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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兩口子還在鬧離婚,我卻偷偷愛上姐夫的漂亮妹妹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奚無聲 | 禁止轉載

1

樊聲心想,現在的空調質量真是好。三伏天的大中午,七個人圍坐在一個小小的客廳里,一個1.5P的空調開著24度就能讓人感覺掉進了大冰窖似的。

兄嫂午飯前來過一趟,現在都出去了,是被她母親樊太太攆出去的:「你們這樣的人我這裡容不下,你們不配跟我談。等長琴媽媽下午到了蘇城我跟她談。」

現在房間里的七個人都沉默著。窗外梧桐樹上的蟬鳴聲嘶力竭,好像隨時會斷了氣。兄嫂的婚姻也有點類似這情形。

樊太太說:「樊聲啊,到書房去拿鐵觀音給親家沏上。」

謝太太輕輕咳嗽了一聲:「我只喝碧螺春,樊歌他們都知道的。」

樊聲已經站起來了,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樊先生說:「那你到對面超市給親家母買一盒碧螺春。」

樊聲剛要走的時候,沉默多時的謝先生終於開門見山了:「大家就別再兜圈子了吧,我們談正經事。樊聲,你別去了,也來說說意見。」

她能有什麼意見。哥哥出軌本身不在理,但嫂子也不應該弄傷他。她說誰不好?說哥哥,她母親一定要趁沒人的時候罵她胳膊肘往外拐。說嫂子,那親家謝太太更要說他們在自家的地盤上欺負人。她能說什麼。

她侄女阿媛趴在電視櫃旁邊搭積木。那電視櫃角上、花几上、桌角上都是紗布裹著的軟包,是他哥哥樊歌花了一整天時間弄的,怕孩子碰到頭。哥哥出軌,嫂子趁他不在家就拿孩子撒氣,阿媛的屁股到現在都還腫著。這樣的混蛋兩口子,要她怎麼說。

她嫂子長琴的弟弟謝長樂搶在她先開了口:「樊阿姨,不然還是您先說吧。我媽他們對這事前前後後還是有些不大清楚。」

「樊歌有了其他人,長琴和他吵了一架,家裡能砸的都被她砸了。不僅割傷了樊歌,把阿媛也打了,我就只能先把孩子接到我這裡來。就是這樣。」樊太太說話時,大家都看著她,她就一直低著頭,快速地說完梗概。

「親家,避重就輕不是這麼個避法。長琴半夜挨家酒店去找他,找到他之後被他一頓臭罵這一段你怎麼不說。長琴跟我視頻的時候兩個眼睛哭得像個桃子。我們大老遠從顧城過來不是聽你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的。」謝太太說完了還是直直地看著樊太太。

「年輕男人要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長琴在醫院,大夜班連著小夜班,十晚能有七晚睡在醫院,更別提帶孩子了。那能不找保姆?那孤男寡女時間一長怎麼才能好不到一塊去?」

樊太太還沒說完,謝太太就聽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那樊歌在外面亂搞還要長琴來埋單咯?你要是這樣護短那我們還談什麼。」

這猛烈一擊嚇得人不輕,樊太太從茶几底下摸出幾片安心藥來,就著中午剩下的一點海帶湯吃下去了。樊聲只好扶她到內室去休息,回頭時給了謝長樂一個眼神,又朝他母親努努嘴,示意勸著點。長樂連忙點點頭。

2

謝家夫婦連夜趕回顧城去了,最後商議的結果是支持兒女的觀點。他們可能只有走離婚這條路。

長樂私下裡對樊聲說:「他們把我姐也罵了一頓。我媽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她只是想要份臉上的好看。」長樂在蘇城念研究生,也只能把他們送到火車站。

