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已逆流成河

悲傷已逆流成河

作者：郁李仁

題記：今年六月以來，貴州銅仁持續普降大到暴雨，部分縣市降雨量高達260多毫米，最高時每小時降水量超過100毫米。多處城鎮因雨成災，城市內澇持續不退，一度造成供水、供電、通訊癱瘓，居民的生命財產面臨嚴重的威脅。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因雨災致死人員超過10人，另有多人下落不明……

悶熱搓了一夜

終於把罹難搓成一根針

還有，風是一支鏢

它倆開始謀劃

舉手，天被挑破了

甩手，劃破了我的心

於是好多的水

從天空中漏了出來

我家的池塘裝滿了

我家的水庫裝滿了

我家的小河也裝滿了

再也沒有家什裝的水

從山谷里游來，像一條蛇

蟠在我家的鎮子里

它用舌頭卷倒了樹和電線杆子

用尾巴掃落屋頂上的瓦片

還用它的血盆大口

吞噬了停在低洼處的幾輛汽車

以及睡在屋子裡的汽車主人，包括屋子

後來，我家也不見了

水裡有沒有魚，我不知道

天空中有沒有天鵝飛來，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想哦

如果我是一條魚該有多好

如果我是一隻天鵝該有多好

像野獸一樣

我們失去了被豢養

無人駕駛的汽車泅渡在水裡

不知道下游的哪個地方

會是它的停車場

琉璃瓦、合金門窗以及瓷磚牆

成了無人宣誓主權的島嶼

我看不見我家原來住在第幾層

或者，我家已經不存在家了

只留得這一幢記號

草標一樣

還在滴滴答答號泣著的雨聲

悲憐地替我們在哭

偶爾噙幾滴進嘴巴里

竟然比食用鹽還咸

這是這些天來我們嘗到的唯一味道

肚腹里塞滿了愁苦，不會飢餓

全身都裹著厚厚的雨水，不會寒冷

只是我們的家沒了

連那條回家的路也沒了

悲傷已逆流成河

那根針和鏢還在密謀

舉手，天空繼續被挑破

甩手，劃破了我的心

只是，都沒有出血

卻很深很深地疼

……

（後記：此文發布之後，聞聽鄰省湖南懷化市也正遭受相同的厄運。惟願天佑中華，多難興邦，讓人民少經受些「水深火熱」。）

責任編輯：素魅

郁李仁（湘韻文學網總編）

古稱夜郎之黔東北一旮旯縣城，有枯叟一葉，名喚「郁李仁」，飄蓬半世，流水落花。其人胸無點墨，手亦無縛雞之力。愧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卻鼻孔里插三寸蔥白，裝象扮神獸，冒充斯文，忝列翰香書苑，弄些文不通、句不順之鬼畫桃符。惟懷揣虔誠之心，向各路師尊才友努力學習，以求進步！

有詩為證：

李蕊羞開第一枝，

明光煙薄放春遲。

洋洋自得無爭俏，

庸怠平生淡養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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