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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喜食蛇羹頻頻殺蛇,幾十年後一大蟒蛇潛進她家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離離子 |禁止轉載

城南太平橋巷子有家酒樓,名為如意館,菜品新奇,味道鮮美。女主人窈娘攜槃木枯枝入凡贖罪,以食物為媒介熨帖人心,了結世間魍魎眾生的夙願。

槃木重生之日,窈娘罪清之時。

1

錢婆子送上去的飯菜合了太守眼緣,被太守吃得一乾二淨,連湯都沒剩下一口。

太守夫人大喜,賞了錢婆子好些錢財,把採買總管的位置給了她,還許了她家大女兒進府幫襯。

念著窈娘的恩,錢婆子帶了好些五色綢緞到如意館致謝,大讚窈娘廚藝了得,話里話外試探著要將自家小女兒帶過來學廚,磨磨蹭蹭地在如意館就是不肯走。

窈娘左推右擋的,將話繞了又繞,就是不接話。陶墨墨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嗑瓜子,一邊望著一老一少在那兒打著太極,一邊默默翻著白眼。

太守分明是被那術士施了障眼法蒙蔽了心智,那青精飯也就是稍稍加了些南燭葉汁破昏志罷了,太守這才重新得了清明。

嘖,凡人果真是沒用,就這麼一點兒雕蟲小技也值得覬覦。

想來,那術士大概是哪個山頭修行的道人,想借了新骨的怨氣練什麼邪術。要換了早些年他闖蕩江湖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下。

眼下這天寒地凍的,身上銀子沒幾兩,還得在這如意館為奴為婢,想想都覺著夠心累的,也就無心搭理了。

在錢婆子的大力讚揚下,太守夫人起了好奇心,親自帶著好姐妹到如意館中吃了幾回飯,對窈娘的手藝讚不絕口,又央著窈娘給府里送了幾回點心。這一來二去的,如意館的生意一日一日好了許多。

這日夜間,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陶墨墨愁眉苦臉地捏著筆哀怨道,「哎,我說老闆娘,李叔都走了好一段時間了,不如咱再請一個賬房先生怎麼樣?我這白天跑堂累死累活的,晚上還得記賬,驢子也沒這麼使的啊!」

說完湊近了過來,指著自己的眼睛可憐兮兮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這眼睛青得都跟三天沒睡過覺似的,再這樣下去,我簽的契約還沒到期呢,就已經累死咯!」說完把筆一丟,四仰八叉倒在椅子上乾嚎。

窈娘捏著眉心看著一大堆的賬本,有些發愁。

館中一共仨夥計,一個呆傻,一個精明過了頭,唯一的賬房先生李叔前些日子有事兒回了崑崙,人手確實有些不夠。窈娘想了想,還是讓陶墨墨寫個招人的告示貼出去得了。

陶墨墨得令立馬活了過來,扯過一張四四方方的宣紙正準備下手,頓了頓又咬著筆頭問道,「老闆娘,這招賬房先生有什麼要求嗎?」

正好最後一個客人要走了,窈娘趕緊起身招呼,隨口吩咐道,「會認字算數就成,其他的你看著辦。」

陶墨墨瞅了一眼正在天井裡洗菜的石清,又看了看熱情送客的窈娘,轉了轉眼珠子,提筆刷刷刷就寫了張告示貼出去了。

這告示是貼出去了,也不知是年關將近無人願意出來做工,還是怎的,連著幾日,如意館客人依舊人來人往的,卻連一個應徵的人都沒有。

店裡來的客人倒是一個個挺熱情的,結賬時總要關心一下,問上一句這賬房先生招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問完跟同伴相互對視一眼,明裡暗裡使上個眼色,樂呵呵直笑。

通里街上的曹大官人還一本正經地問過,「喲,窈娘你們如意館招賬房先生啊,我家表叔的侄子年紀到了,可惜長得有些磕磣,不然還能來你們這兒試試。」

窈娘聽出來話里揶揄的意思,忙著下廚備酒菜,也沒太在意。

這日黃昏時分,城裡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虹藏不見,閉塞成冬。

如意館裡沒有客人,窈娘偷了閑,托著腮望著飛雪的屋檐發獃。這銀裝素裹的天地,滿眼被素色給填了,不見半點塵埃,何其像九天宮闕的瑤台。模模糊糊的,街上積了雪的長凳,也有幾分天河邊上支機石的味道。