謝太太埋怨:「真不知道這蘇城是個什麼風水寶地,要他們姐弟前仆後繼往這裡沖。難不成以後指望他們養老,我七老八十的還要拄著拐棍在這裡安度晚年?」

樊聲倒沒覺得離了婚就算完事:「那孩子呢?你姐肯定死命地要,可她整天不著家能帶得了嗎。這事沒完,還得吵。」

長樂說:「不然呢。給你哥帶?他肯定往你媽那裡一送。」長樂本來想發表一下對這個方案不贊同的觀點的,但是想了想又吞了回去。

孩子送到樊太太那裡,他能借著看外甥女的機會去找樊聲,也是不錯的事,他就說:「晚上一起吃飯吧。你爸你媽肯定去幫那倆人擦屁股收拾戰場去了,家裡也沒得吃。」

樊聲搖搖頭:「不行,徐坤今天回來,我得上他那陪他去。」

長樂蔫了三分,只好找個台階下:「喊他一起過來吃唄。我剛拿到科研補貼啊,等我百貨公司繞一圈,金銀散盡,再想吃我的就難了。」

樊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還喊他?他以前總懷疑我們倆有事,別往槍口上撞了。」

長樂徹底蔫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往前細想想,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樊聲的呢。是姐姐姐夫不在家,阿媛生病,他倆在同一屋檐下照顧孩子的時候?不對,好像要往前一點。是婚禮上他們當伴郎伴娘被人誤以為一對的時候?也不對,得再往前一點。

是樊家夫婦帶著她專程到顧城送彩禮的那次吧。她穿著一條珊瑚粉的連衣裙,胸前的月白蕾絲像前些日子剛謝的梔子花。說起話來有條有理,不像同齡女孩站到人前總有些怯場似的,是很能拿得出的姑娘。

樊太太說:「都是不像樣的東西,你們看著別好笑。」

謝太太不說話,只是把禮盒頂端用紅紙包著的一沓錢拿下來重新塞回親家的手裡:「東西我一樣不落都收下,這個你拿走,我不是賣姑娘。」

又是常見的打來打去的場景,一頭說是蘇城婚嫁的規矩,一頭說是現代社會都不興這個。最後是樊聲站出來說的話:「媽,謝阿姨,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把這錢給我。哥哥嫂子這事辦得倉促,回頭我再去新房看看,有缺的少的,就拿這錢去置辦。這樣又用了錢,又落到實處,還體面。」

謝太太就朝長樂看了一眼:「你比樊聲大了兩歲,哪裡見過你說出這樣周正的話。」

長樂一轉身回房了。

「你幹嘛去。」

「背奧巴馬演講稿。」

3

一紙協議下來了,房子估價後正好佔了共同財產的一半,就給了謝長琴。她一邊簽上大名一邊感慨:「還是要房子踏實,安身立命,絕不背叛,還呼呼地增值,正好跟感情相反。」樊歌瞥了她一眼:「已經離了啊,耳朵沒那麼大的洞來盛你的廢話。」

樊聲和長樂趕緊來勸,都幸好自己在場,不然還有的打。

孩子阿媛在謝長琴的強烈要求下被判給了她,不過樊太太說了,只要忙就把孩子送過去,長琴也沒再違拗。

長樂對樊聲說:「你說我們現在還是親戚嗎。」

樊聲想了想:「我是阿媛她姑,你是她舅,還算是吧。」

長樂聽了就很開心,回學校後在工作室里傻樂了一下午,一份材料都沒寫,被導師一頓狠批。可他還是高興。

同學毛毛頭拍了他一肩膀:「馬三立復活啦,笑成這樣。」

長樂不搭理她,毛毛頭倒是來了興緻,緩緩地取下用來臭美的黑框平光鏡,然後繞著長樂打量了一圈:「謝長樂,你有情況啊。」長樂搖搖頭,開始寫材料。

「女朋友?」

長樂只裝作聽不見。

「誰啊?」

「反正不是你。」長樂轉過頭來凶了她一下。

毛毛頭愣了一下,抓起文件夾就出門去了。長樂也不管她,只是專註地想,這時的樊聲在做什麼呢。

樊聲心裡不是不氣的。

徐坤每次從邱城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做愛。一樣的星期六晚上,一樣的連鎖酒店,一樣的火急火燎的身體。這麼有規律的夜不歸宿,也難怪樊太太在她臨行前會意味深長又愁腸百結地看她一眼。

她躺在這張已經被世俗男女顛鸞倒鳳睡塌了的席夢思上,玉體橫陳,任由徐坤的手駕輕就熟地來解她的衣服。

他是學化學的人,每天和量杯試管這些高精度的儀器接觸,細心又老練,解她胸罩扣子都帶著一種程式化的職業感,好像她是一尊承載他的容器。

樊聲沒什麼興緻,真是走走過場罷了。更可況這枕套的味道如此難聞,不知道是酒店的洗衣液太過劣質,還是上一對男女炮畢後壓根沒洗。樊聲一陣作嘔。

徐坤突然一下停住了,汗珠砸到了她臉上:「怎麼了。」

「沒怎麼,不大舒服。」

「那你要怎麼個舒服法。」

樊聲聞言像被針扎了一下,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一翻身下了床找衣服穿。穿得又快又用力,T恤好像都穿出了開縫的聲音。

