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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 幽默:麻將

如果說中國現在還有什麼全民娛樂活動的話,那就是打麻將。

麻將之普及令世人驚嘆,麻將之神奇令國人痴迷。從漠河到曾母暗沙,從帕米爾高原到東海之濱,從茫茫荒漠到繁華都市,從高山雪域到南海諸島,祖國上下,大江南北,上至國家領導,科學家,藝術家,下到平民百姓,販夫走卒,從稚嫩兒童到禿頂老叟,從農村到工廠,從機關到學校,真正是地不分東西,人不分老幼,麻將,成了國人的共同愛好。你可以不知「四書五經」卻不能不識「四餅五餅!

愛好麻將的人多了,麻將就榮居成了國粹,國粹就成了國人最有魅力的寵物了。請客吃飯,飯前是要打麻將的,待客一盤菜,麻將先上來。飯後也要再來幾圈的,留客喝杯茶,麻將解解乏么。辦喜事要用麻將致喜;死了人,除了放幾曲哀樂,吹彈幾段「今兒個真呀真高興」或「今天是個好日子」之類曲子外,還要在死人的頭像前擺開戰場,雙方在麻將場戰得你死我活之後,才把死人抬出去。

你看那鴉片,說禁也終於禁了;毒品,有那麼多人為之如醉如痴,但也被禁在地平線以下。鴉片和毒品使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而麻將卻能使人神采飛揚,全無吸食鴉片和毒品之醜態。在影視里看那些闊少,姨太太們打麻將,只要憑那玉筍般的手指搓牌碼牌,就頗見其身份了。

七億舞,八億股,九億人民都會賭,還有兩億作後補。這話雖有誇張,卻也說明麻將不完全是有錢人家太太的消遣。就是政界要人、專家博士、教書先生、莘莘學子中無有不愛好者。梁實秋散文中說,梁公先生是此中好手,是麻將的超級愛好者,他的許多文章都是在麻將桌上口授而成的。胡適之閑暇必要搓幾圈。張恨水小說中的人物很多都是麻將高手。徐志摩更是出牌如飛,不假思索,有如談笑用兵,十戰九勝。就連蔣介石委員長也訓斥下屬:「打仗,我不行;打牌,你們不行!」只是蔣介石先生牌品有些問題,打牌急了常吊著臉子罵人:「娘希屄!」

好了,好了,不敢羅嗦了,幾個人己經等得不耐煩了,八隻手已經在桌上急得抖起來了。茶泡好了,煙也叼上了,打牌的零錢也數好了碼在了牌桌了。

熟人一切都好辦。地方,隨便,在你家在他家都行,在麻將館、遊藝室,在茶秀在棋牌室都可以。玩多大?老樣子。咋玩?老一套。不多羅嗦,嘩啦嘩啦便擺起了長城,認真學習136號文件了。

生人遇在一塊了,就免不了一番建章立制的「憲法」討論工作了。打多大?五塊十塊還是五十一百?靠工資吃飯的壯著膽子說:「豁出去了,咱今天就玩大的,一、二塊的,我有錢呢!」 個體戶和拆遷戶便笑了:「我沒錢了,這幾天手氣也背成馬咧,算咧,咱玩小的,小點,一百二百就行了。」一番討價還價後,再討論玩法:是玩廣東麻將的漏和、一炮多響、番還是爆和?玩四川麻將咱就玩缺門和、點炮全包、有杠加番還是最後四張自動和?想玩新花樣?那咱就玩台灣的十六張牌,連莊與拉庄或一炮三響都行。中國麻將玩法多的是,大家說好就行。這些不行,要玩西安的不吃牌推倒和或者包和?西安人「和」牌了不喊「和」,牌一推,一聲喊:「胡!」「罡」也不叫「罡」,叫「杠!」把「聽牌」叫「停牌」把「自摸」乾脆叫「炸彈!」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說:算了吧,咱還是來長安縣的軟硬和,帶稜子,過癮。說好了就擲風。唉,先嫑著急,還要說最多下幾個泡兒,帶不帶拉庄?說妥了,再接著擲風。選好東南西北各一張牌倒扣在桌上,洗亂以後各人摸一張,拿「東」的坐東方,拿「西」的坐西邊。坐好了再議:打鍋呢還是論圈玩?打鍋就一百元一鍋或五百元一鍋,有一個人的錢輸完了就散攤走人。打圈的四圈一擲風換座位,打完八圈走人。

