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徵文作品展035：這一跤摔得好

諸君，是時候點擊一下關注我了

情感故事徵文作品展

第一批：035號作品

這一跤摔得好

文/王海森

我一直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千方百計地保護著自己的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是丈夫的遺腹子，他臨閉上眼睛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這肚子里的孩子保護好，撫養好，因為他是我們兩個人愛情的結晶。

丈夫死了，這些年來的恩恩愛愛，只有他，才能延續我們的愛情。

那一天從超市出來，也就是一隻腳沒邁利落，絆在台階的沿兒上，「骨碌碌」我倒下去，一下子從台階上滾下來。

儘管我使著勁兒地併攏雙腿，夾著自己的下體，還是覺得肚子里刀攪的那麼疼，有些血流涌動。

完了，完了，小產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起也不能起，不起還不行，正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巧，單位的小馬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小夥子什麼都沒問，跑上前去毫不猶豫地一把把我抱起來，隨後就往一輛計程車那裡跑。

坐在計程車上，我一邊忍著疼痛，一邊懊悔著，不在家呆著，上什麼破超市呢，要不是上超市，能摔了跟斗惹這麼大個事兒嗎？

可是，家裡就我一個人，我不上超市誰給我買生活用品呢？

孩子呀，哪管保不住我，也要保住你，這是你爸爸的遺願呀！

下了計程車還是小馬抱著我，急匆匆地往診室里跑去，可能是我年紀有點兒大了的緣故吧，身體在不斷地發福，怎麼也控制不住。也怪那個疼我的丈夫，就是不讓我減肥。一百三十多斤的重量，死沉死沉地。

文文靜靜的小馬，抱著胖得像個小肥豬的我，還得著急忙慌地跑，累得他上氣兒不接下氣兒，不停地喘，臉憋得通紅通紅地，汗水順著額頭淌下來，已經滴滴答答地掉在我的臉上。

到了診室，護士們匆匆忙忙地把我推到產房。就聽門外有人喊，病人家屬，趕快交押金。

多少錢？

最低五千。

好。小馬毫不猶豫地說。

我在屋裡急得呀，恨不得跳下床去。真是越渴越吃鹽，本來死去的丈夫就拉下了那麼多的債務，我這一跤，說不上又得花多少錢呢。

小馬呀，我什麼時候才能還你呀？

產房裡的一切倒是挺好，不但我沒了危險，孩子也保住了。只是突然間出現了兩個病人，我已經氣若遊絲，孩子因為早產，也送進了保育箱。

這之後的日子裡，小馬就一步不離地圍在我的身旁，像保姆那樣，精心地料理我的一切。同屋的病友們都嘖嘖稱讚著他——

你看這個小丈夫，多精心，把媳婦伺候的……

都說大一點兒的丈夫會體貼人，你看，這小丈夫疼人更疼得了不得！

我雖然氣若遊絲，沒辦法說出話來反駁他們的議論，可心裡卻為小馬委屈著。等我稍有好轉，就跟小馬急急地說，小老弟，你回去吧，這裡……

小說捂住了我的嘴，說，我回去，誰照顧你？

你沒聽他們說？我眼睛驚恐地瞅著屋裡的人。

說唄。沒想到，小馬卻毫不在意地說，嘴長在他們的身上，我不怕。

我更急了，我倒無所謂，都是已經這個樣子了，連個丈夫都沒有。可是你……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小馬那一勺雞蛋羹堵上了我的嘴，做得比原來更親昵，更體貼。

我抬起手來去阻止他的行動，他卻用胳膊把我的手擋了回去。等我把手極不情願地落下去，正好落到了他的那隻放在我身邊的手上。

我地天天那——

驟然間覺得那隻胳膊酥酥地一陣麻，一股電流立即通便了我的全身。慌慌張張中我急忙把手躲到一邊去，可還是覺得像偷了誰的東西，被人家當場抓住那樣窘迫。

我都已經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像一個少女那樣，豆蔻初開的感覺？因為身體已經恢復了的原因，臉上一片紅雲飛起，心裡通通地跳個不停。

