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與病菌，白人是如何屠殺美洲土著的？地球知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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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我局的第

233

觀察文章，今天我們講講

阿茲特克

的故事

文字：焦叔 |  製圖：孫綠  |  編輯：大綠

強者興起所能為，弱者忍其所必受。

—《伯羅奔尼薩戰爭》

基督徒們打著傳播上帝福音的旗幟帶來了病毒與戰爭，讓印第安文明的發展徹底斷裂，印第安人也從此徹底淪為三等民族。

這對於印第安人來說這是一種亡國滅種的痛

。

而在印第安人反抗腥風血雨的屠殺中，

阿茲特克人

為印第安人的歷史增添了極為悲壯的色彩。

 

西班牙征服者記錄下了阿茲特克人的不屈。阿茲特克人的歷史手稿清晰的記錄了

西班牙人

是如

何消滅一個人類文明的，今天的文章就帶你看看這部痛史。

 

眾神的駕臨

▼

宗教是

阿茲特克人

生活中極為重要的一環，而在他們的

宗教

里竟然能夠找到

白人

的影子。

相傳阿茲特克人的保護神

羽蛇蓋查夸特

曾留下預言——

「他」將從遙遠的東方水域歸來。

（灰太狼？）

彷彿看到了傳說中的神明

妹子還保得住么？

▼

當阿茲特克人詢問

西班牙人

是不是從日出的東方而來，征服者認真的點了點頭。

▼

和西班牙人接觸的官員忙不迭地報告國王：「海上出現了我們從未見過的一座大山，上面的人白皮膚、白鬍子，坐在一種有房頂那麼高的鹿身上」

▼

阿茲特克國王聽說「神」歸來後，馬上派使者攜帶貴重禮品迎接。

▼

但狡詐的西班牙探險隊領導

科爾特斯

得知自己被誤以為是神後，開始

肆無忌憚地欺壓恐嚇

阿茲特克人。他用炮火和公馬嚇唬阿茲特克人，

然後還裝作一副友善的樣子

，說是自己命令馬不傷害善良的阿茲特克人。

科爾特斯

▼

他還

忽悠

阿茲特克人說

槍炮能聽懂人話

追著人跑。這小聰明確實有效，阿茲特克人被唬住了——男人聽後沉默，女人聽後落淚。

可惜「神」們顯然不是真的神，他們的真實嘴臉很快就徹底顯露在阿茲特克人面前。

「他們像猴子一樣地舉著金子，好像變了一個人，好像心都被照亮了。他們確實渴望這樣的東西。

他們像群餓畜一樣渴望金子。

他們焦急的搶過金子做的旗子，從這邊搖到那邊，從這面看到那邊。」

阿茲特克人的黃金飾品

▼

唯一令阿茲特克人不解的是，「神」們只為金子瘋狂而同樣珍貴的羽毛製品竟被無視。

上為當時佩戴羽毛頭飾的阿茲特克君主

下為如今留存下來的羽毛頭飾

被迎進阿茲特克人的都城

特諾奇蒂特蘭

後，西班牙人又很快學會了

挾天子

以令子民。

位於墨西哥中部的阿茲特克帝國

以及帝國中部的特諾奇蒂特蘭

▼

他們打開了寶庫，肆意掠奪。

他們把寶庫內所有物品上的金子摳下來，然後熔成一整塊。其他的寶物則一把火燒掉。

搶劫完的眾神還要阿茲特克人供奉食物和水，也許是被「神」的貪婪給嚇到了，沒有人敢上前。

阿茲特克的首都——特諾奇蒂特蘭

本身是一座人工島

如今成為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城

▼

 

屠殺與瘟疫

▼

恐懼沒有持續很久。阿茲特克人也許想明白了，眾神的行為邏輯並非自己所能理解的。

在徵求了征服者同意後，他們開始慶祝自己的節日。

但語言的障礙構成了一場大災變。科爾特斯的手下阿爾瓦拉多看到阿茲特克人聚集在一起艷妝濃抹，

總覺得阿茲特克人是準備一場盛大的戰爭。

在恐懼的驅使下，西班牙人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們先斬殺鼓手，隨後

堵住了神廟的所有出口。

他們屠殺了三小時，被關在院子外面的親屬絕望的尖叫著哭喊著。

600名

貴族和

3000

平民的屍體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地上。

「內臟在地上流淌。

一些人還在無望地奔跑：

流淌著的腸子纏在他們腳上」

 