抓牌開始,開始了反到一切平靜。八隻手齊伸,嘩啦啦如翻江倒海,辟啪啪如窯工摞磚。麻壇小世界,世界大麻壇。運籌,謀劃,詭計,陰謀,大出大入,大喜大悲,正所謂世界熙熙,皆為利來,時世攘攘,皆為利往。一場麻將,各人的心計、肚量、脾性、素質無不暴露無遺了。

西安的麻將為素麻將,共136張牌。餅、條、萬各是一至九,各是36張,共108張,再有東西南北中發白各四張,共28張,每人手中13張牌,在順時針起牌,逆時針的打牌中,不斷變換,只知要打的牌,不知要來的牌,所以牌來牌去變化莫測。正如數學上的排列組合,方式變化千百萬種。

離開了油鹽醬醋家務,遠離了單位的恩恩怨怨,事事非非,見了麻將便一展愁容,一摸上了牌渾身的關節也「活」了起來,那種舒坦,那種愜意,那從心底里盪起的歌聲便在唇齒間幸福地流淌,摸一張邊三餅便在心裡唱:「我在這兒等著你出來,等著你出來,把你摸上來!」那個揭了一張夾七條,放在嘴上美美親上一口,便在心裡興奮地哼唱:「王老七,我愛你,終於來到我手裡!」那份快樂和興奮卻是金錢難以買到的。一入麻將方城,一切煩惱全無了影蹤。地震了?麻將桌不倒,照樣打;娃哭了,給嘴裡塞塊糖,在屁股上拍一巴掌:「去,一邊玩去!」更有甚者,報喪的人找到麻將場告知:「你媽死了,快!」 正在打牌的卻不耐煩了,手一揮:「你先走,我正坐莊呢!」

麻將不像圍棋、橋牌和象棋,公平競爭。全憑著各人的技術水平鬥智斗勇。打麻將也講技術,但更多的是靠手氣,憑運氣。興來時扁擔開花,背興時生薑不辣,運氣上來,想什麼來什麼,連門神秦瓊、敬德都擋不住;運氣不好,抓到手的牌讓人碰走了;停了半天的牌,剛要和了,卻讓人截了,你好不容易續個罡,人家搶罡和牌了,直氣得你恨不得把牌從窗子扔出去!

打麻將,三分技巧,七分運氣,還要有打麻將必要的心理素質。打麻將就像打仗,勝不驕,敗不餒。拿到好牌的時候,不要喜形於色,拿到爛牌的時候也不能流露出不悅的神情。最好是全程沒有特別的表情,麻將高手是可以從你的表情判斷自己是該進攻為主還是防守為主。如果很容易讓看出你是一手爛牌或一手好牌的話,那麼他們就會攻防自若了。

打麻將也是一種心理戰術。有一陳姓同事打出一張牌後聽牌,只等著別人給他點炮放和,他怕別人猜出他已停牌,採用欲蓋彌彰的辦法,啪地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連聲呼叫:臭臭臭!打錯了!打錯了!打錯了就停不了牌,停不了牌下家就放心出牌,一張牌剛一出,他便推牌叫和。眾人驚呼:打麻將還用上了兵法了!而真正的麻將高手,物我兩忘,天人合一。他必得把麻將看成有性靈的生命,他能感知麻將的溫度,性格與走向,不溫不火,不急不速,輸之不怒,贏則不喜。就連偉人毛澤東不是也說過:「中國對世界有三大貢獻,第一是中醫,第二是曹雪芹的《紅樓夢》,第三是麻將。」他說:「打麻將裡邊有辨證法。有人一看到手上的『點數』不好,就搖頭嘆氣,這種態度我看不可取。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打麻將也是這樣,就是最壞的點數,只要統籌調配,安排使用得當,也會以劣代優,以弱勝強;相反,胸無全局,調配失利,再好的點數拿在手裡,也會轉勝為敗。最好的可能轉變為最壞的,事在人為!」 但蔣介石蔣先生卻不是這樣了,牌不好,他罵:「娘希屄!」起到清一色或帶番子的好牌,他便激動了,讓屬下猜他要和的啥牌,喜形於色。一旦打三圈不和牌,便讓其餘三人把牌翻開亮明,他要看誰故意不給他放和牌,末了還要再罵一句:「娘希屄!」

