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比這個男人愛得更篤定愛得更悲壯，東野圭吾名作賞析

[本文由Dreamers電影評論授權作者seven原創]

這個世界還有用科學無法證明的東西？天才物理學家湯川滿臉疑惑地說：還有這種東西？內海薰說：比如愛。從來都用理性與邏輯來思考問題的湯川第一次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並沒有理解什麼是愛，因為在這個世界也許愛是無法用科學實驗與計算推理去證明的東西。而這部影片也就是說了這樣一個關於天才的愛的故事，更多是超越愛之上的信仰。

《嫌疑犯X的獻身》講述了一個數學天才石神哲哉為守護因過度防衛而誤殺前夫富樫慎二的女子花岡靖子，而以他天才的頭腦設計出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的故事，並且最終把自己的生命也獻身於這場計劃之中。東野圭吾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詭計，最純粹的愛情。我想，這確實是一場完美的詭計，也是一場令人動容的愛情，卻也為把愛凌駕於無辜的生命之上感到惋惜與不解。天才的愛是孤獨的，是超越於生命的，可他的愛是普通人無法承受的，他追求的是屬於他自己的純粹與信仰，石神的純粹也讓他的生命變得危險，這個世上沒有無用的齒輪，只有齒輪自身才能決定自己的用途，以追求極純粹而生，卻也可以為追求純粹而死，而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一場不可挽回的悲劇。

在原著的扉頁中，有這麼一段話，究竟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什麼地步？究竟什麼樣的邂逅，可以捨命不悔？邏輯的盡頭，不是理性與秩序的理想國，而是我用生命奉獻的愛情。東野圭吾敘述的愛情總是絕望而令人窒息的，他揭露了人性中本身的痛苦與矛盾，以及每個真實的生命個體在一些事物面前的無能為力。真相與理性固然重要，可遊離於真相與法律之外的痛苦呢？文學性的東西本身的意義便在於對一種哲學式的探討，對於生而為人本質的回歸。

生亦何所欲，死亦何所惜。在石神的生命里，除了數學，他一無所有。他一生的意義，都是建立於對數學絕對純粹與狂熱的追求之上，他迷戀數學，但這些終究卻無法阻擋他對於人生的絕望與赴死之決心。直到他遇到了除了數學之外又一種純粹之美，他從未被任何東西的美麗吸引、感動過，也不了解藝術的意義。然而當他看到花岡母女，他發覺這和求解數學的美感在本質上乃是殊途同歸。人生對於他而言不再那麼的難熬，他已絕望的心卻因此死灰復燃，他就像對數學純粹的守護一樣，守護著他心中這份的愛與信仰。石神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犧牲自己的生命去守護花岡與里美的，即便是花岡殺了人，他可以以他天才頭腦去計劃這一切，只要能夠守護這份信仰，獻身也不足惜。因為在石神看來，對於崇高的東西，能沾到邊就已足夠幸福，數學也是如此。妄想博得名聲，只會有損尊嚴。 他想要花岡母女好好活下去，因為也許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以拯救某人。這就是天才表達他的愛的方式，他不會因此丟掉自己的性命而感到沮喪與不安，凡人無法理解他這份近乎卑微的愛。

也許這一切其實都建立在不對等的愛情之上，是石神的一廂情願而已。石神對於花岡與其只是說是愛情，我覺得更多還有石神自身的信仰，即在石神眼裡，守護美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宗教意義，最美的東西是可以用生命來交換的。就像他對四色問題的研究一樣，他追求所謂的極致，這種超越愛情的靈魂信仰，在這樣一個天才的生命中得以呈現。可是石神的愛，常人又何以承受得起，當花岡靖子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所需要背負的愧疚感是巨大的，即便她不知道這一切，天才的執著也便是尋求一個完美的結局，哪怕自己做出巨大的犧牲也在所不惜。真正的愛情也許其實是佔有與排他的，但是他並非是想要得到任何回報，且即便擁有了這樣的愛情，在他心中，也並非是完美的。我們會因為這份愛而動容，因為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深情，可這份深情，卻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石神愛過，也信仰過，同樣作為天才的湯川自然不會理解。愛，是一道無解的方程，天才的湯川與石神都可以通過他們聰明的大腦解開任何謎題，可終究在愛這道題上，他們都無能為力，只因為愛無法用邏輯去解釋與證明。湯川在理性的真相與感性的愛面前，他選擇了告訴花岡靖子真相，他心疼石神，但他的直白卻讓所有人陷入痛苦，因為即使揭露真相，也不會讓所有人幸福。花岡靖子的自首讓石神對此始料未及，石神知道連他守護的信仰也就此土崩瓦解了，他再一次陷入了絕望，而那一刻的絕望才讓人真正明白石神，明白他生命所背負著的他人無法理解的愛與信仰，他彷彿嘔出了靈魂。石神的愛超越了愛情本身世俗的那一部分，石神不需要任何人明白，甚至於不需要他愛的人明白，所以他的愛已經不止於男女情愛，也許對於美才是天才們一生唯一的追尋。他用他義無反顧的堅決與篤定，讓人感受到了這份愛與信仰之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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