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愛情驚醒到底

1

1937年的7月7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駐紮在西北的東北軍首領張學良扣押了中華民國的總統蔣介石，逼蔣抗日。事情和平解決後，張學良又以戴罪之身親自送蔣介石回南京，到了南京，蔣介石反過來把張學良扣押了。這就是歷史課本里講的七七事變。

當時的《大公報》主筆張芸生寫了一篇只有兩句話的社論，就是上面題目中的這兩句：

聰明的人不用辯，糊塗的人辯什麼！

我有時候會想起這句話來，覺得放在很多場合，很多事情上都能用。

《聖經》里說了，日頭之下無新事。

2

我以前有個女同事，這個女同事，除了精明、長得比較漂亮以外，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有一次講了一句話，我覺得這句話很深刻，很有道理。她說：

如果有人批駁你，指責你，導致你立即惱羞成怒，立即反駁，或者像祥林嫂那樣喋喋不休，一般來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真的被委屈了，一種是戳到你的痛處了。

所以，但凡一個做企業的，如果平時不怎麼和媒體對話，突然反常起來，頻頻召見各種媒體，各種發聲，為自己辯解，說自己如何不在乎，喋喋不休說自己委屈，那大抵是要出事了。

叫喚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喚，反常即妖。那肯定是出幺蛾子了。

幹壞事的人都是偷偷摸摸的。你見過有嫖娼的人在事前大聲吆喝我要去嫖娼了嗎？等到東窗事發了，辯解的嗓門肯定要高。

別看今天叫得歡，就怕秋後拉清單。

3

前幾天說人吃相不好，其實說是人貪婪，該吃的吃，不該吃的也吃。虎口奪食的事兒，也敢做，那就叫吃豹子膽了。或者叫老鼠枕著貓蛋睡。

很多年前，我有個老闆，在青島的海邊一個著名的360度海景的大酒店的辦公室里，我們倆聊天，他說，老兄，你看這海水多深啊，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滓泥。咱們呢，就要像水底下的鱷魚，大小通吃。

他這番話，我一直印象深刻，後來他吃官司，躲了起來，幾年後東山再起，找我回去繼續和他合作，我拒絕了。又過了幾年，他再次找我，說他準備去米國養老，國內的一攤子事，交給我讓我出面維持。我不好意思再拒絕，就開了一個估計他接受不了的條件。後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現在，也不知道他是在米國做鱷魚，還是在國內的某個水裡潛伏著。

我之所以說這件事，我其實是想說，水太深，到處都有鱷魚。真浮在水面上的，大多個頭不大，或者是餓急了眼的，或者是吃相不好的，或者是真沒見過好吃的東西的。或者換個說法，吃相不好的，大多是苦出身，祖上三代數數，顏色不正，沒見過世面，要不，何必吃相這樣惡？

就像《紅樓夢》里劉姥姥進大觀園，帶著孫子板兒，那吃相，你也笑話過吧？但凡窮人家的孩子，沒吃過，沒見過，或者乾脆沒吃飽過，自然吃相惡。

至於更惡的吃相，人家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或者人家講究體面，你看不到而已。

再者，如果皇上要吃掉沈萬三，或者胡雪岩。沈，或者胡在危難中，皇上就等著他死了，各種文件都下了，切斷了他所有的金融後路，這個時候，你跳出來了，光看見有肉了，沒看見肉上面的鍘刀，這個時候，你把脖子伸進去，結果是什麼？傻子都知道。

但人有時候的貪婪，會讓人迷失理性。

巴菲特所謂人家恐懼的時候我貪婪，人家貪婪的時候我恐懼，那是說在米國。再者人家巴菲特老狐狸多清醒啊！如果你在普京大帝的治下，或者生活在沈萬三胡雪岩時代，你試試？我就看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我的鍘刀快。

敢動禁臠，你的膽子忒大了。

在這個時候，你就不得佩服李嘉誠的智慧。作為「領跑者」，不僅跑得早，而且跑得快。

有的人，光看見賊吃肉了，沒想到賊挨打的後果。

4

有些企業家，總以為自己懂政治，結果呢，被政治給玩了。這就叫玩鷹，被鷹給啄了。

所以有人學乖了。你以為做紅燒肉的就那麼傻，那麼心甘情願地和地鐵企業綁在一起啊。你以為買菜起家的姚老闆就那麼容易聽吆喝了。你以為系愛馬仕腰帶的許老闆就那麼乖地把自己的股權送人了啊。你以為上海灘上的郭老闆進去出來後就那麼聽話了啊？

