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的大千世界18：觀音為何成了女身

觀世音菩薩像

印度佛教的觀世音菩薩無疑是男性。不佛教最初傳入中國時，在中國的信眾眼裡，他仍是男身。我們從各種北魏和隋唐時代的敦煌壁畫和造像中，仍舊可以看許多觀音的男身像，觀音的嘴邊長著兩撇小鬍子。

觀音由男而女是一個漸變的過程。據說，早在南北朝時代，中國就已經出現女性化的觀音了，唐代以後，觀音菩薩便普遍以女性的形象風行於人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女性觀音的勢力越來越大，以至於後來的信男信女們竟不知道他原是一個偉岸剛毅的男子漢了。

觀音變成女身，在史書上也有不少的記載。《北齊書·徐之才傳》記載，南北朝時北齊武成皇帝因酒色過度，恍惚不安，乃至一病不起。他說朦朧間曾見到空中有五彩斑斕之物，稍近，變成一位美艷婦人，離地數丈，亭亭玉立，又過了一會兒，婦人變成了觀世音菩薩。

宋元之際的大書法家趙孟頫的夫人管道升寫了篇《觀世音菩薩傳略》，這篇文章毫無根據，完全是牽強附會而來。文章里說，菩薩生在西土，諱妙音，是天竺妙庄王的三女兒。妙音因不滿父親為她擇偶，被逐出家門。後來妙庄王患病將亡，觀音化形為老僧，稱此病須以至親女兒的手、眼為藥方能治好，但妙庄王的長女和次女均不願意捨去手眼和父親治病。老和尚讓妙庄王到香山仙長那裡求取，香山道王滿足了他，妙庄王服下藥後立刻痊癒。此時，他方知所謂香山仙長和老僧就是自己的女兒妙音，也就是觀音。妙庄王感慨不已，與妙音重敘父女之情。至此，那位印度的男性觀世音，就完全變成了女身的觀世音了。從此，中國內地的絕大多數寺廟裡，觀音的形象也都以女身的形象出現了。

而在《西遊記》中的那位「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的「女真人」觀世音，就成了唐以後特別是元明之際的一尊中國女菩薩了。

觀世音為什麼能在中國佛教徒和普通百姓眼裡由男變女呢？這大概是在世人心目中，慈眉善目、心軟腸熱的女子形象，更符合「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身份吧？於是，觀音就由男變成女了。而且，佛門中也有為數不少的女弟子和女信徒，如果沒有一個女菩薩，女信徒們成佛無望，也就難免挫傷她們的積極性，最終會導致佛門冷落、香火不濟、財源枯竭。如同神話里的西王母由「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的猙獰可怖的形象逐漸變為風姿綽約，年可三十許的美婦人一樣。觀音的女性化也體現著我們民族追求美善統一和穩重、圓滿、和諧的文化心理及審美趣味，這是觀世音進一步深入到中國社會的反映。

觀音既經化為女性，於是又出現了許多姿態不同、形態各異的模樣來，就有了所謂三十三觀音的名號。這三十三觀音的形態有些常見，有些不常見。其中如楊枝觀音、白衣觀音、魚籃觀音、水月觀音、合掌觀音、持蓮觀音、洒水觀音、送子觀音及千手觀音；而龍頭觀音、青頭觀音、延命觀音、眾寶觀音、葉衣觀音、蛤蜊觀音、馬郎婦觀音、瀧見觀音之類，卻是人們很少知道和見到的。在佛國諸佛和菩薩當中，能有如此多的變化和異形的，只有觀音一人，難怪她成為家喻戶曉、萬人敬仰的大人物了。

觀世音男身像

即使如此，唐代以後，在中國內地仍有許多虔誠的佛教徒認為，男身才是觀世音菩薩的原來的模樣，男身觀音依然保存著。宋代僧人法常畫的《觀音》絹圖上，白衣觀音端坐於岩石間，耳大、面豐、略有鬍鬚，寧靜莊嚴，分明是個男子。宋代《太平廣記》也記載說，有一個宦官，他的妻子無端被神所攝，昏迷不醒。他便請了一尊觀音菩薩，日夜祈禱，祈求保佑。他妻子夢見一個和尚前來救她，這個和尚便是觀音。由此可見，觀音是男身還是女身，完全取決於大眾的接受心理而定，佛教也不會強求一律。

觀音形象發展到了元明以後，社會上相信女觀音的人越來越多，終於成為一股強大的、不可更改的巨大潮流。但藏傳佛教的觀世音菩薩卻仍然保持著他的男身，堅持著他最初的形象。

觀世音菩薩男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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