打麻將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養。香港人選媳婦是先叫到家裡打二十四圈麻將,性格是好是壞在麻將桌上表露無遺。動不動就發火、甩牌、罵牌、調位、吵架的都是沒有牌風和牌品的人,牌品如人品,人品也暴露在牌桌上了。可笑諸葛亮知人善用憑的是出問題讓下人回答;日本老闆接收職員要查血型;如今組織部考察幹部要翻檔案,為什麼不到牌場上一目了然呢?!

有打牌的,就有了看牌的。家屬院、樓梯間、路兩旁、樹蔭下,麻將攤支起來了,看牌的人便聚集了。一桌麻將四個人上場,十個八個的人便伸長脖子觀戰了。看人打牌,也看打牌的人。看他們抓到好牌時的得意,也看他揭到臭牌的懊惱;看他們使強用狠,頂死下家,碰背上家,提防著對家時,這時便作想:外國人講團體合作,中國的麻將講究個人獨贏,難怪上公交車時左右膀子把兩邊的人住下擠,自己獨上;難怪公路上車輛互不相讓擠隊夾塞;難怪單位上老有人打小報告,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麻將講究的是保全自己,只有收拾掉對方才能保全自己。還沒聽說過一個麻將場下來,一桌四個人全贏了錢的。別人打了七萬八萬,上家便把要打出的九萬放在人家面前讓其和;下家打六餅,我也打六餅,還問下家和不和?下家打白板,偏不碰,拆副白板住下打,重重拍在下家面前,連聲叫喊:「和!你和!」你盯著我,他盯著你,周而復始,惡性循環,四個人都是對手的敵人,四個人都給其餘三家挖坑設井,四個人都想把對方埋進墳墓。

打牌人最怕看牌人窺視到自己使強用狠的惡毒,亦怕旁觀者的面部變化,這種變化一但像鏡子一樣從臉上反射出來,被對方破解,那就泄漏了天機!於是,便扣倒幾張牌或手裡捏兩張牌不讓其它人看見。要麼,把牌全部倒扣桌上,一路小跑上廁所去了,希冀能「尿手回春」。要是你還在看牌,有人便說:「幫忙,給倒杯水!」開始還挺客氣,你再看牌,有人便說:「倒杯水!」再後來,語氣也變了:「倒水!一一你咋不倒水咧!」

畢竟,看牌有看牌的好處。看牌不用操心,不耽心輸錢,看牌可以看兩家三家的牌,打牌的不行。看牌的想看了就來,不想看了就走,打牌的不行。看牌的看了牌,看了打牌的人,看見了打牌人的心,也看出了世態百相:

在牌場上,有一種雞腸小肚的人。這種人把錢看得比命還重,他不是來娛樂的,而是沖著你的錢包贏你錢來的。於是乎贏了錢,嘻皮笑臉,小話不斷;你連坐了幾庄,他便急了,連連喊著要頂庄,要拉庄,要麼再下兩個泡兒,就是加兩個賭注。付賬時便說你坐了個母豬庄,臉一沉,理直氣壯地頓喝:「先欠上!」這些人輸了錢便急赤白臉,摔牌踢桌子,粗話髒話也出來了,罵自己手臭,罵摸了尼姑的X了,爹娘老子都不得安生了,你都不明白他是在罵牌呢還是在罵人!