老子有鍘刀，有紅牌。銀行逼債，斷供，還讓你飛不出去。出去個郭老闆，在外面瞎咋呼，你以為領導不吸取經驗教訓？

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的是什麼人？笨蛋！

5

兩千多年前，有個叫李耳，自稱老子的人，說過一句話，「治大國若烹小鮮。」很多人的理解是治理大的國家很簡單，就像油炸小鮮魚一樣。

其實，真有烹調經驗的人知道，其實不是這樣簡單。小鮮魚一炸就容易酥爛，最忌折騰。

所以，前朝有位君上有句話，叫「不折騰」。

所以，但凡政治上行的時代，有一個顯著的特點是「經濟下行」。神仙打架，遭殃的肯定是凡間的小老百姓。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這個，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上面人事傾軋，打得頭破血流，你捅我刀子，我捅你刀子，打的雞飛狗跳，肯定也是摔得碗破碟子飛，哪裡還會有有安穩飯吃？

經濟下行，危機上行直至爆發，這是一個誰也控制不了的過程，這在中國歷史上也不是第一次出現。經濟上行時，統治者從來都以為是自己的功勞，不思進取，不知道利用經濟優勢從事政治變革。及至經濟下行，民怨沸騰，危機呈現，說什麼都晚了。近代洋務新政就是一個顯例，殷鑒不遠，洋務新政失敗後方才變革。

「天降偉人」總是覺得自己有「無窮偉力」，能掌控一切，槍杆子，筆杆子，抓住了這兩杆子，就抓住了一切。

就像史景遷在《太平天國》序言：「本書卷首語引了濟慈的詩，它就是由《啟示錄》而來，有些人相信自己身負使命，要讓一切『乃有奇美新造，天民為之讚歎』，而洪秀全就是其中之一。那些從事這等使命的人極少算計後果，而這就是歷史的一大苦痛。心懷偉大夢想的人，大多以一己意志為天下人意志，卻渾不知自己的意志碾壓了多少人的夢想。

6

這兩天看了某個專題片的兩集，感覺不如《將愛情進行到底》好看。當年熱播的時候，李亞鵬還沒有禿頂，還是著名的「有為青年」，先是和瞿穎好，然後和周迅好，一步一個台階，最後和王菲好。徐靜蕾呢，正是清純玉女的最好時光，學著《東京愛情故事》里的赤名莉香咂摸眼。真是最好的時光。

可惜，那個時代真的過去了。

前幾天寫過一段很有感慨的話：

「世間之物，大多是沒有的時候，心心念念想擁有；等有了，新鮮勁兒過去，也就變得尋常了。

所謂物是人非，其實應該是有兩個層面的意思。一個是物還在，你念的那個人不在了。就比如唐人崔戶的詩：去年進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一類可以歸為刻舟求劍。

另一個意思是，你曾經愛的人還在，但你不愛了。所謂的厭倦，移情別戀，都歸為此類。就像陳俊生，或者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都是在演繹同樣的故事。這類可以說是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其實我是想感慨時間的流逝。人哪，既不能刻舟求劍，也無法踏進同一條河流。

這話，用通俗的說法，就是：

昨天的太陽，曬不幹今天尿濕的床單和褥子。

7

坦率地講，我這幾年，讀的最多的書，是《胡雪岩》和二月河的「落下三部曲」：《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

我一直不敢大聲地說這個事兒，怕人家說我帝王心術。

我所說的讀的最多，是經常讀，反覆讀，隨手拿起來就讀。所以我不僅買了紙質版本的，還有電子版的，kindle上，車上讀，飛機上讀，馬桶上讀，床上讀。

越讀，越覺得二月河厲害。

帝國的落日餘暉，帝王的鏡像。我知道那是小說，可是，在讀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穿越。穿越到過去，又穿越回來。常常搞不清楚，哪是歷史，哪是現實，哪是小說的虛構，哪是現實的鏡像折射。

前幾天讀到二月河大師在《中國紀檢監察報》的文章，他老人家說：

五年來，中國大地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是歷史性的變化。重拳出擊反對腐敗的一系列舉措，我將其總結為「雷霆手段，菩薩心腸」。「雷霆手段」是對腐敗分子毫不留情的查處、打擊，「菩薩心腸」是對黨員幹部和人民群眾發自內心的摯愛、呵護。這是一個分水嶺，可謂「春雷一擊，震撼四野，蛟龍憤怒，魚鱉驚慌」，整個中國官場形勢為之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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