神的面具終於被撕破了，他們只是一群禽獸。

民眾徹底失控了，他們向著傀儡國王丟石子，向西班牙人憤怒地嘶吼著。

眼看國王失去作用，

西班牙人毫不手軟地殺掉了國王。

民眾便針鋒相對地推舉國王的弟弟為新國王，

開始對抗西班牙人

。只有少數西班牙人帶著零散的金銀死裡逃生。

死於西班牙人手下的國王

蒙特祖馬二世

▼

這場被西班牙人稱為

「悲慘之夜」

的戰鬥中，西班牙人損失了大量人手和一大批「帶路黨」。

倖存的人從遠處看著他們的同夥被拉到祭壇上，成為血祭。這是祭司第一次將白人的心臟挖出。

白人與印第安人的屍體，同樣是毫無生氣的軀殼，堆在金字塔下原來並無不同。

阿茲特克的活人獻祭

獻祭犧牲者一般是外邦人

少部分是犯了重罪的本地人

▼

儘管憑藉人數優勢戰勝了西班牙人，

阿茲特克的形勢卻依然急轉直下。

槍炮沒有征服的頑強國度被一種他們從未知道的小生物消滅了。

白人攜帶的

天花病毒

開始了大規模的擴散，造成

包括新國王在內

的大量阿茲特克人死亡。

16世紀所繪的天花病人

▼

死於天花的國王

庫伊特拉華克

在位僅80天

▼

然而，領袖的死亡不會改變阿茲特克人抗爭的決心。老國王的外甥成為了新新國王。這位國王叫

庫哈塔莫克

，他的生命和阿茲特克的最後一段痛史牢牢綁定。

 

最後的武士

▼

1521年5月30日，征服者科爾特斯帶著手下和「帶路黨」們

包圍了特諾奇蒂蘭城。

城裡被斷水斷糧，居民在忍受著饑渴的同時還要抵抗著西班牙人的火器。

他們用傳統的武器一次次擊退敵人。

往往一塊陣地要經歷反覆易手，白天被敵人奪去的土地，晚上阿茲特克人就要奪回來。

被圍困的特諾奇蒂蘭城

▼

「沒有可以飲用的凈水，只能飲用含硝的水。許多人因為拉肚子死了。人們只能吃蜥蜴、燕子、玉米皮。人們嚼著草籽、馬蹄蓮、房屋的夾壁物、鹿皮···野草甚至泥土。

飢餓統治了一切。

」

西班牙士兵記載道

「全城的土地猶如翻耕過一遍，草根都被挖出吃掉。」

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阿茲特克人堅持了三個月。

讓我們一起戰鬥至死吧

▼

1521年8月12日，總攻開始了。

特諾奇蒂蘭城全民皆兵，婦女改變了裝束與男人一起征戰在前線。此刻城內已經沒有了性別的區別，更沒有貴族與平民的區別。

大家都在飢餓的絕望中殊死抵抗。

▼

神廟上的鼓手堅持敲擊著戰鼓，很遠都能聽到阿茲特克人悲涼的鼓聲，直到西班牙人將鼓手從高處拋下。沒有的鼓聲的激勵，巷戰仍然持續進行著。

明知毫無勝算的阿茲特克人仍然在前赴後繼。

街道上、溝渠里、房屋之間，堆滿了阿茲特人的屍體。

 「天空中出現一道火線，

它如同漩渦翻轉著，

放出光芒發出轟鳴。」

這個原本自然不過的天氣現象成為了壓垮阿茲特克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8月13日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國王帶著幾名親信乘著獨木舟滑向敵營，人民在國王的身後失聲痛哭。

