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德篇第二

原文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為（天下）正。

其致之也。謂天毋已清，將恐裂；謂地毋已寧，將恐發；謂神毋已靈，將恐歇；謂谷毋已盈，將恐竭；（謂萬物毋已生，將恐滅；）謂侯王毋已貴以高，將恐蹶。

故必貴而以賤為本，必高矣而以下為基。夫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賤之本與？非也。故致數譽無譽。是故，不欲琭琭若玉、硌硌若石。

譯文

過去那些保持本質的東西：天空保持本質就能清澈，大地保持本質就能寧靜，神明保持本質就有靈性，河谷保持本質就能充盈，（萬物保持本質就能生髮，）王侯保持本質就能成為（天下）至尊。

推論開去：天空不再清澈，恐怕就要撕裂；大地不復寧靜，恐怕就要崩塌；神明沒有靈性，恐怕就要消亡；河谷不再充盈，恐怕就要枯竭；（萬物不再生髮，恐怕就要滅絕；）王侯不能以至尊而居高位，恐怕就要倒台。

所以尊貴必須以低賤為根本，高位必須以低位做基礎。王侯自稱「孤」、「寡」、「不穀」，是因為他本身低賤嗎？不是。刻意追求美名是無法得到美名的。因此，與其刻意追求像玉那樣圓潤美觀，還不如就像塊石頭奇形怪狀。

批註

「一」即是「道」，意指萬物之本質或根本。

」得一「既是」守道「，與前文「去華就實「者同，教人重視本質。

括弧語句，漢初帛書中未見記載，料為後人添加。

文中」谷「字有三，漢初帛書中，前兩者作」浴「，作河谷解，第三者作」穀「，作稻穀解。」不榖「者，無子也，與「孤」、「寡」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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