有一種脾氣暴躁的人,平時處人又客氣又義氣,樂於幫人,仗義疏財。一坐到麻將桌上,臉上笑容一下子沒了,面部溫度降到了零度。這樣的人凡事一不順心就發脾氣,脾氣一上來了連他自己也管不了自己。下家碰牌多了便責問一一你是碰碰車?!對門吃牌多了便責罵下家:你是餵豬的?模範飼養員么!他剛要揭一張好牌在手,誰一喊碰,便把牌啪地往牌桌上一摔,惡聲便吼:「碰死你!」上家拆一對沒用的風打掉,打第一張時他也許只看你一眼,再連著打時他就可能要罵你是:「鉗工,釘鍋的、打鐵的,叮死人的螞蟥!」你要再截了他的和,他便要大發牢騷了:「我三六九萬都沒和,你夾三萬都和了,我都停了八十圈了!」把牌猛地一推,恨不能掀翻桌子,抓起一把麻將照著你的頭臉砸將過來!這麼說著,還是一個勁地輸,便疑惑:「我是摸了女人的X了!好也是女人,壞也是女人,牌場上女人總是被罵的對象,這如同農民耕地不休止地罵牛一樣。如果一旦揭一個炸彈自摸,他能把牌在桌上猛地一摔,麻將桌都要被震得散了架。要是揭到手的炸彈是夾張、邊張或單吊張,打的又是長安的帶稜子加番的話,比如是一個夾二餅的話,他便會把二餅啪地一聲在桌上摔得震天響,房子的屋頂都能震得蹋落下來。那張二餅會在空中彈飛、斷裂,飛到屋頂的半截是一個一餅,在地上翻滾的另一個半截又是一個一餅!自己指頭骨摔裂骨折了,麻將桌上的骨折算不了工傷。工傷算啥?咱圖的就是這個刺激,要的就是這個震撼!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不拘小節的人。這種人平常自由散漫慣了,他可以邊打牌邊脫下襪子摳腳指頭縫,也可以在胸口、脖頸、腿上和胳膊肘不停地搓呀搓,搓下一條條一團團黑糊糊的垢痂抖落在地上桌上,然後又在鼻孔里反覆使勁兒掏呀掏,掏出一團團粘黃粘黃的鼻痂,順手抹在桌子腿上。要麼在牙縫裡掏出菜梗或韮菜葉子眯著眼辨認,不然他又要將那濃痰噴射到地上。他可以當著眾多女士的面脫個大光膀子,可以把煙灰彈得滿世界都是。他可以高高地翹著那充滿醬菜臭味的汗腳在你面前搖晃著,那由襪子破洞里伸出來的腳趾還一張一合地動著。高興了還可以蹲在凳子上或一條腿跪在椅子上打牌。不高興了,側身抬起屁股,像老黃牛吼叫一樣長長地放出一陣響屁來。他有時會側著身子,伸著長脖子看你手中都有些什麼牌,滿嘴口臭熏得你直想嘔吐。但這些人結賬卻異常爽快,輸了,嘩啦從錢夾抽出百元大鈔扔了過來;贏了,算咧,剩下的籌碼一骨碌倒給你。往往打完牌結過賬了,你總能從他牌桌抽斗里找到三幾個籌碼來,亦或第二天他從口袋裡掏出個三十元或五十元的籌碼扔了,便疑惑了當時牌桌上的賬是咋結的。有時候,這些人在牌桌上和人紅了臉,吵過架,回家來拿菜刀要剁掉自己的手,發誓今輩子下輩子永遠永遠再也不會打牌了,誰要再打牌就是豬,是狗是驢日的,指天指地地發過了誓。第二天,三缺一,你一叫他,他笑眯眯地邁著雀步又蹦著跳著過來了。

