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落末人生（五）

最新 07-18

【江湖文學770期】

落末人生（五）

無需太多的言語，他們的行為跨越海誓山盟。

2003年5月份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瘟疫龍捲風般從南方傳到北方，多少個生命葬送於此，多個城市不得不全面封鎖，學校也臨時成立一個龐大的保安隊，專門看守，嚴絕校內人員隨便出入，害的我們一群活蹦亂跳的大學生，像被生擒活捉的猴子，一刻也安分不下來。

在那隻打雷不下雨的五月，空虛的要死，鬱悶卻無處可去，在靜悄悄的夜晚，蕭穡穿著睡衣守望夜空，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無數流逝的經歷和漫無邊際的想像在腦子裡雜亂地攪混在一起。目光空洞而深遂地擲向遠方，像是看到了從前，時間可以掩埋創傷，但那種掩埋不是復原，而是冷凍，在你失去知覺的同時，也新鮮地封閉了創傷的血脈。一切都保存著，在你以為忘卻的歲月里，這種保鮮的痛苦，一旦在適宜的溫度下復活，就有一種邪惡生猛的控制力，讓她在觸及後渾身顫抖，從來都不甘於自己的命運，從來都用仇恨來面對一切，即使在愛情給她莫大幸福的同時，她也憎恨因戀愛而耽誤了考名牌大學的機會。社會綱常倫理道德迫使她的身心嚴重裂變，她的愛不是一個有著明確的開端、發展、高潮、結局的過程，沒有一定的婚姻指向，甚至也不一定被對方完全知曉，它是一種存在於心靈的狀態，是沉睡潛伏的暗流，突如其來的奔流，是個悠久的回味，是生命中突然開放只為另一個人開放的一朵艷麗的花。

蕭穡需要激情的愛，不要平凡的、公式化的愛。

激情的愛，是天馬行空、超凡脫俗的浪漫之旅，是拋棄一切非情感因素的男人和女人的結合，是兩顆純粹心靈的撞擊……。

一個魂飛異地的蕭穡呆在校園，思念濃的讓她難以在這個瀰漫清香的舒適空氣中，順利活著。惶惶然中昏昏欲睡，夢境不斷，想厝愛竟到了如火如荼、欲死的境地，那樣深切的愛他，包括他的缺點，只是單純的情，讓愛燒出竄天的火苗。

可人除了感性，還有理性，活在現實生活中的人怎能去扮演言情小說中的角色。愛的後盾是事業，沒有事業，再深的愛也會變的蒼白無力，蕭穡想好好把握青春年華，去考研。於是從夢幻中找到一個目標，如同泥淖中發現了金子，那種輝煌會覆蓋整個世界，其餘的都不足掛齒，做自己思想的主人，全身心的去追求偉大的事業。

忙於專升本、英語四級考試，而淡忘了一切，一個電話，未接就已有感應，興奮的開始，卻怔怔的擱下聽筒，慢慢流淚，我們只能忍痛割愛，不再年少，不再輕狂，不再羅漫帝克。現實逼迫的蕭穡沒有生活情調，獨守寂寞。愛是很玄妙的東西，有時如花露水滋潤的你膚如凝脂，有時如毒汁，讓你肝腸寸斷。她沒有興趣、勇氣去追求，就讓愛隨風飄散，和他相遇，夢會像水晶一樣驟然破碎，獨自舉杯，盛滿一杯月光，杯里落進一滴滴淚珠，是苦是甜？都是情感在交融。把杯中淚珠細細品味，是冰，是水，能使人恍然大悟。誰不渴望幸福，為什麼總是淋濕眺路。儘管思念常常夜裡入夢，時隱時現又是那麼模糊。今夜，我獨自舉杯，盛滿全杯月光，杯里又落進一滴滴淚珠……。是苦？是甜？都是情感在交融。

再灼熱的太陽，也溶不了那顆黑子，再悶熱的天，也有空氣的流動，再快樂的日子也會夾雜憂愁。五月底的天，是女孩子的時節，渾身上下散發出青春的光彩，美麗的衣著使女孩子像天使般飄飄然。白皙的皮膚、苗條的身材、年少的活力。連花兒也羞愧的低下了頭，這是天下僅有的活美景，給人以精神上的愉悅，女孩子毫不吝嗇的展露自己的美，擁有青春的蕭穡卻哭喪著臉。太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活的失去自我，太累太苦。接男朋友的電話吧！舍友說她企圖依靠男朋友，現在牢牢把握住，所謂痴情就是自己掌握不住自己的命運，而把未來託付給男朋友，一旦失去，猶如失去依靠，因而顯的特悲觀。不接男朋友的電話吧！舍友說她無情無義。吃飯時，吃好一點的菜，說她是大款，吃便宜的，說她小氣，一副窮酸相。簡直受不了，賭氣不與舍友說話，又說她傲慢。索性什麼都不在乎，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人是群居動物，總不能和舍友打冷戰吧！

堵在學校里，六個人在宿舍下跳棋，蕭穡不小心把一顆棋子掉在床下，為尋找那顆子，她在地上鋪張報紙，跪在上面，手放在地板上，匍匐在地，用晾衣桿不知向床底捅了多少次，這鬼地方什麼稀奇事發生不了，居然就那麼一小點地方也會讓物質憑空消失。無奈，只好任舍友數落，說一句兩句，估且忍受，豈料說個不停。蕭穡忍耐到了極點，無需再忍，猛轉身，隨即跑出宿舍，留下啞然的舍友。看到門口保安暫離，就從側門翻過去，腳剛落地，保安站在她面前，心情像封在海底的礁石，灰暗的透不過氣。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深深太平洋底，真正傷心。當著保安的面淚涮涮地流淌。

