們的衣著、他們的飲食、他們的信仰、他們的殯葬、他們的人面魚身紋是用來幹什麼的……三個愛美的女孩一定記住了，六千多年前人類的祖先們，居然可以描畫出那麼精美的彩繪。她們也會想，那些簡單甚至粗陋的飾品，當年會戴在哪位氏族首領的身上？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這是白居易《長恨歌》中的名句。陽陽五年級的時候便熟練背誦了這首840字的長詩，通過這首詩，她從心裡同情那個千年前，不曾干預政治卻死於政治的女子。她僅憑著美麗和聰明，在生時擁有了最奢華的生活，還有最難得的愛情。我問過不少去西安旅遊的人，他們說最沒有看頭的是「華清池」。幾個簡陋的石頭坑，遠不如我們現代的溫泉度假村高檔豪華。我看到時，心裡依然還是有些顫動的，我的腦海里有導遊描述的畫面。外面春寒料峭，華清池內煙氣氤氳，常年43度的溫泉水緩流不息，地面上鋪著紅色的厚地毯，水面上飄浮著鮮艷的花瓣，從房頂上垂下的長長帷縵或是水晶簾，池子的周圍還會燃著薰香，池內美人膚如凝雪，池邊侍兒貌美如花……陽陽對每一個地方都看得很仔細，用手去感覺那溫滑的溫泉水，久久不願離開。

下午只有一個景點——兵馬佣。作為「世界八大奇蹟」之一，她享譽中外。其實對於已步入中年的我，更喜歡寄情山水，歷史的殘垣斷壁會讓我感覺有些沉重。兵馬佣，在中學的課本上了解過很多，並且很多是作為備考內容去背誦過的。但是，當我站在一號發掘坑時，被強烈震撼了！14620平方米的超大空間的地下，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真人大小的陶制武士，他們站立成矩形聯合編隊，形成龐大的軍陣。距離有些遠，只能看得出每個陶佣的姿勢、動作、髮式不同，導遊說他們還是千人千面，長相和表情無一雷同，做工細緻到可以看得清眼睫毛、頭髮絲。看到這些、聽到這些，我自己有一種寒毛倒豎的感覺，2000多年前的人們，是如何做到這些的？歷時三十七年，最多的時候七十多萬人參與，這是一項多麼龐大的工程啊！先不去譴責秦始皇耗費了多少國力，榨取了多少民力吧，他給後人留下的財富卻是最豐厚的。在崇山峻岭間，他用長城鞏固了軍事防禦，留下了不朽的奇蹟；土層之下，他的手筆更加恢宏，他用極繁的手法將自己生前的輝煌、尊貴、奢華一一封存起來，任時光變遷，滄海桑田，他的後世子孫都不能將他的歷史貢獻抹煞和淡忘。「六王畢，四海一」，他是統一華夏的第一人。統一文字、統一錢幣、統一度量衡……他的傲視天下的雄才大略和不平凡的政治思想，讓現代的人們依然受益，他不愧為「千古一帝」。

第一天的參觀行程將近結束的時候，導遊推薦了一場晚會。我和好朋友都在外地旅遊的時候觀賞過類似的節目，覺得應該讓孩子們去現場感受一下。一晚上沒有休息好，行程又最緊，孩子們都累壞了。但聽到我和朋友的遊說讓她們打起了精神。晚會在一家叫做「唐樂宮」的地方舉行，號稱「中國第一座國際水準的劇院餐廳。」「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飄飄處處聞」，晚會主題為「唐宮樂舞」。在中國歷史上，最上國人自豪的當屬大唐。一場歌舞反映了千年前盛世長安的富強和繁華。劇院的舞美一流，無論是布景、燈光、化妝、服裝還是效果、道具，都堪稱一流。演出分幾個小主題，舞蹈名稱記得不太清楚了，有富麗華美的《唐朝宮庭舞》、有磅礴大氣的《秦王入陣曲》、有相傳為李隆基作曲、楊玉環編舞的《霓裳心羽衣舞》、有在余秋雨文章中讀到的戴著面具跳的《儺舞》、還有柔美舒展的《白紵舞》……這些舞蹈或柔或剛，令人眼花繚亂。但讓我記憶深刻的還不是這些有代表性的名舞名曲，而是兩個小清新的曲子《踏春行》和《鶯鳴曲》。

杜甫在詩中寫道：「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踏春行》表現的就是在那個國富民強的時代，達官貴人和文人雅士在春天踏青出遊的場景。有弦樂悠揚、有把酒言歡、有吟詩作賦、有賞花撫柳……物質生活的富足，精神生活才會如此豐富悠閑，那個沒有工業和現代文明的盛世呀！我真的想穿越去了！《鶯鳴》是單人排簫獨奏。這是當代的唐樂研究者根據大量史料和壁畫研究復原出來的一種古樂器。它音樂清亮優美，模仿出各種鳥叫，傳達輕快又喜悅春訊。這時的舞台上，不再舞影翩躚，一個唐時文人裝扮的人在吹奏排簫、幾個樂師坐在那裡彈奏相合、還有兩個美麗的女子輕搖羅扇，靜靜欣賞。這個畫面如此和諧，又是如此刻熟悉。我想起那一個個公園的亭子里，隨處可見的也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有的伴奏、有的演唱、有的坐在邊上用心欣賞。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盛世總是有著相同相通的表現。如今的中國，正在悄然崛起，國家日益強大，人民安居樂業。能生活在這樣一個衣食無憂、科技發達的和平時代，是多麼幸福的呀！若當年的唐人們能夠了解，他們很多人也會想要穿越過來的吧？

