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葡萄成熟了，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

1

父親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北京，所以沒有打電話，而是發了幾張小時候我居住的鄉政府大院里，成熟的葡萄照片給我看。

照片是父親用手機拍的，整個畫面被一串串成熟的葡萄塞得滿滿的。然而，除了這幾張照片，父親並沒有在微信中留下任何文字。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父親是孤獨而落寞的。

2

我背著書包，穿過十字街菜場回家。在街道口，看到一個賣黃瓜的阿姨。目光落在她腳邊的那一筐黃瓜上，眼淚奔騰而下。

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在黃瓜上市的季節，她一定會趁著早晨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趕到我現在居住的地方，送來她親手栽種的黃瓜，一定還沾著新鮮的晨露。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母親是幸福而滿足的。

3

母親走得猝不及防，沒有給我任何準備，卻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去嘗試接受。那天，我正在市裡做一項賽事的評委，手機上交了，沒有人能聯繫上我，我因此失去了最後見到母親的機會。

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打電話給我，呼喊我的小名，然後問我，放暑假了嗎？家裡的葡萄都熟了，我要送去給你們吃。

我知道，從此送葡萄給我吃的只會是父親了。

4

母親的身體一直是難以想像的不好。自我記事起，母親就有過兩次病危的經歷。可是，農民出生的她，對泥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熱情。

我不會種地，只會寫詩；母親不會寫詩，只會種地，她把自己對子女的愛，全部種在了她親手開闢的這塊菜園子里。

我知道，所有菜地里蓬勃生長的都是詩。

5

我總是在快樂的時候，心中湧起一種巨大的憂傷，無邊無際。

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

（2017.7.19，無端地醒來，想志得意滿的未來，還有風塵僕僕的過去，生活似乎成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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