正恍惚著,就見渺無人煙的長街上,一抹青色從風雪中緩緩而來,襯著遠山,莫名地倒像入了一幅畫。

日暮蒼山清遠,風雪有人夜歸。

那身影走近了些卻丟了丑,不知踩到了雪地里埋著的菜葉還是瓜皮,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直直將自己從畫境中摔了出來。

那人站起來之後,朝周邊望了望,眼見著四顧無人,這才趕緊正了正衣裳,齜牙咧嘴地偷偷拍了拍屁股。到了門口之後頓了頓,往牆上扯了張紙便進了門來,「老闆娘,你們這兒缺人是嗎?」

聽聲音像是受了風寒,瓮聲瓮氣的。

窈娘定睛一看,這青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君澤。一問才得知,一場大病之後,吳老爺不再勉強吳文清考科舉,任由他隨著自己的心意去打理藥鋪,自然也就把家中的西席先生給遣了。

而君澤原本就是投奔吳家的表親,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賴在人家家裡不走,只得出來另尋差事。

「第一,識文斷字,會講故事。我自小寒窗苦讀數十年,四書五經也讀了不少,孔孟故事常誦於心。第二,相貌堂堂,貌比潘郎。呃,貌比潘郎不敢說,相貌堂堂勉強算……」君澤扯了扯被風吹亂的衣裳,耳邊隱隱約約泛起一陣紅。

頓了頓,又鼓起勇氣說道,「第三,家世清白,性情溫和……」

還沒等君澤說完,窈娘皺著眉一把將他手中的告示扯了過來,這一看,氣不打一處來。

紙上林林總總列了十條,從長相到性情、年紀,再到家世,均有所涉及。

這哪兒是招賬房,分明招的是佳婿,回想起最近幾天館裡客人的取笑,窈娘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最近幾天有些相熟的客人總是一臉曖昧地笑看著她,敢情還以為她年紀大了想找相公了?不用問,一看就是陶墨墨這倒霉孩子搗的亂!

窈娘操起掃帚就追進了院子里,很快如意館中就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不是你讓我看著辦的嗎,哎喲,別打了,哎喲我的親娘誒,我錯了……」

君澤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主僕二人,驚得半天合不上下巴,隱隱萌生了退意。石清對這場景顯然已經司空見慣,一雙厚厚的蒲掌拍了拍椅子上的灰,樂呵呵地讓君澤坐。

窈娘最終還是讓君澤留了下來,天可憐見的,能拿著告示老老實實來這兒應徵,腦子多半也是讀書讀傻了,何況也是見過幾次的熟人了,天寒地凍沒地兒去,心眼也不壞,就留下罷了。

2

陶墨墨鼻青臉腫地出門買了幾天菜,興緻勃勃地帶回一個消息。

方家城外莊園里出了異象,園中種的蕪菁和白菘一夜之間都開了花。要說冬天開菜花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所有的菜花都長成了荷花的形狀,一片一片聚成層層荷瓣,荷花中心各有一尊佛盤腿坐著。

方圓十里各家的莊園里聽到消息後,紛紛往自家園子里盤查,將地里翻了個底朝天兒,也沒發現什麼奇特之處,菜還是菜,花還是花,正常得不能更正常。有戶姓洪的人家甚至還從地里挖出了一箱金子,樂得喜不自勝,引得前宅院主人打官司爭搶,也是唏噓了好一陣。

眾人艷羨不已之餘,紛紛揣測方家這是燒了什麼高香,才有了這樣的吉兆。

有好事者說,這是因為方家老夫人多年積德行善,所以天降異象,以昭其德。這傳言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便在揚州城裡傳了開來。

方家是揚州最大的茶商,方老太爺多年前便中風癱瘓在床,家中只有一子一女,還閑養著幾個無所出的姨娘。

大女兒嫁給揚州太守為正妻,做了正兒八經的太守夫人。小兒子方老爺執掌門庭多年,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多年來,家中就靠方老爺支撐著,生意倒也越做越大。