回到賓館近十一點了，洗了澡，便倒頭睡下了，夢中彷彿看到了秦時的那輪明月照耀著繁華的盛唐長安。

第二天的行程從參觀明城牆開始。長安作為十三朝故都，歷史的遺迹隨處可尋。明朝在這個城市留下的最珍貴的建築，是長達13.74公里的城牆。這是明朝長安的城市防禦系統，城牆的寬度大過了高度，輪廓呈封閉長方形。我們參觀了其中的一個城門——長樂門（東門）。去各地旅遊，有的地方需要用心去看，有的地方需要用心去聽。比如西安，是一個需要認真去聽的地方。一路走來，我們大人孩子五個都是跟緊了導遊，聽得很認真。關於這個景點，導遊介紹的相對較少，留出了一些時間讓遊客去自由活動，去感受。我們幾個人走在寬闊的城牆上，太陽暫時躲在了雲彩後面，微風吹來，涼爽舒適。孩子們找到中意的背景，擺出各種姿勢照相，看著她們青春洋溢的樣子，心裡充滿了喜悅，還有深深的羨慕。她們有幸生活在這樣一個美好時代，她們都懷揣著遠大的理想，雖然生活無憂，卻能夠不求安逸，刻苦努力。未來是她們的，她們將會是實現偉大的中國夢的中堅力量。祝福我們的下一代，你們的朝氣蓬勃，你們的智慧和強大是撐起家庭乃至整個國家的力量。向上吧，少年！

參觀被津津樂道的回民小吃一條街時不是飯時，孩子們的收穫是買到了全國各地旅遊景區都會有的一些小紀念品。午飯安排在大雁塔廣場邊上的飯店，我們放棄了團餐，在飯店一樓的大廳里，邊看秦腔皮影戲，邊品嘗陝西特色的地方小吃。肉夾饃、羊肉泡饃、涼皮、臊子面、biang biang面……，果然名不虛傳，味道正宗。連一點也不喜歡吃羊肉的女兒，對那碗羊肉泡饃不停點贊，甜甜更是讚不絕口。一頓飯吃了近十種小吃，依然意猶未盡，可肚子已經撐得抗議了。

大雁塔廣場的音樂噴泉很有名，可惜我們吃飯用的時間太長，只是看到了一個小尾巴。和孩子們在大雁塔前留了幾個影，便該上車了。

下午參觀的是一個自費景點——大明宮國家遺址公園。總覺得唐朝是和長安關係最密切的朝代，可惜的是她留給這個城市更多的是燦爛的文化，幾百年的歷史並沒有多少實物可考。看過《大明宮詞》，這部電視劇別樣的語言風格，和大膽的服飾衣著，開創了歷史劇的先河。情節大多忘記了，但電視劇中宏偉的宮殿還有些印象。這個主題公園用了多種手段來讓遊客了解當年的大明宮是一個什麼樣子。有沙盤、立體模型、甚至還有一場35分鐘的3D電影，讓遊客對一千多年前的大明宮有了一個大體印象。但實際參觀的遺迹卻是少得可憐，最有代表性的僅是當年宮殿的南門——丹鳳門夯土痕迹。為了保留這一歷史遺迹，西安市轉移10萬人口，拆遷了原來建設在遺址上面的民房和市場，工作量之大，令人佩服。

結束大明宮國家遺址公園的參觀時大約下午四點了，旅行社的車將我們送到了西安北站，兩天的西安之旅圓滿結束。

（五）愜意歸程

從進入候車大廳，孩子們就感覺和來時的車站不同。這是她們第一次坐高鐵，西安高鐵站的高大上，讓她們很滿意。高鐵的座位舒適，乾淨優雅，乘坐高鐵的人們也似乎素質高了很多。沒有人大聲喧嘩、沒有人席地而坐、沒有人來回穿梭。孩子們高興地談論著，拿出各自淘的寶貝欣賞著，不時笑作一團。我和好友比肩而坐，我們也一路說著話。這樣的旅程雖然有些辛苦，但很有收穫。收穫之一，孩子們又多了一次結伴出遊的經歷。十幾年來，她們多次結伴出遊，與以往不同的是，她們這一次都不再依戀自己的媽媽，而是親密地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我感嘆：真羨慕她們，生下來就在一起了，這可真的是一輩子的情誼呀！好友糾正我，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想想是的，那時我們三個幾乎同時懷孕，經常聚在一起，可不是孩子們沒有出生時便在一起了！想起前一段時間去接孩子時，西西同學的媽媽知道我們的關係和故事後，對我和好友說：「看你們三家多好呀！三個高中同學、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一同生了女孩兒，孩子們又是好朋友，真讓人羨慕！」是呀，我也覺得好生自豪。陽陽曾經對我說,感謝我為她找了兩個最好的閨蜜。收穫二，孩子們受到了薰陶，學習了歷史文化。通過兩天的參觀，孩子們感受到了祖國悠久的歷史文化，無論是古代的建築、文物還是文學作品，都會給孩子們一種民族自豪感，讓她們為能夠出生在這樣一個偉大的國度而驕傲。也會激發她們努力學習，將來為國家做貢獻的歷史責任感。收穫三，西安的旅遊正規，導遊素質高。孩子們享受到部分景點的半票優惠是在意料之中的，兵馬佣的參觀費用全免著實給了我們一些小驚喜。這樣優質的景點，票價高達150元，卻對學生們免費開放，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國家的旅遊業都應該向這個方向努力，憑著自己的特色、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實力去吸引遊客，不誘之以微利，不騙之以商品，不唬之以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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