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唯一被寫進漢史的匈奴女子，王昭君的女兒，匈奴的女將軍，和王莽關係好

她是王昭君的女兒，父親是匈奴復株絫若鞮單于雕陶莫皋，即王昭君的第二任丈夫。在史書里，她的名字叫須卜居次雲，須卜是她丈夫的姓氏，居次匈奴王侯妻子的意思，她的名字實際上叫雲。她本人的姓氏為姓攣鞮氏。因此在出嫁之前，她應該叫攣鞮雲。

今天，人們不知道匈奴語中的這個「雲」是什麼意思，但因為她的母親是王昭君，她本人也受到漢文化的熏陶，也許有理由將這「雲」理解為飄蕩在中原與塞外之間一段美好的情感。而她本人確也如同一片美麗的雲彩奔走在匈奴與漢廷間，為漢匈雙方的和平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和貢獻。

有人說，她是匈奴一位名副其實的女將軍，但她卻沒有帶兵打過仗；也有人說，她是匈奴傑出的女政治家，但在她的生平中卻沒有太多轟轟烈烈的事迹，甚至在歷史中長期被人遺忘。然而，匈奴的女性千千萬，她卻是唯一一位被寫進漢史的匈奴女人。如果說，昭君出塞時彈奏的平沙落雁還有餘音餘韻的話，那麼她就是那餘音餘韻中最真實也最有力的音符。

可能是阿巴坎宮殿的女主人

大地是無言的，但它卻亘古不變盛載著人類共同的記憶。

阿巴坎宮殿遺址位於今俄羅斯哈卡斯共和國阿巴坎南8公里處，這裡在西漢時期為堅昆游牧之地（今葉尼塞河上游），其東境為丁零游牧之地（今布里亞特共和國的貝加爾湖）。阿巴坎宮殿遺址被認為是最北面的漢代文化遺址，也是俄羅斯境內所發掘的首座中國式建築。

阿巴坎宮殿遺址1940年發現，1941、1945、1946年由蘇聯考古學家C.B.吉謝列夫等人主持發掘。

遺址宮殿為四阿式重檐建築，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約36米，南北寬約24米。中央有方形大殿，面積244平方米。周圍發現15個較小的房間，宮址東南角毀損部分當另有4間，共計19間。

大殿正南的房間為過廳或前堂，其餘房間分布在過廳與大殿的東、西兩側和大殿北側。大殿南面有一門與過廳相通，其餘三面各有兩門通往內室。屋頂用板瓦及筒瓦覆蓋，房檐有圓形瓦當，牆壁為木骨泥牆，厚約2米，壁面飾以斜方格紋和之字紋的方形陶版。草泥的地面下有石砌煙道通至屋內火炕，地面某些部位有很厚的紅燒土，這是室內添置火盆的痕迹。

宮殿中出土有橢圓形綠玉小瓶、紅色珊瑚小珠、青銅鋪首及火候頗高的輪制陶片等漢代器物。還發現環首鐵刀、穿孔鐵斧和青銅帶扣等典型的塔施提克文化的遺物。此外出土有本地的缸形器陶片及溝紋和波紋陶罐殘片，後者與貝加爾湖沿岸出土的匈奴人所遺陶器殘片相似。但最讓人感動的是，大殿附近發現的瓦當有漢字「天子千秋萬歲常樂未央」的吉語。

這樣的一座遺址讓人們將它與兩個漢族男人與一個匈奴女人聯繫在了一起。兩個漢族男人一個是在中國家喻戶曉的李陵，另一個是東漢初期的地方割據首領盧芳。一個匈奴女人即是須卜居次雲。

C.B.吉謝列夫認為阿巴坎宮殿遺址為李陵的住所，但也有俄羅斯學者認為阿巴坎宮殿遺址為盧芳和他家屬的住所。理由是：儘管盧芳在漢朝屢敗，單于任然很重用他，並視他為劉氏天子，盧芳敗亡後必有舊吏民紛紛逃往匈奴境內，被單于安置在邊疆。但中國學者郭沫若等對此表示懷疑，甚至有人認為這兩者都不是，阿巴坎宮殿遺址的主人應該是須卜居次雲。中山大學學者周連寬稱，阿巴坎宮殿的建築年代應該在公元14年至18年，其時是須卜居次雲和她丈夫在匈奴權勢最大的時候，而這段時期屬烏累若鞮單于在位年間，須卜居次雲和丈夫在這裡建造宮殿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成立的。

不管怎麼說，阿巴坎宮殿這座漢式宮殿基址都是當年漢文化融入北地的見證，儘管歷經千年，卻深深地凝固著漢文化的馨香與體溫。

曾經前來長安侍奉太皇太后

當年匈奴單于呼韓邪因內鬥前來依附漢朝，提出和親，漢元帝以宮女王昭君嫁之。婚後兩人生有一子，名伊屠牙智師，封為右日逐王。此人後來因為因王位繼承問題，被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殺害。

呼韓邪死後，王昭君依匈奴風俗，嫁給了雕陶莫皋，他們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就是是須卜居次雲，小女兒當於居次。

呼韓邪當年落難時聯姻漢朝，想藉助漢朝的力量壯大自己，所以很重視與漢朝的關係，十分寵幸王昭君。他的繼任者同樣深知這個道理，待須卜居次雲長大後，就將她嫁給了匈奴貴族須卜當。

