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文字慘案：原想重金打造經典史書，結局卻是搭進去二百多人命

在金庸小說《鹿鼎記》的開篇中，以一樁發生在康熙朝的文字大獄，《明書》案作為開篇。雖然《鹿鼎記》是虛構小說，但提到的這場滿清開國不久的文字獄確實事實，而且此案極其慘烈。滿清朝廷為了一部書，不惜痛下殺手，一口氣處死了兩百多人（也有說七十多人），還把這些人的妻小都被充軍到邊關為奴。通過這個案件，滿清朝廷處死的許多對清朝不滿的漢族知識分子。其，中還有不少名士，實際上都沒有參與編纂的工作，只是以列名其中，結果也被處死。

其實，這套《明書》是在前明當過高級官員的朱國楨撰寫。最初取名為《史概》，又叫做《列朝諸臣傳》。明亡後，這個朱家就家道中落。朱國楨的後人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就用這部書的稿本作為抵押，向當地一個富商庄廷鑨抵押了千金，其實意思也就是將版權賣斷給莊家。可見，當時 IP 買賣就很盛行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個朱家也算因禍得福，將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扔給了別人。

這個庄廷鑨是一個有錢有閑的富二代，好死不死的，他還恰好比較有文化。在讀過這部史書之後，他覺得不錯，於是就趁著自己擁有版權的機會，就乾脆自己動手補充了崇禎一朝的歷史，然後算是自己撰寫的。據說，庄廷鑨編輯這部明朝的史書，眼睛都瞎了。等到他去世後，他的父親庄允城為了紀念兒子，就決定將花大價錢將這套書整理出版了，沒想到這一出版，就引來了禍事。

原因就是這套《明書》中滿清毫不客氣，但凡提到滿清入關之前的建州都督，也就是清太祖努爾哈赤的時候都毫不避諱，直書其名，甚至多有辱罵的文字，比如，書中有「長山衂而銳士，飲恨於沙磷；大將還而勁，卒銷亡於左衽」，直接暗示滿清是蠻族這樣的話。並且還在李如柏、李化龍、熊廷弼等人傳記中大罵孔有德、耿精忠是叛賊。而且書中在崇禎殉國，大明滅亡之後，刻意不使用清朝入關後的順治等年號，而是繼續用南明小王朝的隆武、永曆年號，其中緬懷明朝，仇恨清朝的容易就很明顯了。

當時，歸安知縣昊之榮被免除職務，在看到這部術後，就想去告發邀功，希望藉此能東山再起。當時他首先向杭州將軍松魁告發此事，松魁就招來當地巡撫，漢人朱昌祚詢問，朱昌祚又發公文給督學胡尚衡讓他查清楚。此時，莊家得知了消息，大吃一驚之下趕緊對這些人進行重賄而得以免責，而後又將那些敏感詞統統刪除乾淨之後，再重新印刷了一個正確的書本，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結果，吳之榮一計未成又生一計，特意購買了初刊的的版本，直接送到了北京有關司法機。結果事情就鬧大了，滿清朝廷就派遣刑部侍郎來查辦此案。這時庄廷鑨已死，就挖掘墳戮屍，誅殺他的弟弟庄廷鉞。退休的禮部侍郎李令晳因為曾為此書作序，也被法辦了，並連累了他的四個兒子。令晳的小兒子當時才十六歲，法司讓他做口供時把自己的年齡少說一歲，就可以免除死罪而判作充軍，但其子卻說：我看見父兄都死了，也不忍心獨自偷生。」最後因為不肯更改口供而被處死了。

這本書的提到原作者署名朱氏，其實是朱國楨，但是吳之榮一向怨恨南潯的富人朱佑明，於是就嫁禍於他，硬說朱氏就是朱佑明。結果朱佑明連同五個兒子都被殺了。松魁及幕客程維藩也被押解前往京師，松魁由於是滿人，所以只是削了官職，程維藩被殺。朱昌祚、胡尚衡等因賄賂查案的人，就把罪責推給了最初申請調查審核的的學官，所以歸安、烏程兩學官都被判處死刑，而昌祚、尚衡則被倖免於死。

湖州太守譚希閔上任才半月，因為事發，與推官李煥都因犯隱匿罪而被處以絞刑。滸墅關的榷貨主事李希白聽說閭門書坊有這書，就派差役去購買，適逢書商因事外出，差役就坐在他鄰居朱家等候他，等書商回來，朱與他們談價錢。這時李希白已經入京，但也因為購買逆書被立即斬首，書商也被御命斬於杭州，鄰居朱某，因年過七十，就免於死刑，和他的妻子一同被流放邊關。歸安的茅元錫剛剛擔任朝邑令，和吳之鏞、之銘兄弟曾經參與校對，也都被殺戮。

當時江楚的名士們，凡是名字記錄在書中的都死了，刻工及售賣書的人也都在同一天被行刑。只有海寧查繼佐、仁和陸圻在案件剛剛發生時，先自首了，說庄廷鑨是仰慕他們的名聲，而把他們列入參閱校對的名單中的，但他們根本就沒有參與，才得以脫罪。所以浙江大官及查案的侍郎，鑒於松魁被問責的下場，並且擔心吳之榮的再次揭發，就算案件中有冤枉的，但也不敢為之奏明昭雪，結果一口氣殺了200多知識分子。但是，和《鹿鼎記》不同的是，吳之榮最後並沒有遭殃，反而是因告密有功再次被起用，並且把抄沒的佑明的財產作為獎賞賜予他，後來還陞官至右僉都，實在是讓人為之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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