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施，所做的一切皆為這個男人，他卻獨自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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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轉麗

【作者簡介】陳轉麗，筆名墨染古韻，陝西蒲城興鎮初級中學教師，70後，愛好旅遊、寫作。有長篇小說《一代紅顏》簽約榕樹下，小小說發表小小說網站。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題記：像我這樣的女子，日後位居四大美人之首，名滿天下，無非是因為貌美和所謂的愛國，可我一生所有的苦痛，也是因為這些！

姑蘇台，九重門外，鐵戟撞擊地面，響聲雷動，越軍高喊:「夫差投降，夫差投降……」

門內，能逃走的早已逃走，只剩夫差大王和我，「西施，你給了孤最美好的七年，如今孤失去江山，不能再與你朝朝暮暮，來，為孤最後跳一次響履舞。」「大王，他們要的是吳國的江山，我們給他們，我會央求越王、范大夫，放我們歸隱山林……大王，我的響履舞永遠只為你而跳。」

我著了火紅的紗衣，穿了高高的木屐，踢踢踏踏狂跳，旋轉，暈眩，淚眼婆娑，我眼前的王已經模糊。

突然，大王抽劍出鞘，刺向自己心窩……鮮血如注，「大王，大王」我狂奔過去，摟他入懷。「西施，孤_孤_不悔……」我看著夫差，面帶一絲微笑，滿眼深情，聲息漸弱……

越軍的高呼聲中，九重門漸次打開，我聽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西施_西施_」我懷抱著夫差紋絲未動，我的心已隨著夫差的離去而冰封。

范蠡，他來了，如同七年前離去時一樣，突然而焦急。「西施，我來了，我們勝利了。」他站在我面前，心得志滿的樣子。我輕輕放下夫差，踩著木屐，走向他。他眼睛發亮，七年了，我依然從前一樣顧盼生輝，搖曳多姿，依然是他想要的樣子。他，輕輕地牽了我的手，出了宮門，我的紅紗衣映紅了他的臉……

別了，姑蘇台，別了，館娃宮，別了，我的王……

我是越國的女子，那年溪邊浣紗，遇到范蠡。他見我貌美如花，聰慧靈敏，便侃侃而談家國天下，說起吳越兩國的鬥爭，似乎要靠二八年華的女子。我被他說服，入了越宮學習媚術。半年內，范蠡親自教我習宮中禮儀，親自為我編舞蹈，裁製衣裙，我的一雙大腳，在穿上他做的高高木屐後，穿上特製的衣裙，不僅遮了丑，走路越發顯得婀娜多姿。

那天，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跳完響履舞，我父親一樣的年齡的他，突然失態說道:「西施，你太美了，讓我如何捨得送你去吳國？」朝夕相處，他的儒雅風度，縝密的心思，過人的智慧，也將我深深吸引……明知他有妻有子，還是與他私定終身，他年打敗吳國，願為妾伴他左右。我就這樣被送入吳宮……如今，我們的預謀得以實現，吳王夫差在我們的欺騙、蠱惑下，殺忠臣伍子胥，輕信叛徒太宰伯噽，荒廢朝政，大興土木，貪圖享樂……如今，越國佔領吳國土地，越國勝利了，我本是應該高興的，卻為何高興不起來？

「你還願意嫁給我嗎？」返回越國途中，范蠡問。

「你敢娶我嗎？」我反問。

「有何不敢？我和文種定計，你施美人計，一起幫越王滅了吳，咱們如此大功，我想提出來娶你，大王會同意。」范蠡似乎覺得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

「一切等見了越王再說。」我平靜答到。

越王宮內，慶功宴正在進行，美酒滿杯，絲竹聲聲……

「西施，來，為本王跳一次響履舞。」越王勾踐醉醺醺、直勾勾。

「大王，西施今日不適，請大王見諒。」我拒絕道。

「大王，吳宮內的妃嬪如何處理？」文種問道。

「充在宮內，本王樂樂，哈哈哈……」越王的笑聲猥褻而放肆。他身旁王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

「西施，從此，留在宮內，王后，你得好好待她，她是我們越國的功臣，哈哈哈……」越王借著喝多酒，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范蠡頻頻飲酒。

「范大夫，你還娶我，還願意和我泛舟五湖嗎？」我趁著為他斟酒，冷笑著問到。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應該退出了……」范蠡便飲便自語。

我所猜想的沒錯，我在他心裡，永遠不及他的王，他的理想。他，能把我送給夫差，同樣，也能把我送給勾踐。我，不過是他實現自己政治理想、保全性命的工具。

那年初夏，姑蘇台荷花池旁，我告訴夫差:「大王，我是越女，是越王勾踐派來的……」「西施，吳越之戰，勝敗都是天意。孤不怪你，怪只怪孤不如那勾踐奸詐、兇狠。」

夫差對我的來歷一清二楚，可他依舊毫無戒備，深陷這場感情中。他明知道這是一杯有毒的美酒，卻要一飲而盡。至死，他還是一句，不悔與我一場。他是至情至性的男人，我也非浮花浪蕊之女子，我們的相遇，註定是愛情的邂逅，生死纏綿，遠離了政治陰謀！

越王宮內的夜晚，是詭秘而緊張的，王后的一張臉會突然出現，不高不低的聲音，陰森而恐怖。「西施，我知道你和范大夫的情分，可你也知道了大王的意思。你如何選擇？」

「范大夫什麼意思？」我明知還要問。

「他已經辭官歸隱了，走時，沒提任何條件，也沒提及你，只帶了妻子和三個兒子。」王后平靜地說道。

七年前，他不顧我的生死，走了，七年後，他還是不顧我的生死，自己逃了，終究是被他利用了。

「王后，范大夫是忠臣良將，不願忤逆大王。只是，天下人知道王后對大王的情義，一同入吳為奴多年，西施有自知之明，不願身處尷尬之境。」我知道天下已無我立錐之地，雙膝跪倒道:「求王后允我撲湖而亡。」

范蠡功高蓋主，自知要保全性命，就是遠離朝堂。越王勾踐藉機除之的心有了，聰明的范蠡不會提娶我之事。當年的定情信物，有什麼用？說什麼泛舟五湖，不離不棄，不過是哄女孩子的甜言蜜語罷了！其實，這一切，我早已經明白。

著了夫差最喜歡的紅裙，穿了高高的木屐，梳了夫差最喜歡的髮式，別了他送的髮釵……荷花池，在黑夜，我閉著眼，心裡呼喊著「夫差，我的王，我來了！」慢慢地，慢慢地，下沉，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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