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風從花谷來

風從花谷來

「因一首歌迷上一個人，因一首歌戀上一座城，為你守一段素時錦年，且為你寫下詩意和遠方……」這是近日繼民謠《成都》刷遍了朋友圈，又一首《守望》的歌詞創作靈感，來自於成都金堂花谷。那句「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一下子讓成都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酒館」，一舉走進眾人的視野，定格為成都的熱度和象徵。

古今中外，酒館或酒吧與文學藝術有著令人不解的因緣。不僅北京有，成都有，南京有，國內其他城市也會有；法國有、英國有，美國有，國外其他國家也都有。無論是酒酣高歌快意、潑墨揮灑，還是盛讚愛情或佳釀的美文，歷史上似乎從未間斷過。大唐時期，玄宗皇帝因聽膩了宮裡的老歌，就下令宣李白進宮作詩，這時的李白在酒館已喝得大醉，經太監們的好說歹說，李白才敞著衣襟進到宮裡，迷迷糊糊拿著遞來的筆，「刷，刷，刷」一會功夫，寫出了十幾首詩，皇帝一看頓時欣喜若狂：「好詩，好詩，真是好詩！」

杜甫據此便寫下了「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名句。到了比大唐晚了800年的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英國戲劇家莎士比亞也是酒館裡的常客，經常是邊喝酒，邊文思泉湧地寫出宏著連篇……如今，成都的小酒館和文藝圈的關係頗不一般。成都是一座很文藝的城市，對各種新興事物充滿了多樣性和包容性。民謠歌手趙雷從這裡唱紅了《成都》，唱紅了成都的小酒館；歌手陳令一曲《守望》同樣唱紅了成都金堂花谷。這座湧現無數新星的文藝「重鎮」，越來越成為文藝青年朝拜的靈性之地。

這裡有著太多讓人勃發的豐厚生機。悠閑的成都，節奏緩慢，隨處可見人們喝茶、打麻將，「少不入蜀，老可易居」，這話好像有些無為的閑散。其實，這是成都人對待生活的積極態度，蓄勢修行。人生之路那麼長，望一望「峨眉杜鵑」，次第綻放，更加敬畏生命的高貴；聞一聞「稻熟麥香」，洞天府國，讓夢魂逐著枝葉的潤芳遠行；望一望「岷江叩壁」，萬川歸海，讓心中重聚激昂、高亢的能量。順流水見落花，成都讓成就人生反而顯得更輕鬆！

這裡有著太多讓人動聽的舒服話語。成都的文化傳承，語言影響巨大。「安逸、巴適、好好耍嘛！」是人們掛在嘴邊、說得最多的詞。比如說，吃火鍋的時候，一口下肚會說「安逸！」表示好吃、味道好的意思；如果有人工作既體面，薪水又拿得多，就會說「好安逸哦！」表示羨慕；如果約朋友去天府廣場，瞧見草綠花艷，大廈林立，天高雲淡，會說「安逸！」表示漂亮、舒服和稱讚；酷熱天與朋友聚在有冷氣的茶館，坐在竹椅上，喝著清茶，打著麻將，有人會說「好安逸哦！」表示享受和舒適。總之，這些詞鮮明地標誌了成都人對待舒適生活的心態。

這裡有著太多讓人尋味的茶道人生。喝茶是成都人最平常的生活習慣了，沒有繁複的流程，也無太多講究。成都人喝茶不限於佛門禪林、寺廟道觀這些清凈之地，多在寬窄巷子、錦里老街、公園河邊，擺放成片、成排或三兩的桌椅，人們在此點上一杯清茶，清冽的一口下去，人生宛若醍醐灌頂，如夢方醒。人們來這裡似乎不僅僅是為喝茶，那邊是一群來自街坊鄰居的戲曲愛好者，鑼鼓一響，就上場表演；這邊是一群老者攤開象棋，在眾人圍觀下擺開了「楚河漢界」的搏殺；還有寬窄巷子的蜀韻園，以川劇表演為壓軸戲，融合《變臉》《滾燈》《手影》等本土曲藝，與川茶川菜於一體，把巴蜀文化精華呈給廣大百姓，坐在這裡喝茶吃酒，卻有茶中有道、彈塵靜心的風雅。在喧囂的時下，不失為一種回歸本真，體味淡靜超然的人生。

這裡有著太多讓人稱讚的物美人豐。錦里、武侯祠、九眼橋、杜甫草堂、寬窄巷子等多處老街和歷史遺迹，不僅是安撫成都人靈魂深處，對於童年、故居和曾有的市井生活的回憶，也是老成都「千年少城」與百年建築經道搭配的最後遺存，更是北方衚衕文化在南方留下的「孤本」。大詩人杜甫居於成都，留有詩句「落日平台上，春風啜茗時」，以一幅日落晚霞、春暖和煦、品啜杯中香茗的美景，昭示著人生不過「浮沉一杯茶」；而在他苦心修建的草堂，寫下《狂夫》名句：「欲填溝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更是達到讓歷代敬仰的高境，是何等的人生氣魄和胸襟。仲景之、韋莊、李冰、張飛、趙雲等等，一時間，天府風流人物順手拈來，江山豪傑凌煙入畫。

古老而又年輕的成都，深藏不可限量的文化底蘊，滋養了一個個突發奇想的志士功成名就，越來越成為當代文藝朋友圈尋找浪漫詩意、迸發創作靈感、追夢人生的福地。著名小說家麥加在成都生活15年，這裡賦予他創作的質感和奇遇，成就了《解密》《暗算》等多部名作，開闢我國文學新流派；民謠歌手趙雷，以一首《成都》聲名鵲起，得益於喝酒聊天式的「入鄉隨俗」。在這麼一個富有人文氣息之地，藝術家們總能觸摸了人們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勾起人們記憶里那份純真，那份童年的情結，化作一道道殊途同歸的靚麗意境。

成都小酒館帶來「追夢遠行」的溫馨與智慧。在這裡，總會遇到因夢而行、征而不止的朋友，黑夜意味著不再孤獨，貧窮成了勵志的財富，獲得到更多滅困重振的底氣；在這裡，讓來者有了對自身價值的體認、渴求和堅持，無論前行得多麼悲壯，即使遇到「九九八十一種」苦難，堅信自己能夠把夢想付諸於實現的過程；在這裡，可以看到遊歷四方的「地下歌手」，如今卻「駕著祥雲」弄潮歌壇，背後所走過的那麼一段磨難的旅程，深深地鞭策著新來者，繼續意氣風發地走在追夢的路上。

偉哉，成都！壯哉，民謠！帥哉，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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