被校警追究的恐慌還未消失，蕭穡又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說蕭飛偷了家裡700元跑的了無蹤影。在班上公然調戲女同學，人家正當防衛說了他聲：「神經病」，他就半路用刀攔截，恐嚇威逼，學校得知此事決定開除蕭飛。蕭飛抽煙、喝酒、賭博，無所不能，榨乾父母的血汗，一點也沒感覺，說他敗家子一點也不過分。

蕭家真的到了落未時分，子、女無一能繼承家業。兒子是「浪蕩公子」，女兒是「活死人」。蕭穡的心已被生活擊打的千瘡百孔，苦呀！活著那裡能不苦。弟弟出事後，陸芸芸鼎力相助，苦口勸慰，真誠的對待蕭飛自己說不清楚有沒有感激她，只是無言的思索，思索什麼，連自己也說不上來。

一個月的囚禁，終於刑滿釋放，校園裡的學生所剩無幾。蔚藍色的天空擴散著朵朵白雲，舒展著的層雲激起內心的美感，收穫的莊稼洋溢著豐收的喜悅，青草透泌出青春的氣息，生命的慾望，一種呼之欲出的快感，迫使我與舍友狂奔在曠野中，好美的天，好美的水！柔風吹拂下，濃密的黑髮跳動著，摔一下頭，自信百倍，碧綠茶的草葉舔著皙白的腳丫與小腿，一個人，一個年輕的人，一個充滿活力與奮進的人。自己還有什麼樣理由自卑，夢想會在努力中變成現實。蕭穡的前生是不是喜歡盪秋天，忽兒高揚，忽兒跌落，讓人覺得可怕。

放暑假了，蕭穡去姨家玩，一舉兩得，可以走訪姨，也可以見到厝愛。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銷。盼到了，盼到了，相見難別亦難。倆人相擁而行，那種感覺是幸福的感覺，不是錯覺。蕭穡愛厝愛，愛的那麼深沉，厝愛愛蕭穡，愛的那麼熱烈。兩個人在一起，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存在於偌大的時空，靈魂相溶，但願路沒有盡頭，能牽手到永遠。可路沒盡頭，幸福總是有限，短暫的只能夠讓人去回味。美妙的日暮，和戀人相依相吻，連睡覺時夢裡都帶著甜味。蕭穡和父輩的隔閡很深，媽媽愛嘮叨，說她這樣不好，那樣不對，搞的她在家裡一點心情也沒有。動不動就和媽媽吵架。結果是媽媽外出打工，家裡的全部家務活交給蕭穡一個人。媽媽原以為走後，女兒吃苦受累，體會自己的辛苦，從而明白和媽媽吵架是沒好處的，誰料，蕭穡在家自由發揮，沒有媽媽的責罵，幹什麼都帶勁，家裡被她理的井井有條。

在良心上畢竟過意不去，是自己逼走了媽媽，是記憶復甦，還是良心發現，回憶媽媽每次從外面回來，總是給自己帶回一些好吃的東西，葡萄、蘋果、梨子、桔子，自己狼吞虎咽，吃的一乾二淨，媽媽只是看著，從不吃，常自言自語：「留給娃吃。」父母對兒女的愛是還的清嗎？蕭穡不可能做到像父母愛自己那樣去愛他們，這筆情債會轉移給後代，父輩也需要愛，自己親口說媽沒用，她盼呀盼，盼到女兒長大了，一個乖巧可愛的羊變成了狼。

細雨綿綿，蕭穡和爸爸去磚場拉廢棄的磚，說是等日後修房子用，家裡又不是很窮，買磚的錢還是有的，為什麼要那麼大力氣用架子車撿人家丟棄的東西，多沒面子，心裡想，行動上卻順從父意，雖然下著雨，磚場里忙碌的氣氛卻不曾消減。工人一個個滿面塵土，衣衫襤陋，拚死命的拉車，比祥子的命運好不到那兒去。自己呢？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敢相信這就是坐在教室里，穿著乾淨、得體，心平氣和看書、寫字的大學生。眼前的一切成為驅趕她前進出的鞭子。

大二了，要去學校，媽媽動員爸爸多給她100元，小氣的媽媽對自己從來都是大方的。她計較過女兒什麼。然而蕭穡曾說媽媽沒文化，沒資格、沒水平教育自己。瞧瞧！多知恩圖報的女兒？看著40歲左右的媽媽，像50多歲的人，心裡酸酸的，難道她不會享受，誰願意在烈日下勞作，對於農民，尤其渴望中午時分呼呼大睡，她為了女兒能在校讀書，不得不賣命幹活，一個連父母都不能善待的人，還指望她去善待別人嗎？

從8月21日開始軍訓，計劃時間20天，身穿藍色的米彩服，紅色腰帶系出苗條身材，那可真叫帥，蕭穡孤芳自賞，自己成了軍人，英姿颯爽，曾有的夢想，得到片刻的慰藉，一個班一個排，我們的排長是咸陽人，叫仄志斌，一表人才。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讓人百聽不厭。第一天站軍姿、坐姿，站如松、坐如鐘，教官的模範動作讓同學們見識到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氣魄，整個人透露出鐵骨錚錚的陽剛美。

8月27日進入軍訓的高蜂期，十公里徒步行軍。汗水下是張張疲倦的笑臉。

軍訓的休息時間，教官和同學們聊天、玩遊戲、拉練歌，使超體力的訓練增添了無限樂趣。《軍中綠花》人人會唱。

作者簡介ID:余亞莉

余亞莉，80後，畢業於商洛師範師範專科學院中文系，愛好寫作，將寫作已經融入到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