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朴樹：一個青春期漫長的歌者

七月

七月，燥熱的季節，天氣也變得陰晴不定，時而天晴時而暴雨，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剛下過雨，空氣中瀰漫著絲絲涼意，炎熱的天氣把腳步也困在了家裡，不止步伐，連思緒似乎也停頓了下來，在粘膩的風裡，緩緩。

盛

夏

突如其來想寫一篇不知所云的文章

像從前閑來無事的午後一樣

或許生活需要一些些小小的堅持

以抵抗這粘膩的海邊的風

周末，總覺得過的很快，計劃好想做的事情一再被擱置，時間被隨意揮霍，好像才刷完兩集等了一周沒看的電視劇，半天就過去了。再把家裡打掃收拾一下，又是半天。周末的最後一天，下著雨仍然去看完一部很想看的電影。

可就在這放空的兩天里，我實實在在感覺到，2017年的一半又過去了。

周五晚上八九點才到家的我，下班看到深藍色的夜空，吹來的風有一點涼爽，突然感覺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最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我又回到剛畢業的時候，好像一切又重新開始，不知道是因為夏天，還是因為時間的累積，讓我突然的很多事情有了敬畏，不再像從前，橫衝直撞，對一切都有一種著急的、不耐的、隨心所欲的心態。

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想做的事情一直都沒能好好完成，心裡會有些覺得空落落的。不止是像周末沒有完成預設的事情，也包括一路走來，突然感覺前後都虛無，只剩下現在的這個我的奇妙感受。

看朴樹上《跨界歌王》，和王珞丹合唱了一首《清白之年》，他很實在的說，為了推廣新專輯做了幫唱嘉賓，也了解朴樹作為一個真性情的歌者，出道十幾年依然拮据、簡單的生活，是一個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的人，用的手機甚至還是諾基亞，出門的穿著打扮也很隨性。

郭敬明曾這樣寫朴樹：朴樹的音樂底蘊就是孤獨，徹頭徹尾的孤獨。這種孤獨不是末日後一個人站在荒涼的大地上仰望大得嚇人的月亮時的孤獨，而是站在像魚一樣穿梭不息的人群中間茫然四顧的孤獨，前者是絕望，後者是殘忍的絕望。

他在最燦爛的時候，因為對音樂沒感覺而選擇隱退，十三年沒發唱片，但後來再次復出，卻還是讓世人為他再次著迷，驚才絕艷。那麼多的人喜歡朴樹，因為他的歌和詞充滿了年輕的敏感的躁動，像一個一直離群索居的人，遇到觸動自己的絕美風景時的吶喊。與其說他是一個時代的朴樹，不如說他是一類人的朴樹。

朴樹，一個青春期漫長的歌者。在公眾眼中他似乎一直叛逆，一直充滿矛盾，左手抱著理想，右手抱著困惑，一直是個少年，在理想和現實之間遊走。

北風就從今夜吹起

我的心燈火閃忽明忽暗

怎麼說清怎麼說清

這漫長迷茫的夏季

所

思

七月，我想起了朴樹，想起我一次次回憶起的情懷。

高中的校園裡，每天都播放《白樺林》這首歌，到後來的《生如夏花》《那些花兒》等等，每一個喜歡聽朴樹的人，大抵都是在一個人步履匆匆的午後，把這些詩一樣的、深刻到骨子裡的音符聽記在了心裡。

或者說，喜歡朴樹的人，都曾是孤單少年，在那些看不到邊際的無聲和縹緲中，他的詩意和歇斯底里，讓人受不了。少年的憤怒、憂鬱、迷茫、不安，全都在歌裡面了。

那些你懷念的，嚮往的，正在經歷的，都能從他的歌曲里找到答案。

1999年的《我去2000》、03年的生如夏花，15年的平凡之路，到今年《獵戶星座》，朴樹40多了，但他仍然像個孩子。跨過了山和大海，也路過人山人海，青春突然就不見了。高曉松曾說「20年人來人往，你還在，不是因為你愛這圈子，而是因為這圈子愛你。既然生如夏花，就不怕秋風凜冽，竹林是為弱者準備的」。也許朴樹擰巴，這種擰巴勁兒很多人都有，而現在朴樹，應該是比以前活得更通透、更清楚。曾經孤獨、輕狂，世人皆醉我獨醒，但命運的巨輪，卻從不因為你有才情或你的清冽獨愛你一分，藝術不藝術，擰巴不擰巴，生如夏花，日子都得過。重要的是，不管現在活得怎麼樣，以後會怎麼樣，我們曾惆悵過掙扎過，這就是來過。

