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被徒弟氣死，兇手放棄木匠技能，真真假假，誰是真兇？

白水縣有個巧木匠，名叫魯善，人稱「賽魯班」。

「賽魯班」人品好、手藝精，收徒特講究。家裡窮困、小孩兒仁義的，優先考慮。

白水縣西頭的韓傑，還沒落地就死了爹，韓傑的寡婦娘，辛辛苦苦的把韓傑養到11歲。這韓傑張的腰圓腿粗、虎頭虎腦，像剛上套的小牛犢。

這天，他娘掂了兩瓶酒找到「賽魯班」，想讓兒子跟著「賽魯班」學手藝。說起這些年的不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賽魯班」一拍大腿，說：「大妹子，明兒個讓他過來吧，只要他肯學，我一定好好教他。」

不久，「賽魯班」又收一徒弟，是后街的徐棟樑。徐棟樑家境更難。不到一歲時，他爹娘是外八門中的偷門，在外縣偷東西，被人發現，雙雙被人打死。

是瞎了一隻眼的爺爺把他養大。徐棟樑個矮，一米六多一點，人顯得幹練而精瘦。那日，半瞎的爺爺來到「賽魯班」家，光知道抽煙，一句話都不說，連續這麼幾天，日日如此。「賽魯班」見不得人如此糾纏，說到：「老叔，啥也別說了，明兒個讓徐棟樑過來吧。我有一口飯吃，就餓不著他。」

「賽魯班」帶著了兩個徒弟，四處幹活，在傳手藝上對倆徒弟要求很嚴格。

拉鋸、使斧、推刨、耍錛、用鑿這些基本功，「賽魯班」手把手地教。倆徒弟出身寒門，不怕吃苦，兩人較著勁的學。

「賽魯班」接到大小活，師徒三人一路前往，師父披衣叼煙在前，徒弟倆扛錛、背鋸、掂斧、背包隨後，儼然是一道最美的風景。

作為木匠，最主要的是：心要巧，眼要精，劃線下料，要做到一絲不差。「魯善口傳心受，一邊示範一邊傳授。

「賽魯班」放線劃料的麻利勁兒，足夠倆徒弟琢磨很長時間。

一段圓木擺在面前，注目凝神，嘴唇若張若合，一塊圓木能截多少薄板、多少厚板。心中大差不差。

然後，量尺分割，用鉛筆划上記號，墨鬥打線。鋸好板材，師父又拿起拐尺左量右量，將板材分割成腿料撐料，之後再標出鑿眼的位置。在倆徒弟眼裡，師父量尺畫線的樣子，就如同在畫畫一般。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同樣的教法，徒弟韓傑領悟就快，放線劃料手腳麻利，且用料精當，少有差錯。

徐棟樑看著精明、實則心悶，輪到他放線劃料，不是誤工就是廢料，好幾回惹得東家難堪，師父也沒面子。師父罵他，「生就的篷子棵，成不了棟樑材」。細活幹不了，以後就好好拉大鋸推刨子吧。

就這樣，韓傑成了放線劃料的好手，徐棟樑卻只能幹拉鋸推刨的出力活。村裡人都說，有智吃智，沒智吃力，看看「賽魯班」的倆徒弟就全明白了。徐棟樑卻不這樣看，他認為是韓傑愛逞能，耍小聰明，搶了他的風頭。徐棟樑暗地裡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一晃十多年過去，有了木工手藝的韓傑和徐棟樑都已娶妻生子，過得滋滋潤潤的。只是木匠作坊的分工格局還沒變，這成了徐棟樑心頭的一個結。

這年開春兒，白水縣東的春花嬸要蓋三間大瓦房，木工活交給了「賽魯班」的施工隊。動手前，「賽魯班」做了簡短的動員，說春花家日子過得不易，東挪西借才弄夠蓋房的東西，一定要精心細緻，不能出一點紕漏。徐棟樑、韓傑心裡明鏡似的：春花和師父相好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了。

蓋瓦房，關鍵在架梁，大梁、二梁、立柱、斜梁、檁條、方椽再加門窗，哪一項都不敢馬虎。那天，韓傑正在兩架並排的大樑上畫線記號，他的黑臉老婆跑了過來，說是老母豬要下崽，叫他快點回去接生。韓傑給旁邊正拉鋸的徐棟樑打個招呼，就匆忙走了。回家後，韓傑從老母豬肚裡一口氣拽出十一個崽兒，洗了洗血手立馬又回到工地。

兩架大梁紮好，牆高也壘夠了。這蓋房上樑可是件喜慶事，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招來很多的人看熱鬧。結果，熱鬧真來了。西梁吊上來，要往牆垛上放，短了，一頭懸空。再吊東梁，仍是一頭懸空。人全看傻了，嘴張得像葫蘆。撲通，有人一頭栽倒在地上。一看，原來是魯善一口氣沒有上來。

韓傑處理好師傅的後事，冷冷的瞅了一眼徐棟樑，用力折斷拐尺，砸了墨斗，不分不辯，回家以後一心一意種田養豬。

徐棟樑接替師父做了木工坊的頭，自然做著放線劃料的行當。

很多幾年以後，不到六十歲的韓傑，心如明鏡一般，高興的去見師傅了。徐棟樑心中暗喜，一路哭號著趕到韓傑家，對韓傑的黑臉老婆說：「我和韓哥師兄弟一場，我要親手給韓哥打一口棺木，讓韓哥走得風光。」

徐棟樑挑燈夜戰，第二天中午就打好了一口棺木，油漆繪圖後即可入殮。第三日，韓傑家嗩吶哀鳴、哭聲震天，入殮儀式正式舉行。猛然，小院靜了下來，發生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棺木做短了，任憑怎麼也裝不下韓傑。

報應啊，只一聲喊，徐棟樑就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韓傑死後的第五天，兩口棺木，一大一小被抬出白水縣。小點兒的棺木里成殮著徐棟樑，那棺木正好裝得下他。縣裡人都說，徐棟樑是自己給自己打下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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