方家老夫人很久之前就撇了自家的雜事不管,無事便在自家的小佛堂里念念經,抄抄佛經。

並且,老夫人多年茹素,不沾葷腥,逢年過節便在城外的路邊設了棚子,施粥散米,碰上荒年,家裡的糧米衣物更是一車一車地往外運。

逢著每月的初一十五,老夫人還帶著家中婦孺去寺廟中叩拜,捐錢給好些廟裡的佛像塑了金身。要說起來,這些年方家結下的善緣,還真是多得數不清了。

天降異象,正巧趕上方老夫人六十大壽,方老爺大喜之下,決定在家中大擺三天流水席。

宴席當天,方府早早掛上了大紅燈籠,燒好了炭盆,恭賀的人絡繹不絕,方老爺領著妻女在門口笑臉相迎,大小禮物收了整整幾間庫房。

太守夫人想著給娘家搭把手,便把窈娘薦了過去,在內室單獨整了一桌素宴為母親祝壽。

天青色的冰裂杯中盛了酸甜可口的青梅酒,杯中裂紋如層層花瓣綻開,在清澈的酒水中搖曳生光,抿一口,醉人心脾。

桌上五簋四盤四色,鴛鴦小菜四碟,果點四盤。

邊上擺著一圈素菜,青菜燒米果,天花煨粉漿,松仁豆腐,如意卷……

桌子中央一圈卻是燕窩球,糟鮮魚,牛乳煨雞,八寶肉圓……

方老夫人落座之後,看了一眼桌子,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抬眼望了一圈之後,眼皮子耷拉下來,手裡轉著佛珠不言語。

方夫人瞥了太守夫人一眼,抬高了嗓子,「喲,這廚子不是姐姐請來的嗎,姐姐大概是貴人多忘事,太忙了吧,忙得都忘了母親不吃葷菜了。哎,我早就說了嘛,自家廚子用得好好的,非得去外頭招些不三不四的人來。」說完用手絹掩住口鼻,往前揮了揮,有些嫌惡地撇開了頭。

方老爺暗地裡扯了扯方夫人的衣袖,示意她住嘴,轉頭看了一眼妹夫沉下來的臉,清了清嗓子打圓場道:「今天這廚子真不長記性,大概是忘了姐姐的吩咐了罷。母親您別往心裡去。這幾樣素菜我瞧著甚好,就將這些葷菜撤了去,再讓家裡的廚子做些菜送上來罷了。」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盯著面前的一道蛇羹咽了咽口水。

說來也怪,方老夫人一心向佛,所以常年茹素,方老爺卻是個徹徹底底的肉食者,無肉不歡。而方老夫人有一點是整個方家都閉口不提的,她與方老爺一樣,二人都喜食蛇羹。

僕婦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動,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太守夫人忍了怒氣,有些坐不住,悄悄讓身邊的婆子把窈娘請了過來。

窈娘一過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先給老夫人行了個禮,笑著道:「今日老夫人設帨佳辰,窈娘在此恭祝老夫人富足安康,松鶴延年。」

說完望著一桌子菜,慢慢解釋道,「窈娘早就聽聞老夫人慈悲為懷,素日不食葷腥,不敢造次,特地精心準備了今日這一桌子素菜。您看,這桌上的雞鴨魚肉並非真正的雞鴨魚肉,都是用麵粉、豆腐、玉蘭、筍片做的,只不過擬了個形罷了。」

窈娘一邊說著,一邊捲起衣袖,取了湯匙輕輕將雞肉撥開,中間的骨頭處赫然藏著一根竹筍,點一點,還微微顫動著。

「早就聽聞有寺院里的素菜做得極佳,就是用麵粉此類尋常物事擬魚肉的形,沒想到今日見著了,我先嘗嘗看。」方老爺早就按捺不住了,用勺子舀了一勺蛇羹到碗里,吹涼之後放入嘴中,眯著眼睛。

「嗯,口感細膩,餘味綿長。咦,不對,這就是蛇肉的味道啊!」方老爺舉著湯匙湊到眼前細看,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這要說沒有真的蛇肉在裡邊,我是不信的。」