庫哈塔莫克對科爾特斯平靜的說道「你已經摧毀了我的城市，殺死了我的人民，現在請殺死我吧。」

科爾特斯的士兵和「帶路黨」摧毀了首都特諾奇蒂蘭城，

屠殺了這座城將近三分之二的人，

殺人的數量比當時西班牙最大城市塞維利亞的人口還要多。

阿茲特克的文明自此徹底斷裂，再也沒有發展。

頭號「帶路黨」瑪琳辛對剩餘阿茲特克人說：「從今以後，誰也不能再住在特諾奇蒂蘭，它是神的家，你們走吧。」

曾經的都城被毀滅

曾經的特斯科科湖被排干

▼

於是阿茲特克人被從自己的家趕了出去。

英勇的武士淪為了奴隸，美麗的婦女被掠奪作為了性奴。

為了搜索阿茲特克人藏匿的寶藏，

西班牙人用盡各種手段折磨庫哈塔莫克，

可他至死也不鬆口。

西班牙人拷問庫哈塔莫克黃金的所在

用火熨他的雙足

▼

庫哈塔莫克最終被西班牙人實施絞刑。在今天的墨西哥城的街道旁佇立著庫哈塔莫克的雕像，他成為了墨西哥人勇氣的象徵。（然而今天的墨西哥人說西班牙語）

位於墨西哥城憲法廣場的庫哈塔莫克雕像

▼

被洗劫一空的金庫無法滿足貪得無厭的要求，在漫長的歲月中，西班牙人仍然不斷地挖掘墨西哥湖湖底，尋找著傳說中的寶藏……

 

制度、病菌、槍炮

▼

在反抗征服者的過程中，阿茲特克人不可謂不團結不勇敢。

但寥寥數百人的殖民者吞食了數十萬人的家園

，背後的客觀差距

讓阿茲特克人實在無可奈何。

一、制度

在阿茲特克人勢力範圍下的

城鎮與部落都是獨立的

。阿茲特克人在附近部落很少有駐軍，無心直接管轄。

事實上附近部落的叛亂對於阿茲特克人來說正是抓俘虜和鍛煉武士的好機會。這些邊緣部落受到阿茲特克人武力威脅不得不納貢，

自然與阿茲特克帝國離心離德。

雖然阿茲特克帝國看似遼闊

眾多部落卻離心離德

隨時準備推翻阿茲特克人的統治

▼

阿茲特克人缺乏對勢力範圍內的部落進行強有效控制的能力，

導致了成群的反對勢力投靠殖民者。

「帶路黨」是殖民成功的重要保障，他們成了「眾神」軍隊的主要組成部分。

二、病菌

天花

對於印第安人來說簡直是生化武器。因為美洲大陸長期與「世界島」隔絕，從來沒有飼養過牛的印第安人連對天花的基本抵抗力也沒有。

脆弱和孤立的生態環境最終導致這個龐大的帝國在很短的時間內大範圍傳播著瘟疫。

疾病帶來的人員損失和精神恐懼必然導致阿茲特克人戰鬥力迅速下降。

在古代與歐亞大陸相隔絕

▼

三、鋼鐵

阿茲特克人

仍處於早期青銅時代

，從武器到護甲都是低科技裝備。阿茲特科人的主要武器是帶有黑曜石利刃的木棒，

它對於殖民者只能造成鈍器傷

，而殖民者的劍和彈藥接觸到阿茲特克人就是透心涼。

左為手持傳統武器進攻的阿茲特克人

右為手持火槍進行戰前祈禱的征服者

▼

面對身著鐵甲攜帶火炮的殖民者，阿茲特克人的防禦如同紙糊。

這就更不用說馬的嘶鳴和火藥爆炸對阿茲特克人的恐嚇作用了。

阿茲特克文明的消亡史，其實只是「叢林法則」的一次活靈活現的演示而已。

更多

西方人給印第安人帶來的苦難數不勝數。

巴哈馬群島在哥倫布到達的12年後

幾乎沒留下一個印第安人

；100年內，整個美洲的印第安人口從佔世界人口的

20%

下降到

3%。

在此事實下，

仍有西方人在片面強調征服者給印第安人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和更好的生活方式

，教育他們擺脫了愚昧，傳播了西方世界的文明。

這與鴉片戰爭將中國帶入現代文明的說法並無差異。

這種傳播文明的方式，如果由印第安人強加到歐洲人身上，他們會樂於接受么？

面對這樣的悲史，人類真的徹底反思了么？回顧歷史不是為了讓過去的悲劇成為今天種族衝突和民族對立的源頭。但是阿茲特克人的悲劇也決不允許印第安人遺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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