嘖嘖，你看這小兩口……看到小馬那樣精心地喂我的動作，那邊的同屋當即出現了小小的議論聲，這個火熱勁兒，就別說了！

我沒法反駁別人的熱議，就我們這些動作，也反駁不了。一時間苦辣酸甜一齊向心裡湧來。丈夫走了都半年多了，伴隨我的都是悲痛和苦澀，還頭一次覺出即辣又酸，更是有些甜滋滋的感覺。

可隨後更小聲音的一句非議，錐子一樣扎進了我的心裡，這個女人老牛還吃上了嫩草了，不嫌丟人！

我狠勁閉上眼睛，把就要淌出來的眼淚狠狠地含住，沒讓它流出來。小馬呀小馬，你糊塗了？這是不可能的。

冷靜下來的我又一轉念，不對吧，也許這就是他們在瞎嚼舌頭，也許就是我自己這麼想的，小馬根本沒有那種意思，完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呢。

一想到自作多情，我就睜開了眼睛。

沒想到，眼睛一睜開，讓我更加驚訝的是，小馬正在瞪瞪地瞅著我，眼睛定在我的眼睛上，投給了我那麼多情的眼光。等我的眼睛一睜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姐，你真漂亮！

嚇得我緊忙往四處瞅去，那些人要是聽到了這句話，還不嚼碎了舌頭！

奇怪的是，就一閉眼睛這麼大一個時辰，屋子裡的人全都悄悄地走光了。

我收回目光，有意識不瞅著他，冷冷地說，老弟，這要讓你對象聽到了，姐可付不起責任。

小馬聽了這句話，認真地說，姐，我還沒有對象。

瞎說。我裝作生氣地說，咱單位那個金美麗，不是一天天地跟在你的屁股後，瘋了似的追呢嗎？

她追我，小馬說，我有啥法？可是，我不動心，她也沒有啥法。

你傻呀，你看那個小女孩兒多漂亮，瓜子臉，大眼睛，高挑的個頭，走起路來風擺楊柳似的。多少小夥子都追不到手，就一心一意地想跟你好……

姐，你別說了，沒戲。這時候，小馬低下了頭，羞答答地說，其實，我心中早就有了一個人……

我明明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還是傻傻地問了一句，誰？

小馬猛地抬起了頭，大大的眼睛牛一樣地瞪起來，果斷地對準了我的眼睛，目光里射出了像要燃燒的火焰，一發子彈射了出來，你。

我！？

你說什麼？我驚奇地問。

我說我愛的人是你。小馬一字一句地說，已經很長時間了，就是沒敢向你表白，因為我覺得我不如你。

小馬越說越來勁兒，幾乎是滔滔不絕了。是老天給了我這樣的一次好機會，讓我近距離地接近了你，像戀人一樣地伺候你，照顧你。又多虧那些嚼舌頭的人，把我不敢說出來的話，她們明明白白地挑開了。今天，我就是明明白白地向你表明，我愛你！

不行不行，我已經被他的激動嚇傻了，一個勁兒地搖頭，急忙忙堅決地說，我比你大好幾歲呢，這姐弟戀使不得。

為什麼使不得？年齡是愛情的界限嗎？小馬伸出了雙手，一下子把我的那隻縮回去的手抓了起來，狠狠地攥緊。

嚇得我急急忙忙往出抽，可是，他攥得緊緊地，怎麼也抽不出來。

再說了，我現在還多了個孩子。我慌慌張張地說，不但不是小姑娘了，而且是個孩子的媽媽了，你可千萬別追我。

有孩子怎麼樣？有孩子不是更好嗎？你的孩子就是咱倆的孩子，我就是他的爸爸，他就是我的兒子。今後咱倆可以不再要孩子了，就好好撫養他，讓他長大成人，即完成了大哥的遺願，又成了咱倆的紐帶，還能給咱倆今後的生活帶來了歡聲笑語，你說有多好？

我還是像被槍擊了那樣，幾乎是呆如木雞，傻傻地瞅著他，心裡翻騰著，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來小馬還說了些什麼，我一句都沒聽到，只是覺得腦袋嗡嗡地響，像開了鍋。

這時候，那些人也三三兩兩地進了屋，小馬才撒開的我的手。

整個月子里都是小馬陪伴著我，出院也是小馬把我送回家的，臨走的時候，小馬把我的一切常用品都購置得全全的，連衛生巾都想到了，我感動得幾乎就要撲到他的身上親吻，以此回報他的忠心耿耿。