窈娘早有準備,讓廚房裡打下手的方家廚娘端了一個簍子出來,從簍子里摘了一株草舉到燈下讓眾人細看。

這草通體細長,葉子邊緣稍稍有些捲曲,呈深綠色,看起來也就是尋常模樣,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那廚娘看了窈娘一眼,眼裡滿是欽佩,「窈娘子沒有撒謊,我們都可以作證,這蛇羹裡頭根本就沒有蛇,關鍵是這蛇舌草。也不知窈娘子打哪兒尋來的,說是群蛇常聚之地就有,蛇行過後會留下涎液在上頭,將這蛇舌草煮水過後,以水做羹湯,自然就有了蛇肉的鮮美。」

眾人聞言,這才一一動筷,吃了幾口之後紛紛讚歎,一桌素宴倒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鮮美異常,沒有食肉過多的稠膩感。

老夫人尤為開心,飯後召了窈娘過去,慈眉善目地拉著窈娘的手拉拉雜雜敘了半天話,臨走之前,又賞賜了窈娘好些東西。

3

君澤看著一桌子的東西直犯愣,嘖嘖稱讚,「這方老夫人果真如同傳聞中一樣樂善好施,就做了一頓素席,居然賞了你那麼多東西!」

窈娘聞著自己身上沉鬱的檀香味,嗤了一聲,揀了一串珊瑚十八子手串於手中,細細看了看,「你以為這桌菜是那麼容易做的?你可知方府僅老夫人房裡每月消耗的雞鴨魚肉就有數百斤,況且你看她面色紅潤,精神矍鑠,若是常年茹素,會如此健朗?」

君澤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窈娘的話。

窈娘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她是吃素,只不過這一道素菜,足足抵得上尋常百姓一月的用度。平日里的素菜翻炒,都是用雞鴨魚肉熬成的濃湯調味,取其湯中精華,將肉捨棄。這些因做一道素菜而捨棄的雞鴨魚肉就不知有多少,無辜被宰,豈不是冤靈?

「就拿一道簡單的太史五蛇羹來說,平日里做這菜,就先需要集齊眼鏡蛇、金環蛇、銀環蛇、水律蛇、大黃蛇五種蛇,還必須是深山水澤里出生一百天的幼蛇,用磨碎的魚翅並新筍、香芃、蘑菇、五香腐乾切成丁,加入鮑魚、木耳、老母雞等燉成湯。

「然後將所有材料撈起用手撕成絲狀,再用文火燉上一夜,取了紗布將湯濾清後,殘渣丟掉,剩下的湯汁勾茨粉推成羹。你說有蛇,什麼也看不到,要說沒有蛇,又全化在湯里了。那這蛇羹里有蛇沒蛇,沾沒沾葷腥,又有什麼區別呢?」

君澤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暗自咋舌,這取些湯汁都費了這麼多些材料,那平日里還不知要浪費多少東西。

「這世間大慈大悲的人我見得多了,多得是佛口蛇心的人啊……」

方家這場宴席極為盛大,街頭巷尾津津樂道,交口稱讚了好幾天。可沒過幾天,方家又出了件大事。

方老爺膝下無子多年,方夫人早先生下女兒之後產後大出血,傷了身子,這麼些年一直在調養,也沒調養過來。傳言方老爺心疼妻子,這麼些年家中也沒納個姨娘進門。眼看著人到三十,方小姐也已經長大成人,都快嫁人了,方老爺突然鬧著要納妾。

若是這妾是身世清白的尋常女子倒也罷了,抬進門生個一兒半女,也算是給方家稀薄的子嗣添後了。

可方老爺看上的,偏偏是路上遇著的一位姓白的山野女子,無親無故,來歷不明。

方老爺入山視察茶園時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被這女子給救了。方老爺見這女子無依無靠,柔弱婉約得像風中的一朵小白蓮,不管不顧就把人領進門來,鬧著要方夫人給個名分,說是要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方夫人天天哭哭鬧鬧的,整個方家亂作一團。

深夜,方老夫人讓方老爺跪在祠堂,讓他看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痛心疾首道:「俊兒,你看著祖宗的牌位說說,這事你做得對不對。」

方老爺抬頭看了一眼,梗著脖子道:「我沒有錯,我想娶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何錯之有?」案台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靈位,昏黃的燭光一閃一閃的,祖祖輩輩的名字被濃墨勾勒過了,靜靜地鐫刻在上頭,默默地注視著。

