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詩行間有腐葉的氣息

莫笑愚 文

#他的詩行間有腐葉的氣息

那喧囂一生的

不停湧起

不停下挫

的浪頭

如狼群撲向島礁和岸

又反身撲向自己

撕咬自己的

骨頭

海

浪

我聽見它

驕傲的

無力的

絕望的

最後一嘆

它的最後的

聲嘶力竭

坍塌

轟鳴

像繚繞在教堂塔頂的

鐘聲

氣

若遊絲

經久不散

如鴿群咕咕

如麻雀啾啾

他說他在

邊緣

在

邊

緣

而我

聞到了

他詩行間

腐葉的氣息

像狼撲向羊群

撲向自己的幻滅

這最後的

輕輕的

一嘆

#空瓶子

把風的味道裝進去

把海的狂浪的沫子裝進去

新瓶子

舊瓶子

把空空的靈魂裝進去

把豐滿的肉身裝進去

裝進去，裝進去——

他們。和她們。

裝進去新酒，老酒，和詩

裝進去月光，白著或黑著的臉，祖宗。

裝進去這生不逢時，這墮落的族群

裝進去這作死的世道，這些死作的詩人

#我來到墓地，繼續佯裝歡喜

她們。

你們。

我們。

石頭。

山頭。

墓碑的盡頭。

陽光照不到的夢的源頭。

我來到這裡。

我到過這裡。

在白天，

在早晨，

在許多密不透風充血的黃昏。

我用流血的手指，

寫下一個名字，

寫下許多無名氏的名字和生平。

蛇形的小路，

遊動著蛇一樣的風。

我在風中贊誦石頭，讚頌許多破碎的石頭，

以及城廓，

以及墓碑，

以及躺倒的被剷除的歷史，

被焚化的白骨。

我在山頭，

在一棵瘦小的枯樹的旁邊，

雲像狼群向我蜂蛹。

天地昏暗。

我是樹，

是行走的樹，

是行將斃命的樹。

我來到墓地，

繼續佯裝歡喜，

我收集最後的風的影子，我的和他的影子，

以及蛇一樣遊走的幻夢的影子。

圖片來自網路

莫笑愚

60後，中英文雙語寫作詩人，博士，康奈爾大學漢弗萊訪問學者。祖籍湖南嶽陽，旅居美國，現任某駐華國際機構高級專家，有詩作發表在詩歌紙媒及各種網刊和微信平台，並有詩歌被收錄若干詩歌年鑒和詩選。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