徐坤跪在床上,軟得像灘稀泥。

樊聲突然又轉過身來瞄了他一眼。她搞不懂為什麼學生時代里魅力無限的一個傢伙怎麼變成今天這副慫樣:「你要不然就戒煙,要不然就定期去洗牙。不然以後別把嘴往我跟前靠。」

樊聲說完了就帶上門出去了。走廊里幽幽暗暗的,化纖地毯的吸音效果很好,走起來一點聲響沒有。走進電梯,她左思右想實在忍不住,背對著攝像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天,一個笑,一個哭。

4

白螺老家有一頭喜酒,邱城的姨奶奶過世又要去奔喪,樊家夫婦兵分兩路都不在家。樊歌前天就出差了,謝長琴和同事調夜班調不過來只好硬著頭皮上。長樂知道這個消息後竊喜良久,因為照顧孩子的事又落到他和樊聲的頭上了。

黃昏時分,樊聲在廚房裡做飯,長樂在案前寫材料。外甥女阿媛像一條小魚一樣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快靠近他的時候乾脆又爬起來,蹭蹭地爬到桌邊叫他:「溜溜,溜溜。」

長樂丟下筆來抱她:「作孽啊,好的不傳壞的傳。人家說外甥多像舅,我說話利索,你怎麼是個大舌頭跟你媽似的呢。倒是遺傳你媽的雙眼皮啊,偏偏又和我一樣是眯眯眼。再來一遍啊,舅……舅……不是溜溜。」

樊聲端了一盤燒好的菜瓜百葉結燒肉上了桌:「別歧視我侄女,咱小眼聚光,美得很,是吧阿媛。」

長樂咳了一聲:「我就當你間接誇我了啊。」

吃飯時阿媛突然哭起來了,樊聲以為是喂下嘴的飯太燙,含了一口試試,卻是適宜的溫度。

長樂回卧室拿了玩具坐到阿媛身邊來哄,鬧了兩下不哭了,長樂就回到位置上繼續吃,卻又哭起來。只好再哄,定下來之後,他屁股才離開凳子阿媛就又哭了。

他和樊聲互相看了看,樊聲說:「就坐那吧,以前在家估計他們兩口子就是分坐兩邊陪她吃飯的。」

長樂嘴上說小公主難伺候,吃個飯還要三仆六婢的,心裡卻很高興。

吃完飯,長樂要進廚房幫她洗碗,被樊聲轟了出來:「大少爺,給我們家的碗留條活路吧。」他就只好出來陪阿媛玩。

那時《天氣預報》已經快要播完,伴奏曲是耳熟能詳的電子樂版《漁舟唱晚》。在這曲調中,萬家燈火,齊齊向晚,很有一種滾滾紅塵,細水長流的感覺。

廚房和客廳之間是磨砂推拉門,樊聲做事的背影綽約地投映其上。地板是剛剛打蠟不久的,在落地燈里顯得格外明亮通透,阿媛趴在地上玩耍時也有一個倒影垂立在裡頭。窗子外面是滿滿的一輪明月,他算了算,果真是古歷十五的嘉辰。

這月影、光影、人影交加透疊,長樂就有了些暈而朦朧的感覺,好像這安然恬靜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好像眼前這繞膝皮鬧的丫頭就是自己的女兒,還有廚房裡頭忙於家務的女子,好像就是自己的愛人。這是他的家室,宜室宜家。

到了夜裡九十點鐘的光景,阿媛終於睡了。樊聲就悄悄地掩上房門到院子里來,長樂也端了椅子坐在花陰里消夜。樊聲遞了把蒲扇給他,又燒了一盤蚊香放到腳跟前:「終於睡了,再哄我就要把自己給哄著了。」

