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紅娘》赴日播出是門什麼生意？

已經被中國遊客佔領的秋葉原，最近又多了一位新的中國客人。借著7月1日在Tokyo MX電視台的播出，《狐妖小紅娘》的海報鋪滿了這個被譽為二次元勝地的地鐵站。

從《從前有座靈劍山》開始，越來越多的中國動畫選擇走出去，而日本，則是這批中國動畫的出海首選。隨著《狐妖小紅娘》又一次遠渡重洋，中國動畫出海究竟是一門生意，還是一種其他意義，又一次被行業內外所探討。

（圖為《狐妖小紅娘》在秋葉原地鐵站內的廣告）

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在民族主義熱情高漲的當下，讓日本觀眾也感受一下「中華炮」的威力，無疑是國產動畫一種很好的營銷手段，至於是否能借著「動畫出海」獲取商業利潤？則並非是最重要的目標。

與日本動畫業界有著長期來往的一家中國公司創始人告訴數娛夢工廠，目前中國動畫赴日播出大多走的是時段購買的方式，根據時段、時長、時間的不同，各家報價各有不同。以大家都愛的Tokyo MX電視台為例，一個月的支出約為350－400萬日元（日本動畫為周播）。如果走廣告代理商的形式，則還需要20%的中介費。

中國動畫到哪一天能夠逆襲日本業界？我們還不知道答案，但是每一個大膽構想的背後都是靠著黃金和時間鋪出來的道路。至少在目前，中國尚無一部輸齣動畫可以依靠日本的本土市場實現正向盈利。

「騰訊動漫剛剛進入日本1年半時間裡依然處在摸索階段，但經過這一年半的發展我們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比如從完全無人問津到有周邊廠商、遊戲廠商、網站和其他類型的合作夥伴主動聯繫我們尋求合作，目前有一部分合作在開發中。」作為中國動畫赴日的先行者，騰訊動漫內容中心總監李筱婷表示。

在她看來，日本市場的特殊性在於，商業模式必須依託作品在日本本土的認同度，而這又涉及到上游的漫畫、輕小說和遊戲原作。而目前，騰訊動漫也在努力尋求填補在日市場的原著方面空白的方法。

從中日合制到純中國動畫

國漫出海的打法發生了哪些變化？

《狐妖小紅娘》的動畫開播於2015年6月，由繪夢動畫製作，至今已播出63集。此次登陸日本播出的是原作中的前三個篇章，分別是《下沙篇》、《王權篇》和《月紅篇》，其中《下沙篇》已更名為《砂雪篇》。

從中日合制到純中國動畫，是此次《狐妖小紅娘》登陸日本所折射出的打法變化。

在這之前，國產動畫登陸日本大致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以《雛蜂》為代表，僅登陸日本視頻平台；第二階段開始於《從前有座靈劍山》，藉助製作委員會中的日本公司，中國動畫才得以進入日本電視渠道。然而，不論是《雛蜂》還是《從前有座靈劍山》，從產品形態而言，均為中日合制的動畫，即在製作之初便已設定中日配音兩個版本。

「《狐妖小紅娘》為了赴日播出，需要重新配音、做音效、校對口型，有一系列繁複的工作。並不是一般理解的那樣只需要重新配個音。」李筱婷表示。由於距離首季播出已經存在兩年的時間差，為了應對當季新番的正面競爭，日版《狐妖小紅娘》還精修了許多鏡頭，更專程製作了新版的OP和ED，這些都將折算在成本之列。

但想要打動挑剔的日本觀眾，中國動畫尚需要修鍊好自己的內功，即使是最火國漫的《狐妖小紅娘》也不例外。從目前觀察看，這部動畫在日本播出後的口碑較為平淡。

（圖為《狐妖小紅娘》在日的官方推特）

截至目前，《狐妖小紅娘》在日官方推特關注數有1807人，較為活躍曾參與投票的僅有401人。日本網友在對這部作品評價時認為：「由於存在文化差異，看的時候心情平靜。沒什麼看的價值。還是沒能擺脫模仿日本動畫的方向。」

