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妖精法力完勝孫悟空，唐僧見了磕頭，但它的來歷很多人想不到

文：白馬晉一

【一】

《西遊記》原著六十五回，出現了一處高山，遠望著與天相接，喚做小西天。

小西天處，有一小雷音寺。且看原著描寫，「殿門外寶台之下，擺列著五百羅漢、三千揭諦、四金剛、八菩薩、比丘尼、優婆塞、無數的聖僧、道者，真箇也香花艷麗，瑞氣繽紛」，而殿內蓮花台上，似乎端坐著如來佛祖，唐僧一行見狀，一路參拜叩首。

但這佛祖，卻是贗品。原來，乃妖魔所化。眾阿羅等，也都是些山間小怪。

不用講，唐僧又習慣性被活捉了。而擒他的妖魔，卻是靈山二佛爺彌勒帳下的黃眉小童。

【二】

問題來了，在郊野之處，為何會在此處設有珍樓呢？

妖王就曾有言，「此處喚做小西天，因我修行，得了正果，天賜與我的寶閣珍樓。我名乃是黃眉老佛，這裡人不知，但稱我為黃眉大王、黃眉爺爺」。

這裡有兩個信息。

第一，這個寶閣珍樓並非違章建築，官方也是有報備的。

第二，周邊居民是知道小雷音寺的，也認識妖王，並親切地稱呼其為黃眉大王。

而後悟空在一系列周折之後，拿了妖王，救了師父，「放上一把火，將那些珍樓、寶座、高閣、講堂，俱盡燒為灰燼」。也由此可見，此處珍樓絕非妖精幻化，僅為拿唐僧肉所設的臨時布景。實為確切存在的建築。

那麼，珍樓的實際作用又是作何？

但從珍樓的裝修看，「香花艷麗，瑞氣繽紛」，堪稱准五星豪華級，這錢從哪裡來。加之此處，又周人皆知。我們不妨聯繫起來，做個大膽地猜想，妖王或假佛祖之名，在此處收取世人的香火錢。

世人呢，尋思黃眉大王應為西方靈山的代理人，倒也爭先叩首奉錢。

【三】

《西遊記》是一部諷刺當時社情的小說，這應該是無疑的。

作者吳承恩本來是一個儒生，卻來寫佛、道之間的神話故事，因此加了「遊戲、玩笑的筆觸」（魯迅語）。也不忘辛辣地調侃一把。

譬如當時皇帝（明世宗）信道，老想著長生不老，朝政也荒廢了。因此，到了作者筆下，他們的祖師三清塑像，竟被豬八戒等人直接扔進了茅坑。這也算一種間接的情緒發泄了。

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因此寫佛之時，也多有揶揄。因此即便到了靈山腳下，如來弟子阿儺、伽葉傳經之時，仍話中有話索要小費，索取不成，就給了無字經卷，而如來的態度，竟讓人大跌眼鏡，公然地半默許。在這樣的情節設定下，小西天假佛傳經，或真有經濟瓜葛。

按現代話講，吳承恩先生實在太調皮了，有意無意地「黑」了當時的佛、道兩派一把。

【四】

更有意思的是，小西天假佛一案，卻不是吳承恩空穴來風的杜撰。

這是有實在故事模板的，出自唐朝筆記小說《朝野僉載》。

當時在延州嵇山一帶，有一位胡人，自號「月光王」，善用旁門左道迷惑人們。此君在深山一株柏樹下面埋了一尊銅佛像，並他欺騙鄉人們說，我偶過山間，見山中有佛光出現，定有聖佛出世。鄉人也好忽悠嘛，好幾百人呼啦啦地全集結到山中。「月光王」呢，東敲敲西打打，卻不是埋銅像的地方挖掘，自然沒有得到佛像。

鄉人們一看形勢，不對啊，於是開始起鬨，兄弟，你是不是瞎忽悠啊。卻見「月光王」不慌不忙道，大家不要慌，不誠心意地布施錢財，是見不到聖佛的。

大家將信將疑，翻出里外口袋，私募了銀兩，期聖佛現身。這時，「月光王」方才從預埋的地處挖出銅佛像。鄉人們皆嘆服，稱其聖人，遠近相傳。此時，該君繼續讓事件發酵，放出話來，見到聖佛的人，包你百病都能根除。於是方圓幾百里之內的老少男女都來看視聖佛。

見時機成熟，「月光王」便將紺、紫、紅、緋、黃綾縫製成袋子，有幾十重，將銅佛盛入袋中。有人來觀看佛像，去掉一重袋子就得施捨一次錢。

很可能這《西遊記》里黃眉大王人種袋的故事樣本了。至於原著里「香花艷麗，瑞氣繽紛」的珍樓，不用說，即是騙得世人香火錢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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