會想起這麼多關於朴樹，也許是因為2017年7月到了，因為身邊人的來和去，因為工作的來和去，因為心情的起伏波瀾。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越來越接近真實的自己，就好像很多冗餘的點綴突然掉落，現出了透明玻璃中真實的色彩。

在都市裡行走，無疑是浮躁的，總是想著證明自己，總是想著快步走，同時想讓別人了解自己是特別的不一樣的，而實際上，生活從不因為我時刻揣著一顆擰巴的心而對我有任何偏頗。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走的也還是會走。即使我是那個特別的我，我經歷的生活和千千萬萬個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同，不會因為我獲得了什麼或失去了什麼，有什麼大的不同。那些不因改變而離去的，才是我真正擁有的。

所

憶

只有奄奄一息過

那個真正的我

他才能誕生

去電影院看了《岡仁波齊》，沒有讓我失望。

朴樹唱的主題曲《No fear in my heart》，配合著電影的畫面，再一次的經典。

電影講述西藏腹地古村「普拉村」四個家庭、十一個藏人從家出發，磕頭2500公里去岡仁波齊朝聖的故事，他們不卑不亢，無悲無喜，此行歷經生、歷經死、歷經震撼，也歷經災難、變故、內心的拷問成長與蛻變。

他們每一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故事上路，命運的不公也好，想要為自己的業障贖罪也好，對生命純粹的祈願也好，最打動人的，是他們一絲不苟的虔誠。遇到大雪，遇到滾石，都無所畏懼；遇到水，就趟過去，遇到事故，就以最快的方式解決繼續向前，沒有錢了，就停下來打工。不管發生什麼，都平靜接受，繼續向前走，這是朝聖之路，也是人生之路。

電影的最後，我以為會有一段感人的，他們終於到達岡仁波齊激動心情的描述，但是並沒有。他們真正的朝聖，在路上就已經完成。回去之後，也許生活依然卻和從前一樣，但心境卻會有所改變，正如主題曲歌詞所描述的，糾結過不安過，然後才能成長真正的我：

「你在躲避什麼

你在挽留什麼

你想取悅誰呢

你曾經下跪

這冷漠的世界

何曾將你善待

所以你厭惡危險

墜入厄運深淵

輸掉一切

你兩手緊緊抓著

如同身處懸崖

你小心翼翼地

以為你擁有著

貌似人生圓滿

能不能 徹底地放開你的手

敢不敢 這麼義無反顧墜落

墜入黑暗中

墜入泥土中

的海闊天空

就讓我 來次透徹心扉的痛

都拿走 讓我再次兩手空空

只有奄奄一息過

那個真正的我

他才能夠誕生

Just let time go on

Your kneeling now stand

With no fear in my heart

God comes into my mind

從朴樹的音樂中，你能聽到躁動，聽到不安，聽到迷茫，聽到孤獨，聽到吶喊，聽到生命，聽到熱誠，聽到掙扎，聽到眼淚，聽到狂歡，聽到力量，聽到你想表達卻又無從輸出的一切的心底的波瀾。

我曾經失望失落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寄

托

痴迷流連人間 我為她而狂野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划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絢爛

回顧《生如夏花》的歌詞，和《平凡之路》以及《No fear in my heart》都有著鮮明的對比。從不甘於成為芸芸眾生，到發現世間貪嗔皆虛妄，雁過留痕。生如夏花是20歲的吶喊，接受平凡30歲的初悟，奄奄一息後再重新誕生，是40歲的穩重。

也許我們還沒到那個年紀，但卻聽懂了這樣的歌。

人總是孤單的，每一個孤單的同類都經歷著這樣的心路歷程。

這個七月，在這個寧靜的夜晚，突然心中有一片草原，種滿了朴樹的歌曲，憶起種種時光，做一個片刻自由的思考者。

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直到我寫完這篇文字

庸常的生活需要一些固定的堅持

填充這走得太快的軀殼

七月了，願時光慢一點

讓我一分一秒

認真的過

道路無盡

我心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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