長樂說:「這夜心裡的自然風就是涼快,比空調舒服得多。」

「誰說不是呢。」樊聲回憶了一下說,「小時候,我們住在白螺鎮上,老家也有個院子,還有一口井。我們吃晚飯的時候就會用籃子把西瓜吊到井裡,夜裡拿出來一剖兩半,用銅調羹挖著吃。我哥哥最愛吃西瓜,狼吞虎咽地吃,能吃得不吐瓜籽。」

樊聲說得笑了起來。她頭頂上的月亮那麼近,近到觸手可及。在月光的背景下,長樂可以看到她的每一根頭髮睫毛,是纖毫畢現的意思。樊聲穿的是一件縐紗的睡裙,蓬蓬的,順著腰身能看到一點有致的曲線。那瘦瘦的蝴蝶骨撐著薄薄的紗,在月色里散發著微光。此時,草間有流螢飛過,亦有斷續隱約的蟲唱。

長樂夠過頭去,輕輕地親了她的臉頰。

樊聲剛開始還是沉浸在回憶之中,後知後覺地回過頭時,長樂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

她什麼都沒說,倉皇地趿上拖鞋回到內室。

5

長樂有時想打個電給樊聲,好幾次聽到嘟的一聲就趕緊掛了。又來編輯簡訊,可說些什麼好,是道歉還是告白。於是一次次推倒重來,組織語言,卻仍是欲說還休無從開口。直到手指觸屏觸到沒知覺,才恨恨地丟下電話,無力地縮進被窩。

去工作室的時候,他問高年級的學長們當年是怎麼把學姐追到手的。他們的答案不一而足。有的是一束金莎,有的是一場電影,有的是一盒冬日三件套。長樂想,樊聲不是一般二般的女孩子,很有一套自己的標準,這些對於她來說肯定都是俗物。

毛毛頭本來在桌子對面改論文,聽到他們談這些,突然抬起頭來幽怨地看著長樂。長樂猛不丁被她這眼神嚇得不輕。

長樂最後的決定是請樊聲吃火鍋。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方案太不成器了,可不管怎樣,美食無過錯,雖然沒什麼新意,但好歹沒走調。團購兩張券,坐等樊聲下班。

那幾個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走了之後,毛毛頭一邊改論文一邊說:「女孩子喜歡什麼?女孩子喜歡的永遠是男孩子,至於男孩子送給她們的那些東西,如果不是喜歡的人送的,除了能滿足片刻的虛榮心,就和廢品沒什麼區別。而如果是喜歡的人,哪怕送她一個擁抱都是好的。」

長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到了三四點鐘的時候,他給樊聲打了電話。樊聲拿起來就是一句:「我現在在送人上火車,不方便聽電話,掛了啊。」

長樂知道她是送徐坤,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就輕輕按下掛機鍵。房間里靜靜的,只有毛毛頭的筆在紙頁上刷刷拉拉書寫的聲音。他說:「毛,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長樂一口氣吃了三十二根蟹棒。因為他以前聽過一個什麼方子,說是吃蟹棒容易讓人心情愉悅。這顯然是賣蟹棒的人胡謅的,可他還是信了,一旦心情低落就死命地吃。

毛毛頭說:「別光吃啊,喝酒。」本來和一個西南幺妹一起吃火鍋,這麻辣底料就餱得他口渴,毛毛頭又這樣說,他們就一杯一杯地喝起來。開胃,解渴,也抒情。

臨街的座位,落地窗外是華燈礙月飛蓋妨花的富裕夜景。

毛毛頭望了望步行街上趁著夜色出行的紅男綠女,無一不是擁挎相攜,加之微醺,語氣就有些傷感:「長樂,我知道我這種女生不討喜,生得沒有女人味,不會打扮,說話也不中聽。可是我很真實,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不遮遮掩掩的。你說的那個女生我見過,在你電話里。

「有一次你上洗手間,電話放在外面,她來電的時候我瞄了一眼來電頭像。梳著齊劉海,穿一件鵝黃的上衣。是她吧?你知道吧,後來我也買了一件鵝黃色的圓領襯衫,差不多款式,帶小白點的。你記得嗎?估計你也記不得。情人眼裡出西施,她穿什麼都是好看的。我自然是東施效顰了。」

毛毛頭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她也不去拭淚,就任著它們簌簌砸到手臂上。同學這麼多年,又考上同一個專業的研究生,還在同一個老師的工作室里做事,長樂從沒看她哭過,酒就醒了一半,毛腳雞似地拆了餐巾紙包遞給她。

