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說「這次都是會演戲的演員」，為名所累大導們也有「無奈」

日前張藝謀殺青了新戲《影》，在接受採訪時他說：「這次都是會演戲的演員。」像是對《長城》被人詬病部分的彌補。

而在《長城》上映之前，張藝謀沒有想到觀眾會對他如此「苛刻」，那時他對文化輸出、中外合作進行了詳細地解說，並且展開了對國產特效大片的憧憬。但《長城》卻沒有像當初《英雄》一樣獲得大家的認可，反而成了眾矢之的，劇情走向與文化展現被吐槽了個遍，其中聲討最多的，還是「不負責任地選角」。

「國師」因此被各路媒體人窮追猛打，更有甚者說出「張藝謀已死」的極端言論，對此張藝謀無奈回應：「出力不討好……好了不是你好，壞了一片臭罵。」

國內被寄予厚望的大導演們，新片自帶流量，並且免不了先來一波古今中外的對比——與從前獲獎的作品比較，與上一部作品比較，與同級別同輩導演的比較，與同類型電影的比較，口碑評分、票房數字，大導們的創作，其實更與隨心所欲無緣，他們一直都在各種指標中博弈，非常無奈。

文藝商業搖擺不定

除了張藝謀，最近還有一位大導的作品露出消息，那就是李安的《雙子煞星》（暫定名），據悉該片由威爾史密斯參演，講述美國國家安全局特工發現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殺手，竟然是年輕了25歲的自己的故事，科幻題材、國際巨星、動作戲，消息一出就被影迷質疑，上部《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太「文藝」，這次要拍一部商業片了。

在「大導」的圈子裡，其實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文藝作品不賣座轉而去拍攝一部商業片，幾乎是所有知名導演都會經歷的事情。當初因《鬥牛》、《殺生》而讓投資方賠了錢的管虎，用60幾天拍攝了《廚子戲子痞子》，結果賣了2.7億。

管虎十分無奈：「《鬥牛》票房1400萬，《殺生》就2000多萬，沒想到這部戲第一天就把這倆都超了，你說能不心酸嗎？！」而妻子梁靜幫忙解釋道，「其實票房越高他越心酸，因為之前的電影才是他的東西。」

從前拍攝過《立春》、《最愛》等聚焦小人物、小城鎮的顧長衛，在2014年時拍攝了有陳赫、楊穎主要的《微愛之漸入佳境》，豆瓣評分僅有4.6，但票房賣了2.7億。

創作者們的堅持並不是真空的，帶動自己創作理念的是龐大的電影行業，很多導演會因為「不想對不起投資方」而選擇拍攝相對大眾化題材的影片。

被誤會，為名聲所累

而相比於稍顯文藝的導演們為觀眾做出的妥協，有一類導演的片子永遠不愁找不到錢，但他們也同樣無奈。

拍攝過《英雄本色》、《喋血雙雄》、《赤壁》等影片的導演吳宇森，其實在拍攝《太平輪》的時候已經68歲了，而且剛剛從癌症中康復。當時有人問，你何不拍攝一部小成本電影輕鬆一下呢？吳宇森說，因為曾經成功的影片讓他早已被定義為「大片導演」，任何一家投資方找他都希望利用他強大的指導類型片的能力去賺錢。提供給他的不是戰爭片就是動作片，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會為名聲所累。

而被誤會的不僅僅是這類「賺大錢」的導演。曹保平的《烈日灼心》、《李米的猜想》一度被認為是文藝片，但他堅稱自己不是文藝片導演，「我不是覺得文藝片概念不好，而是好好的一個詞被糟蹋了，現在稍微有一點點表達的電影就說是文藝片。」曹保平表示，拍電影有自己的堅守，他稱希望拍攝的片子是商業片，而且故事夠激烈，得符合這兩個標準。

觀眾和投資方眼中導演的風格或許與他自己認為的不太一樣，這也是導演們無奈的原因之一，陳可辛哭的最多的電影是《中國合伙人》而不是《親愛的》，拍攝出口碑票房俱佳的《心花路放》的導演寧浩日常最愛思考的問題確實宇宙的存在和擴大。很多導演在成功拍攝了幾部風格相似的電影之後，就會被既定的印象捆綁，而在他們之後的作品中，也就更難出現自己的情懷。

自身創作與各方對立

眾所周知，在好萊塢，往往實行的是「製片人中心制」。在一部影片的製作過程中，製片人掌控電影，從投資到劇本監督，從拍攝周期到最後影片的剪輯，再到上映、發行。可以說是製片人制約著影片的創作。而在中國，也有很多因素制約著導演的創作。

陳凱歌的《道士下山》上映之後褒貶不一，有人的直呼看不懂，有的人覺得剪輯亂七八糟，而陳凱歌接受採訪時說：「在中國做電影導演，有一個特色——並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由你決定，但是責任要由你來承擔。即便是陳凱歌這樣的大導演，對於影片的創作也沒有全部的話語權。

關於這方面香港導演許鞍華也有同感，2003年許鞍華開始使用內地演員，改編了海岩的同名小說《玉觀音》。但其實許鞍華「喜歡拍寫實的片子」，對這類題材並不擅長，故而《玉觀音》遭遇票房和口碑的慘敗。但她以為「平淡」的《天水圍的日與夜》在網上流出後，內地演員卻很喜歡，這讓許鞍華有些受寵若驚，她開始重新思考到底怎樣才叫一部好電影。

「並不是說你想拍什麼就能拍什麼，」許鞍華說「而且你很喜歡拍戲和很懂拍戲，不是一回事，觀眾不接受，你就沒法拍下去。」

有的時候來自某一方面的壓力會毀掉整部電影，但有時候為了迎合市場，所做出的不符合自身水平的戲，也並不會被認同。

大導們的無奈從側面說明了觀眾與創作者，個體創作與集體創作之間的差距。或許對於青年導演來說，如何找資金，如何讓自己的專業水平提高是他們需要解決的難題，但是當一位導演真正擁有了代表作品，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會更多。如何在紛繁複雜的電影市場做到平衡，是一位優秀的導演一輩子需要修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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