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國王的坐騎為何突然跪在這座清真寺前？

文學 07-28

上一篇：外牆掛滿鐐銬的修道院，竟是西班牙舊都首座不帶穆斯林痕迹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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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托萊多聖胡安皇家修道院的山坡上下來就能看到橫跨在塔霍河上的聖馬丁橋。這座橋最早建於13世紀，是當時從西邊進城的唯一通道，戰略地位可想而知。據說設計師參照了城東的阿爾坎塔拉橋，但因為這裡跨度更大，所以建為五孔。橋的名稱來自對這裡有管轄權的聖馬丁教區。

14世紀中期大橋先後遭遇大火和洪水的破壞，1390年Pedro Tenorio大主教主持重建了此橋。17世紀卡洛斯二世時期大橋再次得到重修。

橋東側的防禦塔被拓寬，連著一段城牆，橋洞上方的石碑記錄著卡洛斯二世下令重修此橋的文字。正中是當時托萊多的城徽。它與我們在阿爾坎塔拉橋東側凱旋門上看到的城徽非常相似，最大的區別在於盾徽中央沒有代表波旁王朝的百合花，因為卡洛斯二世時還是哈布斯堡王朝。

西塔據說維持了原貌。

透過一道道馬蹄拱和尖拱門看著橋上一對正在拍攝婚紗照的新人，我一下想起我們當初拍婚紗照時的情景。青澀、疲憊、浪漫、甜蜜，有時旅遊也能帶給我們那種感覺，那是意外中的浪漫，疲憊後的歡愉。這一切都將成為伴隨我一生的記憶。

離開聖馬丁橋，順著古城北側的窄巷一路向東，我們將要尋找一座古老的清真寺，也是托萊多在天主教君王統治後從穆斯林時期遺存下來的唯一一座清真寺——光輝基督清真寺。此時正值周四下午五點多，巷子里幾乎看不到什麼遊客，偶爾瞥見三兩當地人坐在咖啡館門口聊天。我們尋了很久，也不知會不會走過了，便試著詢問當地人。和我們預想的一樣，他們只會西班牙語，不過還是非常熱心地為我們指點。大致方向可以從手勢判斷，可是從哪兒拐呢？帶著這個未知的問題，我們一路走一路問，不知為什麼，竟產生一種莫名的興奮。「探索與發現」，我突然想起一個電視節目的名字。七拐八拐後，當我們鑽出一條兩米寬的窄巷時，那座我在照片上見過的紅磚建築躍然眼前。

整個建築的寬度只有8米，規模實在是不大，這可能也是它得以留存的原因之一。它建於公元999年，原名叫Bab-al-Mardum清真寺，根據它附近的Bab-al-Mardum城門命名，這一帶原為穆斯林富人居住的麥地那區。清真寺最初只有8米見方，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西半邊。傳說1085年卡斯蒂利亞國王阿方索六世攻下托萊多後途經此地，他的馬在清真寺門前突然跪下，一道光輝引導國王找到了在隔牆中隱藏著的基督受難雕像，於是國王下令在此舉行入城後的第一場彌撒，並保留清真寺原貌以示紀念，從此人們稱之為光輝基督清真寺。這個情節有點象阿方索六世攻下馬德里後找到阿穆德納聖母像的故事，它們都證明了一點，即國王的獲勝得到了天主教某種神秘力量的支持。1186年，阿方索八世將這座建築送給聖約翰騎士團，次年他們在東側擴建出一個半圓形殿堂，設立了聖十字禮拜堂，但人們仍習慣沿用原來的名字至今。擴建部分依舊採用原來的磚石材料，這也是我們在托萊多經常看到的傳統穆斯林風格。但我們還是能看出它與原建築的不同，除磚石的顏色略有差異外，原來的部分更多地採用了倭馬亞王朝時期常見的馬蹄拱和紅白相間的拱飾，而新建的部分則完全是穆德哈爾式。

進去參觀需要付每人2.5歐元門票，要不是我們費盡周折找到它，其實不進也罷。裡面在擴建部分繪製的彩色壁畫已經殘破，窗戶兩側是女聖人的畫像，下邊牆角上是眾天使拉著一位女性死者的靈魂。

站在清真寺門口的平台上，可以望見北邊不遠的比薩格拉門和部分古城牆。

在向北走到比薩格拉門之前，先經過的是更古老的太陽門。它建於14世紀晚期，16世紀時在馬蹄形的拱門上增加了一個圓形裝飾，其中有太陽和月亮的圖案，因此它被稱作太陽月亮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簡稱太陽門了。

太陽月亮圖案下雕刻著七世紀托萊多大主教聖伊爾德豐索（San Ildefonso de Toledo，607-667）接受聖母瑪利亞賜予十字褡的場景，這也是我們在主教座堂曾多次看到的，顯然這一事件對托萊多具有非同尋常的重要意義。

順著太陽門北側的公路向西向北，很快就能看到建於16世紀中期的古城正門比薩格拉門。由於古城東南西三面被塔霍河環繞，它也是唯一能從陸路進入古城的大門。

城門始建於1540年，Nicolásde Vergara等多名建築家參與其中。當時正值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在位，他同時也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國王查理五世。在此我不得不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偉大的人物，因為他在西班牙乃至整個歐洲歷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我們知道天主教雙王共有五個孩子，其中的次女胡安娜嫁給了哈布斯堡家族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的兒子奧地利大公腓力一世，他們的長子被稱作奧地利的查理（1500-1558）。1516年斐迪南二世去世後，年僅16歲的查理繼承西班牙王位成為卡洛斯一世，1519年他戰勝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當選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即查理五世。他同時也繼承了西西里國王和那不勒斯國王的地位，成為低地國家至高無上的君主。在對外擴張上，他承襲了天主教雙王時期的傳統，加強對美洲的探索和征服，先後佔領墨西哥、秘魯等地，並提出了舉世聞名的口號：「在我的領土上，太陽永不落下！」世界上第一次出現了「日不落帝國」的稱呼。也就是從查理五世開始，托萊多城徽中的聖約翰之鷹變成了代表神聖羅馬帝國的雙頭鷹。我們在城門上方的盾徽兩側還能看到今天在西班牙國徽中同樣被採用了的護徽海格力斯柱。海格力斯實際上就是古希臘神話中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兩根柱子其實指的是直布羅陀海峽兩岸聳立的山峰。作為護徽的柱子上還會纏繞綬帶，寫有拉丁文銘言「Plus Ultra」，意為「走得更遠」，查理五世將其作為自己的座右銘，表達了他視海格力斯柱為通往新世界之門，建立自己日不落帝國的決心。這個城徽在城門的南北兩側都能看到，尤其是北側的一個，宏大威武，令每一位來客在進城前都要心生敬畏。從遠處看，城門的設計可謂別具匠心。北邊門兩側的防禦塔如同兩個巨大而厚重的石柱保護著中間的大門，門的正上方則立著持劍的天使，護佑著這座「帝國之城」。而南邊城門上方則是一座帶有兩個方塔的城樓，守門的士兵就駐紮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