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綉春刀 2》是一部擁有自我的電影，還就是一部續集？導演有話說

時隔三年，導演路陽帶著《綉春刀》回來了。

這部新的《綉春刀：修羅戰場》把故事放在了比前作更早的時間線上。張震飾演的錦衣衛沈煉在一次任務中為救楊冪飾演的畫師北齋而將同僚滅口，從而被捲入了一場更大的風波當中。小人物、大時代、身不由己，續集依然延續 2014 年《綉春刀》上映時的那種主題和風格。

但是，因為三年前《綉春刀》的成功，路陽現在被擺在了一個更加顯眼的位置。好處顯而易見，他能夠調動的資源變得更多，《綉春刀 2》的投資額 8000 萬比前作的 3000 萬翻了一番不止。

事實上，對於路陽來說，那 3000 萬來得也不容易。早在 2010 年《綉春刀》的劇本就已經寫完，之後為了找投資，路陽花了兩年半時間。最後，還是路陽先找到了張震，說服他出演這部電影以後，再通過張震的背書，才拿到了來自中影的 3000 萬投資。

而路陽出了名之後，投資人也逐漸找上門來。這一次《綉春刀 2》是一個巨大的拼盤組合，監製寧浩的壞猴子影業、前星美影業總裁覃宏創立的嘉映影業、騰訊旗下的企鵝影業、主演張譯和楊冪的公司安瑞和嘉行，還有路陽自己的公司自由酷鯨及其股東華策影視。

「這是我第一次可以不用為這方面的事情去擔憂了。」路陽說這話的時候不無感慨。

另一個讓路陽有些意想不到的結果是，他能夠找到寧浩來擔任電影的監製。2014 年底，在廣電總局主辦的一個青年導演到派拉蒙觀摩學習的活動中，路陽認識了寧浩。回來以後，路陽和他的製片人搭檔張寧說，老寧會不會有興趣來做監製。路陽覺得這只是自己隨口一說，並不抱希望，但寧浩在聽完路陽的故事後，覺得挺有意思，於是就加入了《綉春刀 2》。

話雖如此，但寧浩似乎並不覺得路陽最初給出的故事很好，否則也不會出現寧浩讓路陽改了四遍劇本的故事。「我們第一稿劇本已經完全寫完之後，寧浩向我建議說能不能不要這個故事，然後重寫另外一個故事。」

「寧浩讓我重寫劇本的時候，是非常不能接受的，」路陽頓了頓，然後接著說，「是非常非常不能接受的。」

寧浩後來還是說服了路陽。他對路陽說，按照現在這個思路，《綉春刀 2》會是一個和《綉春刀》氣質非常接近的電影。「那麼你是想重複一個呢還是想挑戰一下拍一個更新的？」

路陽說這是一句非常有誘惑力的話，再之後就有了改四遍劇本的故事。寧浩也不會給予具體的方向上的指導，只是每一次在路陽交上來劇本的時候說他覺得這個故事還不夠好。直到最後一次，路陽向寧浩描述他最新的一個想法——喜歡畫的錦衣衛，在山上遇見了那幅畫的主人——寧浩才表示了認可。

路陽現在特別感謝寧浩的這種做法：」（現在的）這個劇本不是我們要拍一個續集，不是說功利性的，我們要拍一個系列電影，而是說本身它即使不是綉春刀，就這個也是我特別想拍的東西。「

寧浩的幫助並不僅限於劇本的創作。按照路陽的說法，寧浩會去考慮，整合哪些宣傳的資源，發行的資源，如何去選擇檔期，檔期如何改變，就是如何制定細緻的營銷策略。

對於路陽來說，這顯然也很重要。在上一部《綉春刀》上映的時候，他就吃了虧。因為不懂營銷，路陽很快就投入了下一個劇組的拍攝工作當中，錯過了電影路演。這被認為是電影儘管口碑很好，但最終僅獲得不到 1 億票房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這並不意味著路陽就徹底自由了。8000 萬的投資，對於一部古裝片來說，並不十分寬裕。路陽形容自己是把 8000 萬的預算當成 1 億來花，最終還是不夠用。《綉春刀 2》的片尾字幕中，片尾字幕製作一欄就有路陽的名字，底下還有一行字：「預算花光了，沒辦法只能自己做了」。

三年前，路陽拍《綉春刀》的時候曾經設想過另一個結局：張震飾演的沈煉和聶遠飾演的趙靖忠一次偶然相遇，沈煉說：」我們各走各的路吧。「

「但投資方看過之後覺得這結局很不商業，他們認為觀眾期待的是最後來一場打大 BOSS 的高潮戲，他們說：『你怎麼能這麼處理呢？』」三年前，在接受鳳凰娛樂的採訪時，路陽曾經這樣說。