這些如果還能忍受,那麼陪上級機關大員,陪檢查團,陪單位

領導打牌就難以忍受了,打牌便成了負擔了。誠然,有找領導辦事的,有求官的,有求財的,有求領導給予方便的,那便是投領導所好,打牌圖的是領導高興,陪玩是想和領導拉近關係。在牌場給領導送錢是有所圖謀的,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打牌作為工作上的一種應酬,那就只能應酬了。陪領導打牌你得小心翼翼,不說話不行,話多了也不行,不給領導吃牌不行,光給坐在下家的領導吃牌又不行,不讓領導和牌肯定不行,你不和牌光讓領導和也不行。車票可以報銷,差費可以報銷,麻將場的賭賬誰給你報銷?輸了你自己倒貼,贏了你就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你就成了四大傻的成員了。真成了「領導夾菜你轉桌,領導泡妞你亂說,領導情人你老約,領導聽牌你自摸」的傻兄傻弟了。不輸不贏?誰又能拿捏得那麼准呢!前怕狼,後怕虎,這牌就難打了。左不行,右不對,不左不右咱不會么。管它呢,麻將場上無父子!領導不是你的父,也不是你的子。但領導可就是你的領導,你別以為進了浴池脫光了衣服,大家就都赤條條、光溜溜地一樣了,你想看誰就看誰,你想咋看就咋看了。你卻沒有想到,穿上了衣服,站在講台了就是你老師,坐在老總椅子上了就是你的領導,站在十字路口穿著制服的就是警察,說不讓你的車過這個路口你就不能過,給你開了罰單你就得交罰款!傻眼了吧!

雖然打牌也講究「入世」和「出世」。上了牌桌,你就得遵守牌理牌規,出牌要一絲不苟,算帳錙銖必較。麻將桌上無父子,長幼尊卑一律平等,在這裡只講競爭,不談中庸。下了牌桌,你卻必須能夠跳得出來,不管剛才在牌桌上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惡語相向,下了牌桌,這些牌場上的不愉快必須忘掉。但和領導打牌,你必須以另一種方式「入世」了。陪上級領導搓麻將,輸錢,自己難受,贏錢了領導難受,領導難受以後自己可能會更難受!為了自已少難受,記著不要陪著頂頭上司打麻將。如果你有求於他,那就把錢帶夠,帶美,放開掄!

麻將是不是人世間最有魅力的寵物?

有很多東西,小時候喜歡玩,大了就不玩了;有的東西,男的喜歡玩,而女人就不一定愛好了;有些年輕喜歡玩,老了就不玩了。而麻將卻是終身伴侶,男女老少都喜歡!

麻將的啟蒙教育作用孔老夫子到現在可能都沒想到。認字的和不識字的都識得這幾個字:中、發、東、南、西、北,會數學不會數學的文盲都能把餅、條、萬一至九進行排列組合。小孫子連一二三都分不清時,在別人家寄放了半天,進門便炫耀能認得了中、發、白和幺雞,能分清東南西北了。

更讓孫思邈、李時珍汗顏的是至今他們還不曾知曉麻將還能治病!對門老李害牙疼,疼得眥牙咧嘴,倒吸冷氣,臉也腫起來了,五官也變形挪位了。晚間他的呻吟聲哭叫聲驚得樓上人直做惡夢。大家披衣起床,關切問候皆不濟事,有人提議支起了麻將桌,竟也奇怪,自打開牌後,老李竟用笑語代替了呻吟,一桌人就數他高興!後來,他老婆拉肚子,上吐下瀉,三五分鐘就跑一趟廁所,衛生紙就一直夾在胳肢窩裡備用。他便如法炮製,邀人陪老婆打麻將,興奮起來了,連坐了四庄,他老婆屁股都沒挪窩,別說大便了,連尿都沒尿一回。他便逢人開玩笑:「能不能在醫院的門診部大廳里也支上麻將桌!」

但凡事情都有個度,過度了,過分執迷了就不免鬧出笑話來:

