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別走了好嗎？孩子，爸媽不去打工連溫飽都解決不了啊！

大年初四的早晨，天還沒有亮，這戶農家裡的燈已經亮了，不一會從屋裡出來一位老婦，她的手裡提著一兜子雞蛋，大約有十幾個，她徑直走向了廚房，廚房的牆壁被煙熏的漆黑，老婦摸索著拉開了開關，昏暗的白熾燈泡，亮了，白熾燈上黑乎乎的全是油灰，擋住了些許光芒，絲絲亮光從縫隙里擠了出來。老婦將雞蛋洗乾淨，放入裡邊的大鍋里。

她看了一下，柴火不是很多了，她出去，借著星光，去牛棚找了一些劈柴，她身體有些佝僂，抱幾根木頭就顯得有些吃力了，不一會兒火著了，她看著火，一臉沉思，沒人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靜靜地燒著火，看著火，想著火，火光映照在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她竟更顯得蒼老。這才一會的功夫她竟然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她抬起那因為關節炎導致有些變形的手，擦了擦眼睛，看著火勢還旺。她從後鍋里舀了一瓢熱水，她走出廚房來到了壓井旁，將熱水倒入井口，壓井因為天冷結冰了，要是不化開一會兒子兒媳起來就沒有水來洗漱了。

她順勢接了一盆水，洗了一把那有些睏倦的睡眼，老了，就是喜歡打瞌睡，真的是不中用了，老婦這樣想著。她又把旁邊的幾個盆里的接滿水，回到廚房，看著火還在燒。又過了一會，她估摸著雞蛋該煮好了，她將沒有燒完的劈柴退出，插入灶台下方的草灰中，那散發出來的煙氣，將老婦嗆得咳嗽的幾聲，她拿出一個小盆，裡面有些清水，她掀開鍋蓋，一陣熱騰騰的水氣騰空而起，整個廚房裡都是霧騰騰的，老婦用手扇著，拿起勺子將雞蛋挨個撈出，好的放盆里，煮爛的雞蛋撈出來單獨放在一個碗里，等孫子起來了，給孫子吃。

她將好的雞蛋挨個洗凈，擦乾，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布袋，將雞蛋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雞蛋磕破了。裝好後，她把雞蛋掛在一個顯眼的地方，等會孩子走的時候，好讓他們路上吃。老婦看著天有些亮了，她去菜地里扒了幾個蘿蔔，這些蘿蔔一直在土裡埋著，就是為了過年家裡來客人好吃，又拔了一顆大白菜，在壓井那裡洗凈，蘿蔔切成絲，白菜也切成了絲。她又回到堂屋，拿出幾根人造肉，從後鍋里舀出一瓢熱水，人造肉在熱水裡很快就軟了，老婦取出，在案板上切成絲，她看了看那個油灘子，裡面的油已經快要見底了。

她去堂屋端了一個饃簍子，裡面有十幾個年前蒸的肉包子，說是肉包子，倒不如說成油渣子來的親切。過年老婦也割肉了，不過是肥肉居多，瘦肉現在都進孫子肚子里了，肥肉煉了油，又夠一段時間吃的。淘了兩把米。隨後又把剛才煮雞蛋的大鍋刷洗乾淨，只是裡面剛才煮雞蛋的爛的，散在水裡的雞蛋她早已盡數撈出來放在嘴裡了，這一點都不能浪費。都收拾停當後，天已經大亮了，她不知道幾點了，只是估摸著有七八點了。她在大鍋里添了兩瓢水，隨後又將淘好的米下鍋了，用一根有些黑的筷子在香油瓶里沾了一下，連著整根筷子就這樣放到鍋里了。那個蒸饃的篦子，順勢放入了鍋里，攤上餾布子，十幾個包子也放了進去。

她才走到灶口抓了把麥秸稈，劃著火柴，將其點燃，然後將剛才退出的木柴又放了進去，不一會火勢就旺了，她又添了兩根木頭。這邊鍋還沒有滾呢！兒子愛和兒媳已經起來，因為老婦聽到了孫子的說話聲，孫子今年已經九歲了，這些年和爸媽待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不是很多，一年也就見一兩次而已。想著她從大鍋里引燃一把麥秸放入小鍋里，火還沒有燒起來呢，兒媳婦就已經進來了，她從後鍋里舀出一瓢熱水，就出去了，她只是去洗漱了。

才兩三分鐘，媳婦就進來了，老婦剛起身將油放入鍋里，還沒有熱呢，媳婦說：「媽，我來炒吧，你燒鍋。」「哎！」老婦又坐在那裡看著火。「媽，我和小海再出去幾年，咱家就能蓋上房子了，還得再辛苦你幾年照顧小飛了。」「其實啊，咱家蓋不蓋房子無所謂，你不知道這幾年小飛大了，知道的也越來越多了，有的我都管不了，我這年紀也越來越大了，就是害怕哪天起不來了，小飛咋辦？這幾年小飛睡覺做夢都是喊著爸爸媽媽，他是真的想你們，你別看你們剛回來的時候他對你們不冷不熱的，有些認生。其實對你們好著呢，你們給他買的玩具他都是抱著睡覺的。」老婦還沒有說完，兒媳婦就已經在抹眼淚了，「那還能咋辦？要是都守在家裡，以後小飛上學都沒有錢用，萬一家裡在遇到什麼事情，連個應急的錢的都沒有。我也不想和孩子分開，可是，咱家的條件不允許啊，在家裡就指望那幾畝地嗎？我不想將來小飛還重複我們的生活。」

菜炒好了，人造肉炒蘿蔔，人造肉炒白菜，雖然沒有肉，但是這頓早飯他們吃的很開心，只是今天兒子和兒媳婦都要走了，當然孫子也知道，老婦也一直在開導孫子，說他爸媽是為了掙錢給他上學，年幼的孫子只是默默點頭不說話，不一會，小飛的爸爸媽媽將東西都收拾好了，就一個小背包，裡面裝了一袋子雞蛋，還有過年回來的給孩子照的照片。他們下午的火車，可是他們得老早的坐車去市裡坐火車。爸媽走的時候小飛躲在屋裡不出來，直到爸媽快走出院子的時候，小飛才走到門口，「爸，媽，別走了好嗎？我不要錢，不要上學，我要你們陪我！」說著小飛哭了起來，媽媽聽了也忍不住了，跑到小飛面前，哭著說：「小飛，爸爸媽媽如果不出去掙錢，我們就連飯也吃不上了，你看咱家這房子一下雨就漏雨，不掙錢咋給你蓋新房子呢！聽話啊！等明年咱家蓋房子了，媽媽就不走了！這次不騙你！」說著給小飛擦了擦眼了！又抱了一會兒，才起身，牽著小飛的手，往村口走去，小飛要送送他們。

今天離家去打工人有很多，很多，還沒有到村口就聽到很多小孩子在哭，只是不出去掙錢，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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