現在投資方依然是路陽需要考慮在內的。在被問到為什麼要選楊冪做女主角的時候，他說他的第一點考量是很實際的：「一定要考慮演員的市場影響力。這個是一定的啊，因為畢竟是這個級別的一個投資，你需要給投資負責。」

在那之後，路陽才說楊冪能夠完成這個角色，能夠和其他演員相容等等。

最後，他又說：「我覺得針對這部電影和這個角色來說，我其實想不到有誰比楊冪合適。」

L：路陽

Q：你好像不是特別想拍大的英雄主義的東西？

L：對，我喜歡自私一點，就是個人化一點的英雄，他的東西我能夠理解的，我能夠相信的，不是那種喊口號的英雄。

Q：這些都反映在沈煉這個角色上？

L：我喜歡就是普通人、不要那麼完美的人。他那個有很多的就跟我們一樣的情感的人，而不是那種就是沒有缺點的人。所以沈煉這樣的人他沒有那麼大的格局，那完全是憑直覺在求生存。

Q：但總之是一個強者，就是你還是需要有一個很強的人。

L：如果對手不強的話，我們的主角他的戰鬥就沒有意義，他的戰鬥也沒有價值。

Q：你給了沈煉一個好的結局？

L：因為其實現實是殘酷的，沈煉是那個希望。我希望看到的是雖然很難，但是還有希望，有希望你應該好好的生活。就相比之下，陸文昭是一個更寫實的角色，他很入世，然後他有更現實的需求，很像是我們。沈煉就更加的理想化，那麼理想化的人作為我們希望，我希望他可以繼續的存續。

這個是一個態度問題，我不是為了表現苦難。我是覺得就是這種環境下，就沈煉這樣的人能夠留下來，他能夠往前走，這才是重要的。就在黑暗的地方，你也有暖的東西，你有亮的東西是太重要，黑暗不是我想說的東西。

Q：為什麼電影中感情戲的部分那麼重？

L：感情戲很重要。因為人是靠情感驅動的，沈煉的選擇是由他的情感驅動的，就是他因為在每一個時刻做出了他很特別的選擇，然後才有這樣一個故事。

愛情只是這個過程中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好比說一開始類似於沈煉心裡種了一顆種子，然後碰到北齋讓這個種子發芽，生長。他在最後的時候，他最後明白這不是因為愛情，也不是因為什麼，而是因為他的某種信念，他相信自己對世界的認識。然後這個認識是跟所有人相反的。

Q：相反指的是什麼？

L：就是類似於陸文昭、信王，他們有對待世界的一套規則，沈煉是不認同這套規則的。即使說用這套規則，你才能生存、才能行之有效的去獲得你應該有的東西。但沈煉是不相信，不相信的話我就跟你們對著干。

Q：您是想把《綉春刀》拍成武俠片嗎？

L：它的類型可以由觀眾自己來歸類，你可以說它是武俠，也可以說它是古裝動作，對我來說，觀眾喜歡看就行了。類型其實真的不太重要，類型只是講這個故事的一個外殼，是個手段。

Q：但您還是在動作、包括兵器上做了很多的設計。

L：王鋼老師和他的團隊下了很大的功夫，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去設計每一種兵器獨特的聲音。所有的武器的聲音我們都要去重新的建立，在電影上你要去強化它，你要讓它變得更獨特，更符合這個類型，幫助觀眾去進入。比如說流星錘的聲音，流星錘划過空氣的聲音其實嘗試了很多東西。在杜比全景聲這裡我覺得是強化了這種享受，不光是有清晰而透徹的聲音，而是有更強的那種環境感，不光是立體的問題，是一種環境感，讓你在那個氛圍裡面。

Q：很多人都說《綉春刀》系列有政治隱喻，您個人是對政治感興趣嗎？

L：我對政治沒興趣，我對政治完全沒興趣。真的不是為了講政治，只是說正好這個人物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的舞台是這樣的，但是政治絕對不是我們要討論的主題。

Q：您追求的是現實主義是嗎？

L：我希望它的呈現是接近現實的。但是我希望它的核心能夠比現實稍微浪漫一點。我們需要去追求一些比現實稍微再高一點的東西。就是覺得因為你的時間有限，然後你的體驗也是有限的，但是你通過看電影、看書，你能去獲得更多的體驗，很豐富的體驗，能夠看到很多其他的人是怎麼生活的，看到就他們看待這個事情和世界的那個看法和角度，所以你一定會不滿足於說，就是我們只有這一種體驗。我覺得電影就是讓人去可以有嚮往和憧憬的東西。

題圖：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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