「喜歡?當初是你鬧著要娶淑寧進門,也是說你喜歡她,這輩子非她不娶的啊……」

方老夫人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想伸出手去摸他的頭。手伸至一半,忽而又頓住了。

小時候,俊兒仗著是家中獨子,到處闖禍,鬧得家中雞飛狗跳的。相公那時候忙著在外頭做生意,也無暇顧及家中,只得她狠了狠心施家法處置俊兒。

那時候的俊兒跟現在一樣固執,總是昂著腦袋,噙著淚花死活不肯認錯。小小的人兒,跟個麵人兒似的,看得她心都化了,打完之後總是忍不住將他攬入懷中,輕輕撫摸他的頭,低聲安撫著。

一道一道的,青黑的頭髮在指尖纏繞,輕易就能勾起她心中的柔軟。

這一眨眼的功夫,俊兒都已經當爹了,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年輕的婦人了。

早些年,方陳兩家一直是生意上的對頭,茶事上生了不少過節。偏生俊兒看上了陳家的小姐,倆人情投意合,瞞著雙方父母偷偷便訂了終生,甚至以絕食抗議。

那時,他也是將自己關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滴水未進,也如同今日般苦苦哀求自己。相公恨子不成鋼,一怒之下揮袖而去,她望著昏迷在床的兒子慌了神,第二日便親自帶了媒人上門求親,低聲下氣地賠了好些好話,這才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抬著新媳婦進了門。

誰知新媳婦進門,性子驕縱,任意妄為。為了讓他們夫妻和睦,家中太平,她將家中掌事的鑰匙和賬本全交了出去,搬到東南角的宅子里,尋了一方安靜。

這麼些年的退讓,換來的,卻是兒子又一次的執拗。所以她最近一直在想,當年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方老爺垂著臉,囁嚅道,「娘,你不知道,她是越來越過分了。早些年,不讓我納妾就算了,房裡的丫頭凈揀些丑的放著,生怕我哪天瞧上了。你看我這都三十好幾了,才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也沒有,以後方家的香火可怎麼辦。您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我早就被人笑得抬不起頭了。」

方老夫人怔怔道,「你當初娶她的時候,不就是看她性子活潑可愛,天真率性嗎。過了這些年,怎麼都反過來成不是了。這男人,果真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嗎……」說著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眼淚悄無聲息涌了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方老爺慌了,連忙解釋道,「娘,你不為我考慮,總得為咱們方家考慮啊。難道您想讓琴兒招贅,以後萬貫家財都落入他人手中嗎?」

看著母親獨坐一邊暗自垂淚,方老爺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將心中盤旋已久的話說了出來,「娘,難道您也希望咱們方家絕後嗎?」

暗夜裡忽而有雷,倏地一下,閃電劈了過來。方老夫人閉上了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去了。

次日,老夫人把方夫人喊過去,在佛堂里待了一天,方夫人出來時,雙眼紅腫,出門幾步之後忽然掩面大哭,一路哭著跑了回去。

白姨娘進門那日,老夫人隔著垂花門,站在紫藤邊上遠遠看了一眼。白姨娘一身白衣,風姿綽約,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像極了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白姨娘入了方府之後,倒不像傳言中的狐媚惑人,每日必親自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雖說夫人時不時找茬立規矩,她也並沒有借著老爺的寵愛恃寵而驕,乖乖巧巧的,絲毫沒有怨言。

府里的下人是極其喜歡白姨娘的,相比於女主子動不動就非打即罵,這位新來的姨娘不僅脾氣好,更難得的是手頭寬鬆,經常在院子里走動,和她們聊家常兒,一時興起便賞些東西。

夫人一聽,更是暗中擰了帕子,咬碎了一口銀牙。

白姨娘過門沒幾日,趕巧那夜雪下大了些,將方家祠堂屋頂上的瓦給打落了幾片。為免祖先怪罪,管家回稟夫人後,次日一大早便請了泥瓦匠到家中修繕。

好巧不巧,這泥瓦匠剛爬上房頂,就被突然躥出來的一條小白蛇給嚇了一跳,一腳打滑跌落到祠堂後方一口枯井裡。井裡填著厚厚的稻草,頂上還積著雪,泥瓦匠倒也沒摔出什麼事來,就是把隨身帶著的鏟子給掉了。

泥瓦匠在井裡拍拍打打尋鏟子時,無意中卻發現了一些散落的白骨。(原題:《 如意館之五蛇羹 》作者: 離離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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