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首兩端，混至宰相，李世民得知實情，果斷送他一個字

唐初宰相中，封德彝絕對是一個異類。

封倫，字德彝，以字行之，故稱封德彝。封德彝，今河北景縣人，生於北齊天統四年（568年），死於唐貞觀元年（627年），活了六十歲。

歷經北齊、北周、隋、唐，出身官宦世家的封德彝，主要活躍在隋末、唐初，靠著異於常人的表現、見風使舵的本領和極盡鑽營的手段，歷任隋土木監、內史舍人、內史令，唐內史侍郎、吏部尚書、中書令等職，後升為尚書右僕射，成為宰相之一。把封德彝擢升為宰相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太宗李世民。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玄武門之變後，李世民「立為皇太子，庶政皆斷決」（《舊唐書·高祖本紀》），成為大唐帝國實際掌權者，七月，封德彝官拜宰相。

李世民之所以重用封德彝，筆者認為有兩個因素。其一，封德彝曾做過內史令，執掌過中書省，熟悉宰相職責，政治經驗豐富，堪當重任；其二，封德彝在玄武門之變前夕，曾向時為秦王的李世民拋去橄欖枝，並建議李世民提前對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下手，故李世民掌權後立即給予豐厚回報。

身居宰相之位的封德彝，雖然蒙得李世民信任，但其人際關係並不好，甚至與同為宰相的蕭瑀產生矛盾，根源在於封德彝「素險詖」（《舊唐書·封德彝傳》）。險詖，即陰險邪僻，史書中多用形容人品卑劣，陰險狡詐之流。

封德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何被扣上「險詖」的帽子？筆者舉一個例子，這件事發生在玄武門之變前夕，涉及李淵、李建成、李世民三人。

《舊唐書·封德彝傳》記載，封德彝曾隨李世民征討，彼此親密，「數進忠款，太宗以為至誠，前後賞賜以萬計。而倫（德彝）潛持兩端，陰附建成。時高祖將行廢立，猶豫未決，謀之於倫，倫固諫而止」。看出來了嗎？封德彝一面討好李世民，一面與李建成暗地裡聯繫，李淵在為確立接班人發愁的時候，封德彝投了李建成的支持票。

對於此事，《舊唐書·李建成傳》記載的更生動。李世民功勞太大，呼聲太高，危及李建成的太子之位，遭到李建成、李元吉的誣告。當時，封德彝等人「潛勸太宗圖之」，被李世民拒絕。隨即，封德彝跑到李淵那裡下火，稱李世民「恃有大勛，不服居太子之下。若不立之，願早為之所」，勸李淵殺掉李世民。接著，封德彝又勸李建成，對李世民不要心存婦人之仁，要「不顧其親」，通過發動政變，快刀斬亂麻，徹底解決掉李世民這個政治隱患和競爭對手。

什麼叫鼠首兩端？什麼叫狡兔三窟？李淵、李建成、李世民，分處三方，封德彝腳踏三隻船，三面討好，八面玲瓏，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不管李建成、李世民誰取勝，他總能手持一張船票，安享富貴。更絕的是，封德彝做得極其圓滑老道，「所為秘隱，時人莫知」（《舊唐書·封德彝傳》），不愧為官場老油條。

人都有私慾，都有自保的意識和本能。在暗流涌動、家拔弩張的玄武門之變前夕，封德彝如此作為，固然有其難言之隱，但他的這種行為讓人不恥。李世民解決掉李建成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封德彝視為忠直心腹，如果不是封德彝死得太早，如果不是凌煙閣功臣設置較晚，估計能有封德彝的一個席位。

貞觀元年（627年）六月，封德彝病死，時年六十歲，「太宗深悼之，廢朝三日，冊贈司空，謚曰明」（《舊唐書·封德彝傳》）。應該說，李世民給了封德彝莫大哀榮，特別是一個有照臨四方之意的「明」字，是個難得的好字眼，難得的美謚。

封德彝死後數年，餘威散盡，關於他的一些黑歷史被漸次扒了出來，特別是許敬宗於貞觀八年（634年）兼修國史以來，對一貫擅長揣摩、見風使舵的封德彝「深銜之，及為德彝立傳，盛加其罪惡」（《舊唐書·許敬宗傳》）。許敬宗此舉，固然包含泄私憤的成分，但應該不全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

貞觀十七年（642年），《武德實錄》《貞觀實錄》修成，許敬宗呈給李世民，裡面就有不少封德彝的骯髒事，李世民眉頭大皺。與此同時，治書侍御史唐臨、民部尚書唐儉等人也開始對死去多年的封德彝進行追劾。李世民大怒，果斷下詔，送給封德彝一個字，將封德彝的謚號由「明」字改為「繆」字。

按古代謚法，「名與實爽曰繆」，即評價一個人雖然留下美名，而實際卻是混蛋一個。將封德彝改謚後，被蒙蔽多年的李世民仍不解恨，「黜其贈官，削所食實封」（《舊唐書·封德彝傳》），把先前對封德彝所有的賞賜一併收回。

封德彝死後，本來已風風光光地步入天堂，一場遲來的政治清算，瞬間把他的亡魂打入十八層地獄。封德彝之子封言道，儘管他娶了李淵之女、李世民之妹淮南公主，這下也受到牽連，開始了漫長而坎坷的顛沛遷轉之路。（劉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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