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絕世美男為何會被人稱為「恐怖大天使」？

如烈焰、似洪流的法國大革命，摧毀了整個法蘭西的封建專制王權，撼動了整個歐洲的舊政治體制，雖血流成河，但意義深遠。斷頭台是極端恐怖的，而「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則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成為法蘭西精神永恆的象徵。革命中，法蘭西群英薈萃、豪傑並起，最著名的便是雅各賓派領袖、號稱「不可腐蝕者」的羅伯斯庇爾，死於女刺客之手的「人民之友」馬拉也很著名，世界名畫《馬拉之死》讓人看一眼就永生難忘。在這些革命領袖中，還有一位極為特殊又極富魅力的人物，他英俊瀟洒，氣質絕佳，長發垂肩，雙目含情，透著一股中性之美。但他這溫柔俊美的外表下，卻隱藏著極端的冷酷和固執以及對暴力的推崇，因此他被稱為「恐怖的大天使」（或「革命的大天使」）。

他，就是法國大革命中雅各賓派專政時的主要領導人之一、羅伯斯庇爾最親密的戰友——路易·安托萬·萊昂·弗羅萊·德·聖茹斯特（也譯「聖鞠斯特」，Louis Antoine LéonFlorellede Saint-Just, 1767—1794）。他在這個世界上只走過二十七個年頭，極其短暫的一生加上他美貌和冷酷結合的特質使他成為謎一樣的歷史人物。曾有人評論說，如果聖茹斯特能活得長久，肯定會成為讓拿破崙也害怕的勁敵！

聖茹斯特

聖茹斯特生於退伍軍人家庭，家境一般，10歲時父親去世，母親對他管教嚴格，這導致他非常叛逆，教會學校的壓抑更讓他極端不爽。19歲那年，他對母親的不滿爆發了，直接偷了母親珍藏的銀器，開始獨闖巴黎。雖然沒多久他就被抓回來了，但他依舊秉性不改，依舊玩世不恭，和女演員或妓女搞一夜情，是家常便飯。不過好歹他混到了大學畢業，專業是法律。

改變聖茹斯特這頹廢性格的，是風起雲湧的法國大革命。他讀了盧梭等啟蒙思想家的著作，也親身感受到了革命者的激情，從此發誓改變人生，並成為一個禁欲主義者！

聖茹斯特聰慧無比，他的文筆和口才都是一流的。1789年，22歲的聖茹斯特發表了一篇有些「誨淫」的長詩《奧爾剛》，猛烈抨擊王權和教會。接著又創作劇本，也是滿滿的激進政治思想。醉心於革命的他不只是動動筆杆子，而且還有實際行動。1790年他擔任家鄉布勒蘭的國民自衛軍隊長，豪情滿懷地焚燒教士宣言。

法國大革命最著名的領袖羅伯斯庇爾在當時已經是人氣旺盛的風雲大咖了，聖茹斯特還只是一個小人物，他被羅伯斯庇爾的魅力折服，開始給偶像寫信。就這樣，兩位年輕的革命者結識了，友情也越來越深，開始並肩戰鬥。

1791年，24歲的聖茹斯特出版了《革命與法國憲法》一書，頗為轟動，他不僅成了青年革命家，也成了青年理論家，名氣越來越大。第二年，25歲的聖茹斯特當選為埃納省的國民公會代表。所有代表中，他是最年輕的。在審判國王路易十六的問題上，他是第一個發表演說的，他口若懸河的無雙辯才更讓他威名大震，成為令人矚目的政治明星。路易十六必須死！他和羅伯斯比爾的觀點出奇地一致！國王為啥必須死？聖茹斯特的發言絕對震撼——「就法律而言，國王是不能受審的。但這不是法律事件，而是政治事件。路易十六不是被告，是敵人！……國王本身就是罪！」

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台後，聖茹斯特又積极參与1793年憲法的起草，並成為執政的救國委員會和公安委員會的成員，也是雅各賓派專政最主要的領導人之一。當時的法國內有各種勢力你爭我奪，外有歐洲各國出兵干涉，可謂生死存亡的時刻。聖茹斯特由於行事果斷，就被安排主管治安和軍事的工作。他和羅伯斯庇爾都認為，關鍵時刻必須要用最兇狠最冷酷甚至最殘暴的手段，正所謂只有「恐怖政策才能拯救革命！」於是乎，聖茹斯特和羅伯斯庇爾不但一天到晚用斷頭台屠殺那些王公貴族們，還把曾和他們一起革命的政見不同者——「溫和派」首領丹東和「極端派」首領埃貝爾以及這二位的支持者全都處死。

在處理內政的同時，聖茹斯特還多次作為特派員奔赴前線，視察軍隊，解決各種軍事問題，保證了法國軍隊能成功打敗外敵入侵。而無論走到哪個地方，聖茹斯特也都會用自己的手段清洗那些他認為不合格的官員。對他來說，恐怖政策，不僅適用於巴黎，也適用於所有地區。

雖然聖茹斯特和羅伯斯庇爾合作愉快，有著深厚的革命友情，但沒多久，他們之間也有了矛盾。羅伯斯庇爾為了更好的革命，搞起了個人崇拜，又加大了恐怖力度，聖茹斯特對此頗為不滿，他覺得革命不能再這樣了，應該理智些、溫和些。結果聖茹斯特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羅伯斯庇爾厭惡他了，而討厭羅伯斯庇爾的人依舊認為他和「專制暴君」羅伯斯庇爾是親密的一夥，是羅伯斯庇爾暴政的第一號幫凶。所以當1794年7月熱月政變推翻了雅各賓派時，聖茹斯特和羅伯斯庇爾都被逮捕，並一起被送上了斷頭台。

臨刑前，聖茹斯特表現得特別平靜。這一年，他27歲。

在世界歷史上，羅伯斯庇爾本身就是一個極富爭議的人物，和羅伯斯庇爾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聖茹斯特自然也是。這位美男雖然夠冷酷，但本質並非血腥殘暴型，他沒有肆意屠殺的慾望，他只是太渴望打造他夢中的理想社會，太渴望革命能徹底成功，太渴望構築一個強大的法蘭西。和羅伯斯庇爾一樣，他的個人道德趨於完美，便也要求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而到頭來卻搞得血流成河，自己也走向了悲劇。可是，沒有聖茹斯特他們這些人對於革命的付出，法蘭西又哪裡會有以後的繁榮、富強和民主呢？聖茹斯特他們確實殺人如麻，可後來的拿破崙又如何呢？拿破崙戰爭時死亡的無辜者可比法國大革命時多多了。有時候，歷史就是那麼殘酷，哪來那麼多的溫情呀。歷史上任何輝煌的成就，都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像聖茹斯特這樣集年輕、英俊、冷酷、熱情、執著、禁慾、慘死等諸多特點於一身的國家領袖，在近現代史上絕無僅有，生命如流星，記憶卻永恆。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這位「革命的大天使」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本文為李萌獨家撰寫，喜歡的，記得訂閱本頭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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