家裡停電,老屈去買燒餅,到了樓下給人說:「我家停牌了,我去買兩個一餅。」

老師打了一夜牌,第二天進教室見黑板沒擦,便訓起值日生:「今天誰坐莊?白板都沒擦!」有人閑話說我妻弟打牌把身上的錢輸光了,說話人用了長安的土話,把輸光了錢叫「踢死咧。」說:「人家把你弟踢死咧!」嚇得兒子臉都變了顏色,連連追問:「誰把俺舅踢死咧?」有次大熱天打麻將,突然停電了,只好買了蠟燭繼續戰鬥,過了半個時辰,突然熱得受不了了,一人說:「還是開電風扇吧,熱死了。」另一人接話:「不能開,開電扇就把蠟吹滅了!」

有人說他妻子晚上外出打麻將,半夜回家怕吵醒丈夫,便在客廳把衣服脫了個精光,輕輕走進卧室,不料丈夫驚醒,見此大吃一驚:「我日你先人,打多大的牌,輸成這個樣子!」

有一個笑話說:小月要親自下廚做飯,問正在打麻將的媽媽要下多少米,媽媽沒有聽到小月問話,一面將手裡的牌打出一邊說:「九筒。」結果,那一鍋飯讓他們全家足足吃了一個星期。

我看到過一個人記錄的一個真實故事:

一李姓男子,剛到50歲,胖子,高血壓,酷愛麻將。一天,

他和三個牌友連續激戰,手氣不好,光輸不贏。這時,時來運轉,

來了一手好牌。他暗自高興,扭轉乾坤的機會終於來了!一開罡,嘿嘿,二條,罡上開花,炸了!他把罡上開到的二條舉在手上,「騰」地從座位上蹦起來,歡呼勝利。誰知,他突然臉色一變,坐下來,雙手爬在麻將桌上,嘴眼歪斜,不動了。牌友們立即慌了神,意識到老李可能是中風或是腦溢血,趕緊撥打120。大家正在著急,老李卻微微睜開雙眼,把捏著二條的右手慢慢舉起來,又輕輕地按下去,艱難地擠出了六個字:「我沒事,接著打!」說完,他就捏著他深愛的麻將牌,帶著罡上開花的喜悅,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老李走得很匆忙,很惋惜,但又很幸福。他的故事愈來愈加重了我心中的問號,自問:中國的麻將到底隱藏著一些什麼樣的魅力,竟讓那麼多的國人為其著迷,有時候,甚至為其犧牲?放眼全世界,整個地球上有什麼娛樂活動像中國人打麻將這麼普及,這麼迷人,這麼神秘又這麼受人歡迎!?

人玩牌,牌也玩人。停牌的感覺就像新娘懷上了孩子,興奮!和牌前就像懷了十個月的孕婦等待分娩,期盼!早早停了牌怎麼也和不了就像難產,急死人!停了牌最後罡上開花就像生了龍鳳胎,雙喜臨門!有活潑潑蹦跳著進了麻將場,最後被人橫著抬了出來的;有跛著腳被人攙扶著去打麻將的,贏了錢高興地蹦著跳著出來的;有笑著進的,哭喪臉出的;活著進,死著出的;這邊麻將桌有人戰死了,那邊卻有一小孩在麻將桌旁降生了;有打麻將落下病的,也有因打麻將治好病的;有的因打麻將而成了冤家,有的在麻將桌上結識了新朋友;有借打牌升了官的,有因打牌被降了職的;有人恨麻將恨得要死,有的愛麻將愛得要命,愛得死去活來,愛得一日不打手癢,二日不打食肉無味,飯菜不香,三日不打便沒了精神,人便蔫得像晒乾的黃瓜,沒了一絲力氣,便要癱卧不起了。

電話鈴響了:「快,三缺一!」「好!馬上到!來咧一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了樓,咚咚咚咚咚一一嗵!一個人被送進紅會醫院。醫生說:「骨折!住院。」

他急了,想問醫生啥時出院,急切切便問:「大夫,我啥時出牌!」

大夫護士便訓他:「現在不打牌,咱先打石膏!」

作者簡介:幽默,原名王正學。曾任中國機電報等報特約記者,企業周報記者、編輯部主任、記者部主任和副總編等職。西安市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秦風書畫院常務理事、院士,發表小說、散文、論文等一百餘篇,獲徵文小說一等獎和書畫比賽等各類獎十餘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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