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友重逢，驚魂一夢

昨天晚飯後，我和杜從廣場出發，到旭紅橋，上秀水大道，過紅綠燈，穿過二中校園，繞了一圈回到廣場。在銀山金城對面，我遇到了曾經的同事柳。其實我在廣場附近已經遇到過她兩次，但是怕認錯人而沒打招呼。這次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柳老師嗎？」她回過頭來，我證實了我沒認錯人，但是柳老師她也不認識我，我報上名字她才想起來，由於杜在前面等我，我們簡單聊了幾句就分手了。

柳是我剛畢業時在四庄毛田小學的同事，那個小學校老師也就十來個人，女老師就是我倆，而且都很年輕，關係當然不錯。可是我們只在一起呆了一個學期，後來就各分東西，開始還見過一兩次，我來沙堆後就沒見過面。一晃25年過去了，我們都由妙齡女郎變成了中年大媽。我和杜聊起跟柳老師有關的一些人和事，感嘆世事變遷，人力無法阻止命運。而山不轉水轉，我和柳老師又在這裡相逢了。

和柳老師相遇就此不表，六個小時之後，我和死亡又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看官別害怕，其實情況遠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或者說，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因為我的祖父和父親都跟我說過類似的情況，那就是睡夢中發生心梗。

我做過無數個這樣的夢，最近幾年出現的次數更多。就是睡著了之後，總覺得周圍不安全，要麼是自己在迷宮四處找出路，被神秘氣流壓抑得透不過氣來，要麼是有人脅迫我，人身不自由。每次我都是拚命掙扎，但是發不出聲音來。有時候是自己掙扎醒了，有時候是身邊人把我搖醒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姿勢由側卧變成平躺，左腳搭在右腳上，雙手放在胸前，我在艱難呼吸，嘴唇抽搐。等到意識完全恢復，發現自己安全地睡在家裡的床上，似乎有重生之感。也許你要說我是小題大做，但我想，那些一夜之間突然死在床上的人，應該有一些是跟我有差不多的癥狀，只不過我的情況比他們要幸運多了。也就是說，剛才我描述的那個姿勢，可能就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姿勢。怎麼樣？還比較優雅吧？果真要是這樣，我要感謝上蒼，讓我在沒有困擾沒有痛苦的情況下結束生命，這是我修來的福分。

我的身體有一股劫後餘生般的清醒，剛才狂跳不止的心臟，感覺好空虛，而更空的是我的胃。饑渴刺激我的腦神經，生命可貴，屬於我的幸福和痛苦遠沒有結束，閻王爺又命小鬼把我送回來了，還是起來弄點吃喝吧！

我起來燒水喝，感覺沒有空調的客廳里，熱空氣瞬間滲透進我的皮膚，馬上有了汗意。我不管，打開風扇，慢慢喝水，吃一個麵包，回憶剛才的夢境。那個非要靠近脅迫我的人，雖然面目模糊，但是我知道他是個男人，他後面似乎還有一個，他們是誰呢？黑白無常？

這時，我瞥見自己的身影在對面平開窗上映射出來，看不見頭部，軀幹四肢勉強清楚，連我這個唯物主義者也覺得此時有點詭異起來。哈，這樣的情形真有趣，自己嚇唬自己。難怪有人說自己能看見自己的鬼呢！

鬼我是不相信的，不過，我想起來，《紅樓夢》裡面寫的幾個晚上死的人的時間都是四更天，比如秦可卿。剛才我醒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多，正屬於四更天。這個時辰，莫非是我們的身體容易出故障的時候？我不得而知。

我站起身，去衛生間，一掛彎月就是窗前，那麼清晰，告訴我這個世間並無詭異。

秦可卿去世時，曹先生把寶玉可貴的一口鮮血饋贈給她，這個紅樓里讓我感覺撲所迷離的形象。不知我若是真的殞去，誰人為我心疼？

你看，我又矯情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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