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ma house/Vol.145 高考前的燒烤屋(中)
(續上集)
雜耍表演無聊得出奇。我遂不理他們,拿起一罐可樂就猛地往嘴裡灌,再「砰」地一聲放下,頗有些喝悶酒的架勢。捲紙不小心被我碰到地上,一下子滾出去好遠。
我起身去撿,不料起身慢了,根本沒跟上捲紙滾動的速度,分秒間它就已經滾到了門口,在地板上扯出一長串的白條。我就傻乎乎地跟在後面跑,等反應過來才一個箭步衝上去,彎腰截住它。
「真是,怎麼連捲紙也和我……」
剛一抬頭,腦袋便重重地撞到了燒烤屋的鐵門把手。
意識在此刻得以清空,彷彿房間上頭那塊白茫茫,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萱?萱子你沒事吧?」我聽到佳子在叫我的名字。
「啊……沒事沒事……」我捂著腦袋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嘴裡咿咿呀呀地喊著痛,把手掌移到眼前一看——還好,沒流血,要是在高考前撞壞了腦袋那至少也得上年級新聞吧。
「真的沒事?」P君夾起碟子里的一條蒜蓉茄子就往嘴裡送。
「真的沒事啦……誒,茄子再留我點。」我捂著後腦勺坐回凳子上,拿起筷子就去搶他碗里剩下的茄子。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忍著痛不說,又在後來萌生出要他陪我去醫院檢查的念頭。
我當時或許真的被砸懵了吧。
「還是讓我看看吧。」就在我們爭鬧的時候,佳子走到我身後,輕輕撥開我的頭髮,
「別亂碰……痛呢。」我呲牙咧嘴地對著她。
她沒說什麼,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種笑容在我的高中年代已經見過無數次了,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嫻靜的,從容的,略帶一點羞澀的。是這樣的笑容,讓人看了心安。
「家裡可有葯?」
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擺了擺,若是搖頭的話勢必暈得一塌糊塗。
「紅花油也沒有?能止痛消腫的任何葯都行。」
「似乎沒有。家裡都是我哥在管,哪會提前買那種東西。」我開了口。
「藥店現在關門沒?」P君插嘴道。
「唔……」我竟然一概不知。
「反正先去看看吧,正好燒烤也吃得差不多了。」說完佳子便開始整理她的包,P君走去結了帳。
我頭暈之際不禁鬆了口氣,至少先前那詭異的光景不見了。
走出那扇結實的鐵門時,我回頭望了一眼屋內,仍是冷清,甚至近乎凄冷的氣氛。穿著制服的小哥在收拾桌子,電視里開始切出非洲大草原的畫面,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
另外,牆壁是綠色的。
已經很晚了,街上涼風陣陣,沿街的店鋪都一一打烊,白天散發的喧囂熱浪在此刻已流逝得乾乾淨淨。六月的夜晚,天氣卻一點都不熱,用石山老師的話便是:你們這屆屬虎的小孩要高考,連老天也畏懼三分哩!
我不知道我們這屆是否有什麼特殊之處,據說是「最差的一屆」?「最不聽話的一屆」?「最特立獨行的一屆」?難道還有:「老天最畏懼的一屆」?
反正在老師眼裡我們是最特殊的一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得而知。
多年前燒烤屋的那個夜晚,我們自是不明白的,也不必明白。
「關門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和佳子同聲說道。
「沒有辦法的事,我明天從家裡帶葯給你吧。」佳子上車前對我說。
「不著急的,而且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我握著她的手。
「那,明天見。」
「明天見。」她往投幣口扔進兩個硬幣,回頭朝我微笑。
「明天見啊。」P君朝著車離開的方向揮了揮手。
走到學校附近唯一的藥店,發現早已關門大吉。於是該乘車回家的乘車,該走路回家的走路,這是再順其自然不過的事情。
只是我差點忘記高中男生心中會想的東西了。
「走吧。」P君對我說。
「送我回家?」我難以置信。
「嗯。」
(未完待續……)
我喜歡從二十六樓的陽台上往外望
我喜歡站在二十六樓的陽台邊吹風邊想你
Writer by 不喪
Photo by 不喪(難得是我)
Music by 彭佳慧 - 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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