呼衍氏、蘭氏與須卜氏是匈奴的三大貴族姓氏，須卜當既是匈奴貴族，又是朝中重臣，加上須卜居次雲的特殊背景，夫妻倆當時在匈奴朝廷可謂是位高權重。

今天人們並不知道須卜居次雲具體出生於哪年，僅是通過一些歷史事件推算她應出生於約公元前30年前後，但她去世的時間是被確定了下來，即公元公元23年。這期間，漢廷中有兩位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即王政君與王莽。王政君是漢成帝劉驁生母，公元前49年－公元13年，其身居後位（包含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時間長達61年。王莽是新朝開國皇帝，公元8年-公元23年在皇帝位。但從公元前1年，未留下子嗣的漢哀帝去世，王莽實際上已經成為漢廷最高權力的操持者。

王莽這個人辦事有些可笑，他總拿一些不可思議的手段，來辦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漢書》中說，公1年正月，王莽讓人從塞外弄了一隻白雉獻給朝廷，並建議王政君下詔，用白雉祭祀宗廟。王莽的目的很明確，通過白雉祭祀造成天下祥瑞假象的同時，要讓朝野視自己為能挽危局的不二人選，甚至「周公再世」。

隨後，王莽派使者攜帶黃金、錢幣和絹帛，重重賄賂匈奴單于，並讓匈奴單于上書說：「聽說中國譏笑人的名字有兩個字以上，臣原名囊知牙斯，現改名知，以示仰慕聖朝的制度。」又派人入朝侍奉王政君，虛擬太下太平、四夷平服之盛景，以欺誑誇耀的手段來諂媚討好王政君，以便自己獲取更大的信任，走向權力的頂峰。

須卜居次雲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長安侍奉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其時的須卜居次雲應該已經30歲了，早就結婚成家了。雖然人們不知道她在長安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更不知道她除了侍奉王政君還在長安還做了些什麼，但在這段時間裡，她與王莽和王政君之間相處得都很融洽。雖說，史書雖然沒有記載其中的情節，但是可以推測，她很懂漢朝禮節和文化制度，給王莽留下了較好的印象，而這也為她以後施展政治抱負起了一定作用。

著力維護母親開創的和平局面

昭君出塞使得漢匈兩族團結和睦，國泰民安，「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匈奴展現出欣欣向榮的和平景象。須卜居次雲深知此種局面的來之不易，夫妻二人極力主張匈奴與中原漢朝維持友好關係，憑藉須卜居次雲與漢朝及王莽的關係，以及丈夫在匈奴的權勢，夫妻二人甚至可以左右匈奴單于的任命。

公元前13年，在位21年的匈奴烏珠留若鞮單于去世，須卜居次雲的丈夫須卜掌握了匈奴大權，在須卜居次雲的影響下，擁立烏累若鞮繼任匈奴單于，欺為攣鞮氏，名咸，也叫咸單于。雖說，須卜居次雲與鹹的關係很好，王莽也很重視咸，但這時的漢匈關係已經變得十分糟糕了。

王莽篡漢後的公元9年派人把「匈奴單于璽」更換為「新匈奴單于章」，匈奴方面認為這相當於把單于的地位降格，開始與新朝的關係變得更差。咸單于繼位後，王莽又將匈奴改為「恭奴」、「降奴」，將「單于」改為「善於」，這種「嘴皮子」上的工夫又讓新朝與匈奴的關係變得更糟。

咸於公元13年至18年在位5年，雖說須卜居次夫妻多次勸單于咸與漢和親，欲延續呼韓邪單于開創的胡漢和親局面。但王莽與咸之間一直猜忌不斷，咸一方面表示願見和親侯，但一方面卻縱容匈奴邊將進犯邊境，騷擾邊居百姓。咸向王莽要求送還其在長安做人質的兒子登，熟料王莽已經將登處死，雖表面答應但一直沒有送還。咸也因質子問題懷疑王莽。因此，在他咸位五年里漢朝與匈奴之間的關係並無太大改善。

咸死後，其弟輿繼立，即稱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于。此人生性貪婪又剛愎自用，更要命和是，輿與咸當初都是單于的繼承人，但須卜居次雲卻立咸為單于，這使輿對須卜居次雲產生怨恨，兩人關係應該很不好。因此，在輿做單于不久，須卜居次夫妻倆便來到長安。

此時，夢想家王莽非但沒有吸取以前的教訓，反而拜須卜當為須卜單于，又封他的兒子須卜奢為後安公，還把自己的庶女陸逮任嫁給了奢。這樣一來，王莽居然和須卜居次夫妻成了兒女親家，甚至想派兵送須卜當等人回匈奴，推翻輿單于。然而，公元23年，綠林、赤眉推翻攻入長安，推翻新朝統治，王莽不但因此殞命，須卜當一家也在這次變亂中遇難。

通過這些記述，人們不難看出，須卜居次雲雖然奔走於漢匈之間，為雙方和平儘力斡旋，卻沒有太大建樹。在歷史的長河中，很多人不過是一些所謂的「大人物」捲起激流中的浪花而已，他們的努力不見得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甚至沒有作用，但重要的是他們做過，而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迹，就會被人們記住。

伴隨著匈奴民族的最終消失，人們不難發現，須卜居次雲之所以能被記住，是因為她在匈奴的歷史上扮演的是「和平使者」的角色。和平是人類最大的幸福，那些為和平付出過的人們即使沒有成功，也不會被人們忘記。在《漢書·匈奴列傳》中，須卜居次雲這個匈奴女子佔有不小篇幅，這在匈奴千千萬的女性中是第一個，也未有後者，進而成為唯一被寫進漢史的匈奴女子。（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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