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印象之一眼兩眼三眼

最新 07-03

時間真是神奇，從北京時間兩點出發，飛行九個小時之後卻只是斯德哥爾摩當地下午五點。

6個小時的時差，我過了有生以來最長的白天。

北京時間6月30日早晨5點從日光微出的上海青浦起床算起，到北京時間7月1日凌晨4點，也就是斯德哥爾摩晚上10點準備睡覺，外面依然天光大亮。我的白天過了23個小時。

暗夜被偷走一晚。

北歐的長夏，晚上十點依然不黑，凌晨三點天光再亮。這是沒有黑夜的日子。一時間時光錯亂，生物鐘被迷惑的暈暈乎乎。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間睡覺。

來到瑞典，在阿蘭達機場被入境管理員簡單詢問後正式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第一眼，舉目四望，這裡沒有高樓。

從機場到solna的路上，像是走在鄉間，沒有樓，零星的工廠，有農田，最多的是樹木和林子。

第二眼，最多的樹是松柏樹，北緯60°大約比較適合耐寒的針葉林生長。再看，有一些不認識的其他樹，竟然有楊樹。楊樹是黃土高坡的標配，被我從小看到大。所以恍然間覺得像是走在故鄉。細看農田，有小麥還沒有成熟，濃綠的葉子，麥穗向地面低垂。這也是小時候常看的植物，有熟悉的感覺湧來。

到了住宅區，第一眼，全天下所有的建築都差不多。至少從外面看外形都相似。住在一棟七層高樓房的四層。房門很小，電梯間逼仄，樓梯圓弧形，每一階都呈三角形狀，從三角尖的那端走，太過危險，實在不適合小孩。樓道也像國內三線城市的樓道，暗，窄。一出電梯，對面鄰居門上貼著鮮紅的對聯。一瞬間又是時空錯亂，以為自己一腳踏錯來到了我華夏大地的三線小城。

但一開門就不一樣了。宜家的影子無所不在，也許因為是出租的房子所以傢具簡陋。也沒有去過別人的房子所以無法做出參考。總之我所租住的房子空間空闊，傢具簡潔。

第一眼，有點小失望。或許是期望太高，指望異國是全然不同的存在，無論從植物到公路還是房屋外形都沒有帶來驚喜。

第二眼，覺得居所不夠大氣，不夠奢華。似乎我們所期盼的富裕國家，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地方應該有其高傲的身段，卻沒想到它如此地平易近人，原來它也有破舊、也有逼仄、也有牆上掉皮，灰塵布滿角落。

累到說不出話。睡著軟趴趴的床墊，枕著臨時用被子折成的枕頭入眠。夢裡自然還是故國風景，故事橋段也都關乎故人。

凌晨四點，小小醒來。我雖身體困頓，卻無法入眠。五點起床開始收拾整理。天空雲彩很厚，一會太陽出來了，天空呈現出像是上海雨後出現的清新藍。風很大，站在露天的小陽台上有森森涼意。

窗外好幾株高大的接骨木上開滿繁星點點的百花。是它們的盛花期。接骨木被視為靈魂的棲息地，因此被認為和女巫、厄運聯繫在一起，可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接骨木又可以辟邪。哈利波特裡面的老魔杖就是用接骨木做成，站在接骨木的下面還可以避雷。

所以這也是神奇的物種，它聯通靈魂，擁有神秘的力量，被忌憚又被期待。

接骨木花很香，中午和下午分別看到當地的女人采了帶回家去。

居所房間的窗戶很大，一整塊，雙層中空玻璃。一律沒有窗紗，也沒有防護欄。樓間距寬闊，所以視線很好。沒有蚊子，蒼蠅也不多。窗紗派不上用場，窗戶可以完全打開，也有褡褳或絆子做成的限制窗戶開太大的措施。為了安全，特別是小朋友的安全，非常人性化。

慢慢收拾慢慢發現，雖然傢具簡陋，但基礎裝修非常紮實，客廳的木地板拼接成三角形，非常費時費力。嵌入式冰箱、烤箱、各種收納櫃、沒有找到熱水的設備，卻擁有熱水，Leo和我猜測這是不是標配？在建設的時候就直接設置了冷水和熱水管。所以不再需要臨時加熱。

廚房水池左側的池子堵住了，Leo打開下面的管道，是塑料軟管，有著我看不懂的彎彎曲曲，很多個口，多節段可以打開，哪一段堵住，打開單獨處理那一段即可。很方便，不像我們國內，下水道堵了之後非常難檢查，也不好維修。這樣人性化的細節體現在很多方面，廁所沖水的按鈕分為左右兩邊，考慮到了大小便用水量不同。

最不習慣的大概是垃圾分類，門口各類垃圾桶零星分散，分為了七八類，塑料、金屬、玻璃、廚餘、報紙、包裝紙這是最常見的，電器陶瓷什麼的還得送到遠一點的專門地點。習慣了一窩蜂亂扔的我們，要一類類分開整理投放確實不適應。一度我都沒辦法掃地，後來乾脆準備了好幾個袋子，分門別類去整理。要多買幾個小垃圾筒便於整理垃圾。看到外國大叔懷抱垃圾，在各個垃圾桶之間穿梭來穿梭去，覺得挺萌。這些生活習慣需要從小培養，想想在國內也這樣實施，覺得難度好大，環保，我們還有好遠的路要走。

吃完午飯，在小區周圍溜達，其實沒有小區的概念，因為沒有大門，也沒有門衛，所謂的小區大概就是風格相同的幾棟大樓挨在一起。草坪聯通兩棟建築，中間有石頭鋪成的小路，樓下有一個圓形的石頭小廣場，旁邊是小孩子玩耍的沙地，沙地里擺放著很多工具，草坪上還放著兩顆大皮球。非常人性化，對小孩子非常友好，無論多遠來到此處，無論是偶遇還是常駐，不需要帶玩具就可以玩耍起來。

這時節芳草萋萋，草地和國內也略不同，我們有專門的園林工人負責拔雜草，所以草地很純粹，有的還不許人上去踩踏。這裡草地上長滿各種小草，野花遍地，肥胖的蜜蜂飛來飛去地采蜜。天然野趣遍及各處。那大樹也是，柳樹、楊樹、楓樹，枝丫亂長，你想往哪個方向長就去哪個方向。大樹的形狀保持著它一直以來生長的痕迹，沒有人工修剪也不在乎形狀是否美觀。

物價很貴。蔬菜尤其。一顆西蘭花二十幾克朗，克朗和人民幣1：0.8，這邊的1快等於我們的8毛，所以基本相同。一根黃瓜5塊，九克朗能買1顆橙子，隨手拿了三四片雞肉發現199，又哆嗦著放了回去。感覺沒買什麼東西就花了1000克朗，今天又買了一點食物又400，錢像流水般嘩啦啦一去不復返。

一眼、兩眼、三眼......

從一眼到兩眼到三眼，一眼沒有驚喜，兩眼找到熟悉的感覺，三眼才發現它的特質。不驚艷，不張揚，可是能感覺到處處為你著想的用心。

一眼兩眼三眼，一歲歲一年年。驚艷大概在如今這個地球村裡已經很難，我們被網路和電視衝擊的興奮闕值越來越高。

可是我覺得驚艷也沒那麼重要，願意長相廝守才是真意吧。

三眼四眼五眼，相看兩不厭。

謹以此鼓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