毛毛頭說:「長樂,你能抱抱我嗎。就一小會就行。」

長樂很迷茫,就像火鍋上空飄起的斑斕水霧。

他最終走到對面的位置上把她攬在懷裡。

毛毛頭哭得泣不成聲,小小的頭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的心房:「長樂,真喜歡一個人永遠都不在意他會退而求其次,什麼面子啊,架子啊,統統都沒有了。滿眼滿心只有一個他。

「就像今天,我知道這個座位本來不是我的,但是我還是要過來陪你吃這一餐飯,因為我知道你這時需要一個人陪伴。長樂,你沒有這樣站在原地默默苦等一個人的經歷,我說了你也不能體會得了的,真是一種煎熬。」

他遙望著窗外那輪消瘦了的似曾相識又似是而非的月亮,心想,誰說他沒有這樣的經歷,他一直站在原地,默默苦等。

6

徐坤走的時候,樊聲是這樣對他說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做事該有始有終,別弄得兩敗俱傷都下不來台似的。」

徐坤很迷茫地看著她說:「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感覺,感覺你懂嗎。沒有感覺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你去K歌,沒有那個氛圍,沒有那個意境了,你還能唱下去嗎?徐坤,距離產生的不是美,距離產生的就僅僅是距離而已。我們背道而馳已經走了很久了。人家說厚積薄發,可是感情的老本是吃不起的,我們不能坐吃山空等死。你明白嗎?」

徐坤就這樣似懂非懂地踏上了列車呼嘯遠去。那風馳電掣的洪聲里,樊聲能分辨出他們的過往被滾滾車輪碾成齏粉的微響。

她知道徐坤不大明白,她也不再指望他這個智商高情商低的理工生能明白。以前她總是覺得愛情里男女雙方應有各自的角色和擔當,他不擅長的地方她熟練就行。到如今細想,愛情是對流的液體,每一個人都必須保有最起碼的質素。不然,這液體都是不導電的。

樊聲向徐坤坦白的時候,徐坤一直問她是不是和姓謝的小子好上了。她本能地矢口否認,但腦海里卻立馬回憶起庭院月夜的場景。所以後來突然接到長樂的電話時,她只好匆匆掛斷,免得和徐坤分道揚鑣之前還要不清不楚地應驗他的假想,扇自己的嘴巴。

隔天她去工作室找過長樂,因為有些話是到了說清楚的時候了,再拖沓下去會化膿潰爛。這些事電話里都是談不攏的,她就想當著他的面談。

樊聲也沒提前給長樂一個預約電話,因為她想看她突擊後他的第一反應,那也許是最原始最真實的反應。否則他會提前組織措辭,營建一個帶著距離感的語境,夸夸其談,劍走偏鋒,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到了工作室時候,裡面他的校友告訴樊聲他今天沒有過來。毛毛頭聞聲後一抬頭,兩束雌性的眼神電光火石地一撞。

「他其實是個特別簡單的人,那種面上的玩世不恭是拿來保護自己的鎧甲,其實內里完全和小孩子差不多,是脆弱的材質。所以,不要再一鎚子砸下來,把他敲個粉碎。」毛毛頭領著她走到少人的長廊里。

樊聲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麼,但無法去解釋,好像這誤會又確確實實存在,也確確實實是她樊聲的責任,「他,還好吧?」

「如果你不來打擾他的話。」

樊聲聞言不由地後退一步,好像涉足犯境,佔了別人的領土一樣。

她在下午三點的時候離開了工作室,正是烈日當空的時段,走到站台忘了上車,一直往前走,等到了十字路口看到公交才從神遊中清醒過來,索性走到下一站再上車。

7

樊聲從小到大都是沾枕頭就著的人,為了一個謝長樂破天荒地失了眠。她想,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和徐坤吵架吵成那個樣子也沒有過啊,因為一直覺得睡眠是很寶貴的東西,已經丟了愛情,幹嘛還丟掉它,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直到五更天方才稍微搭上了眼皮盹了片刻。六七點鐘的時候,樊太太早早地出了門去。