「如果有看《狐妖小紅娘》時間的話，不如去看第二遍《境界之輪迴》（高橋留美子 2009年推出的漫畫 也是神鬼類漫畫）。」

而在日本網友聚集的2ch論壇，雖然已經建立了《狐妖小紅娘》的討論組，但由此衍生出的討論及熱度，依舊談不上熱烈。

（niconico該日文tag下的視頻，再生數=播放數，不高，也只有1頁）

但即便如此，《狐妖小紅娘》還是受到了許多中國網民的追捧。一位在日方推特發言的中國網民表示：我是中國人，看《狐妖小紅娘》的契機是裡面有羽多野涉配音。在後來的故事裡，羽多野涉的表演非常有趣！雖然日本的各位無法理解，但身為中國人的我感動得眼淚流得停不下來。請各位一定要期待6話左右開始的王權篇。

在騰訊動漫登陸日本的一年半時間裡，李筱婷表示自己最大的心得就是，「必須承認，在中國動畫登陸日本的過程中有很多文化壁壘，但努力學習總會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穫。」

為什麼中方都愛Tokyo MX電視台？

如果你仔細看了上面這張圖表，就不難發現：在中國動畫登陸日本的行程中，TOKYO MX電視台有著誇張的出場率。根據數娛夢工廠的不完全統計，11個動畫出海案例中，選擇TOKYO MX作為自己播放渠道的，佔了8個之多。

那麼，為什麼大家都愛Tokyo MX電視台呢？

其實，TOKYO MX只是一家輻射東京都地區，以動畫放送見長的獨立電視台。對標國內的電視台梯隊的話，大致相當於一個地方台性質。

上海一家大型二次元公司的高管告訴數娛夢工廠，大家傾向於選擇TOKYO MX的主要原因不外乎兩點。一來便宜，相比於一線的東京電視台，TOKYO MX（譯作：東京都會電視台）只相差兩字，價格卻僅為前者的20%。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則是，日本電視台依舊保持了較高的審片標準，雖然是廣告時段，但也不是有錢就能上的類型。而且越大的電視台審片越嚴格，TOKYO MX的標準在日本也並不算太低，這從某種意義上豎起了一道隱形門檻。這也是一些對自己作品有信心的中國動畫公司所樂意看到的。

目前，騰訊動漫並沒有明示過《狐妖小紅娘》是否也屬於購買時段播出的類型。但如果按照業內購買時段的演算法，《狐妖小紅娘》日版動畫24集的集數在Tokyo MX的花銷，大約為1200萬日元（約合人民幣72.24萬，不含代理費）左右。

另一名長期與日本動畫業界合作的國內公司高層人士表示，日本市場成熟且有自己的運行規則，想要收穫商業成功，首先需要在日本有足夠的曝光度。而在電視渠道佔優勢的日本，動畫曝光度與播齣電視台的數量與影響力有很大關係。有著這種曝光度後，才可能依靠廣泛的觀眾基礎，在謀求DVD、遊戲、衍生品開發的可能。

從這個角度看，轉戰日本的中國動畫如果僅因為價格便宜，而只選擇覆蓋TOKYO MX這一家地方電視台，那麼將很難真正在日本市場打開局面。

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是，《狐妖小紅娘》的播出時段由《靈劍山》的深夜檔調整為夜間黃金檔時段。一般中國觀眾的認知中，黃金時段的廣告價格往往高於深夜時段，但在日本的收視習慣里，動畫在深夜檔的播出要比夜間黃金檔更加昂貴一些。

據了解，從2017年開始，騰訊動漫計劃把國內成績非常好的兩部作品《靈契》和《狐妖小紅娘》拿去做海外發行，除了《狐妖小紅娘》之外，今年1月《靈契》的出海也曾登陸日本電視台，播出平台同樣為TOKYO M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