想到他的年輕我的年老，想到了那個漂亮的像花兒一樣的金美麗，我還是強烈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臨走時我給他下了一條死的命令，今後再不許來我家一次，咱倆到此為止。

小馬只是呲呲地笑著，什麼也沒說。

望著大踏步走出屋子的小夥子，我咬著牙，沒讓淚水流出來。可是，他一走到樓下，我還是像死了爹娘那樣，嚎啕大哭起來，千腸百結攪在心頭。

隨後的幾天里，我雖然嘴上狠狠地下話，不讓他再來我的家，可心還是長了草，禁不住一次次地往樓下瞅，多麼希望小夥子那青春活力的身影兒，還是能立即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伴隨我的左右。

我幾乎是望眼欲穿了。

回身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又惡狠狠地罵自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丈夫死了還不到一年，就急成這個樣子？不怪那些人說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更不怪他們說我老牛想吃嫩草。

終於有一天，我的房門還是被敲響了。

懷著一顆既想反抗，又急切盼望的心，我趴在貓眼往門外仔細一看，腦袋轟地一響，腳就有點兒站不穩了，我的青天大老爺呀，果然是他——帥氣得讓人眼花繚亂的小……小馬！

我的手，一下子不自覺地緊緊地抓在前胸上，渾身哆嗦起來，像門外敲門的人就是一個可怕的殺人犯，門一開，我就會倒在血泊中。

姐，是我，小馬，我來了，你開門。

聽到這熟悉的磁性的，極端吸引人的動人喊聲，看著面帶微笑的門外小馬，屋裡的我殘忍地忍著痛，把本應該立即迴音的那聲「唉」咽了回去，還伸手把手機關上。

噹噹當……姐，你開門。噹噹當……姐，我知道你就在屋裡，把門給我開開。

我還是咬著牙，沒有開門。

姐，你不開門我也照樣喜歡你，你就是我的了，我誰都不娶，就娶你！

我的眼淚就在眼框里轉著，還能控制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就知道我的心門已經開了，開給門外這個誠心實意的他。

大怎麼了？有孩子怎麼了？小馬在門外繼續說著，你年齡大就比我年齡小懂事兒，有孩子，有孩子那就說明咱倆再不用操那份心了，直接把他養大成人，不好嗎？

多麼誠實的呼喚，多麼打動人心的話語，已經把他的那顆赤誠的心，赤裸裸地捧給了我。

金美麗是美麗，可她的美麗是臉蛋兒，你是比她年齡大了一點兒，可你的美麗，是美麗在你的心裡，姐，我愛你——

小馬開始大聲地喊了起來。

他不但是在把著肺腑之言喊給我，更是有意喊給樓道里的所有住戶。

一個小時過去了，二個小時過去了，小馬就是不灰心，照樣在門外堅持著。

樓道里吹起嗚嗚的風，寒冬里小馬在門外已經瑟瑟抖動，可他就是不回身，照樣等著我把門開開。

我覺得我真夠殘忍的了，人家對我這麼好，一心一意地追求我這個大他好幾歲，有了孩子的女人，我有什麼條件不答應人家？

貓眼裡我看他臉色已經凍得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紫，他跺著腳，抱著膀，說話都已經磕磕巴巴地了。

一家的門開了，又一家的門開了，三家，四家……

孩子，你把門開開，這小夥子多好啊！

他姐，你就嫁給他吧！

大爺大媽都說話了，大叔大嬸都跟著門外的小馬著急著。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被小馬的真誠感動了，人們一齊舉起手來，把門敲得叮噹地響，震人心扉！

我終於把門打開，一下子抱住走進來的小馬……

這一跤摔得好，即摔來個兒子，又摔來個小丈夫。

可以到留言區評論哦！

來投票支持TA吧

作者簡介

王海森，長春市作家協會會員，《閱讀閣》《小說閱讀網》簽約作者。已刊發網路長篇小說《有寵來愛，霸道總裁愛》《緋聞作妻真淘氣》兩部。紙質短篇小說《耿梅的累》《飛兒心兒蜜兒》小小說《三爺》《鮮紅的肚兜》新故事《報仇》等多篇。

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需聯繫本公眾號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