樊聲起來刷牙問她做什麼去,樊太太說:「我去買菜。你哥晚上回來,我讓長琴也帶著孩子過來,他們一家子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你也打個電話叫上長樂,他一個單身漢一日三餐還不知道怎麼對付呢,我們能照顧的就盡量照顧。樊歌和長琴的事已經對不起謝家老兩口了,幫忙照看他兒子也算一點彌補。」

樊太太咚咚下了樓去,樊聲含著牙刷立在原地石化得像尊雕塑。

晚上,是長琴帶著阿媛先到的,長琴把孩子交給樊聲就進廚房給樊太太打下手。樊太太阿彌陀佛了一聲,請她出去歇著。

長琴說:「媽,他不是我男人了,但你一輩子都是我媽。」樊太太聽了一時淚落不止。

長琴接過鍋鏟,澆上醬油就翻炒起來。後來樊歌回來了,看到長琴愣了神,顯然樊太太事先沒告訴他。好在已經隔了一段時間,大家都冷靜了,就點個頭問個好,各做各事。

樊歌過來抱阿媛,阿媛只怯怯地往樊聲懷裡鑽。

樊聲沖她哥冷哼了一聲:「叫你再在外面充軍。孩子可是沒記性的主,只要你十天半月不著家,哪怕是親娘老子也是要認生的。」

樊太太聽了連連附和,倒是長琴說了句:「男人難做啊,不忙耗在家裡容易出事,忙著奔波在外也容易出事。」

後來,飯都好了,全家齊齊圍坐下來,長樂還沒到。長琴撥了他的電話,說是接聽不便啟用簡訊服務了。

「不是我做姐姐的幫他說話,這孩子平日里是很守時的一個人,不曉得今天是怎麼回事,我們先吃吧,別等他了。」

才將說完,長樂就到了,長琴罵他:「掐著飯點來的吧,怕早到了我支使你淘米洗菜啊。」

樊太太說:「不說了,吃飯。」

動筷子時,阿媛哇唔一聲又哭起來。這回樊聲有了經驗,知道小丫頭是要她父母分坐在她兩邊,就和樊歌換位置。樊歌起身後她才想起來,如此就要挨著長樂坐了,便有些訕訕的。

樊太太舉起酒杯說:「人到老了,心裡就會發慌,一旦沒有兒女在跟前走動就覺得空落落的。不是說想享子女多大的福,而是活了大半輩子,就剩下這麼點依靠,這麼點念想。我喊你們回來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看看你們。你們過得好,我心裡安穩。」

樊先生嘴上說:「吃飯吃飯,別煽情了。」實際上,他的眼睛裡也同樣閃著淚光。

小小的桌子,平時就他們一家三口吃飯用,一下子添了好幾副碗筷真還顯得有些擁擠。樊聲吃飯的時候,胳膊肘總是碰到長樂,她索性就把碗捧了起來。

長樂吃著吃著突然給她夾了一塊菜,這把樊聲嚇得不輕。她抬眼看了一圈,好像沒人發現,也就默不作聲地把它吃了下去。

飯後,長琴幫忙洗了碗就要帶阿媛回家去,臨走時從包里掏出一管藥膏遞給樊歌:「傷口好點了沒。這是醫院新進的葯,美國產的,癒合效果好,而且不留疤。」她說完就抱上阿媛出門了。

樊太太拚命朝樊歌使眼色,他才反應過來,沖著樓道喊:「樓道黑,你抱著孩子小心點,我送送你。」

剩下一個長樂,自然是她樊聲去送。

聲控開關被他們每天晚上回來猛烈跺腳跺得失靈了,樓道里黑漆漆的。

樊聲拿手機當電筒,指著腳下的台階。她說:「當心腳底下,別踩空了。」手機黑屏的那一瞬,樊聲預備再開的,卻被長樂攔住。他一下子摟住她。她被嚇著了,但是沒敢喊出聲來,也不敢說話,因為父母都在樓上。

樊聲知道,長樂自己也嚇得不輕,他的T恤濕得能擰出汗滴來,他的心跳沿著她的鎖骨涌遍全身,每一顆細胞都在跟隨他簇躍。

「我們走吧,我不想站在暗處。」過了好一會之後她才怯怯地對長樂說。

從暗處走到明處的那天,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然後每個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什麼時候開始的?樊聲也問自己,可是沒有答案。(原題: 《謝謝你的愛》,作者:奚無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微信: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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